我雖然很鄙視這種自負的口吻,可是卻無法抵擋他此刻的深情。此人變本加厲,湊過來,在我耳邊款款低語:「乖,好好想想,想起我來的話,便給你獎勵。」
「什麼獎勵?」我笨的出口問,全不料危險來臨。
「你想起來就知道。」他的聲音越說越低,幾乎近似於歎息或者呻吟,在我耳邊,纏綿低回,逐漸地進到心裡去。
「好好想,快……」手從我肩頭撫摸而下,在腰間盤旋。
我低頭,而紅耳赤看他動作:「你……你停手,做什麼呢!」
伸手去撥他的手,他竟然將我雙手捉住,單手扣在腰後,一手仍舊輕輕撫弄,自臉頰,到頸間,而後向下,刻意在胸前流連徘徊。
「不要!」我試圖弓起身子躲避,「你讓我想我自想就是了,你……住手!」又羞又惱,卻因為坐在他的腿上,手又被制住,怎樣也躲不開。
「乖乖的,不要動。」他哄騙一般出聲,「你不是很喜歡這樣兒的嗎?」
他的話好像很有誘惑力,讓我覺得身子軟,掙扎的也不似先前那樣激烈了。只剩下腦中還在抵抗,嘴裡喃喃說道:「不……我不喜歡……」
他的手非常嫻熟的在身上調弄,儘是無法啟口之處,偏偏十分有效,出口的聲音,已經自抵抗變作呻吟。
好似風中落葉,我簌簌然只是抖,無法抗拒,半是痛苦,半是煎熬,靈魂顛簸之時,腦中忽地閃過一幕——
那女子垂頭躬身,恭敬說道:「此生追隨,永不背棄……」
她款款而來,嘴角抿出一抹笑,如同嬌羞,又好似滿足。
在上,一襲華麗的袍服,輕輕一動,那人張口:「嗯,退下吧……」
女子雙眼盯著那片華麗袍角,含情脈脈,聞言眉頭一蹙,站著不動。
在上者輕輕一聲:「送……出去。」
虛空裡,傳來一聲無奈的歎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依依離別一眼,是看那高在上的人,而後才轉身出外,手中袖子,扭得變了形。
是恨,或者不甘。
場景又是一變。
果然是黑夜沉沉,曼妙的身影站在門口,纖手一揚,有什麼飄入門內。
屋內的人,身形一晃,驚問:「是你?」
她不退反進,上前擁住他,這一雙印象深刻的男性眼神,如此鮮明銳利抬起。
男人怒:「你下藥?」
一聲嬌笑:「不然又如何得到你?」
他大怒,卻又無力動彈,逐漸心神意亂。
逐漸地,女子的忘情呻吟,好似勾魂,而男性的大手,遊走四周,或重或輕,好像引火,他們糾纏一起,難解難分,到底是誰在誘惑誰,誰在捕獲誰,一時之間,難以分明。
我被如此逼真場景勾動。
心底有火,舌尖有癢,額頭有汗落下,感覺身子飄飄然,靈魂似要凌空飛出,試著掙扎:「放我下去!」
卻無能為力,有人在耳畔說道:「你便是她,她便是你,記得了麼?那夜,你便是如此待我……」他的手自腰間蔓延,向下……
「不……埃……」我週身麻,極想有人抱住,也極想要,只是渴望。
霎時間鬼魁附身,無法逃脫,腦中有什麼閃過,是個極其熟悉,銘刻終生的名字吧……雙臂擁他:「是你……」喜極而泣,不能自抑,心底只覺得歡喜,身體受莫名力量的指控,貼著他如雙生的樹,半點的空隙也不留下。
「是我……「他歎一聲,這一聲好似是藥引,也是誘惑墮落的因,我不能抗拒,望風而靡,「嗯……抱我,抱我……
如此羞恥的聲音,自我的嘴中逸出,何其驚悚,前一刻絕對相不到,事情會演變如此,然而無法自控,冥冥中好像靈魂已經占於高處,望著書房內這樣一幕荒唐可怕的纏綿景致。
「叫我的名……」他湊過來,在我耳畔切切低語,「叫出我的名字來,便給你。」
「埃……」難耐的,無法壓抑的衝動,似火山爆,「是你……我知道……」
我瘋了,雙眼紅,似要爆裂,擁著他,難耐的扭動身體:「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不停地說。
「想起來便好了,快一點,」他抱定了我,在耳邊好像是惡魔低語,「不要迫我對你動粗……」意味深長的停祝
一剎那目眩神迷,天黑地白,時光倒轉,而我已不是我。
敲門聲沉沉響起。
好像是靈魂回路的指引。
迷亂之中,鼻端忽然嗅到一股奇異的香氣,帶一點清爽,直直鑽入心肺,讓週身沸騰的溫度,迅降低。
「可惡!」身邊的人一聲惱怒斷喝,「居然敢……」
我尚沒有回魂,在他身上仍舊輕輕地蹭動,昏頭昏腦間,低低的仍舊喃喃。
「我是清雅,送茶來了。」門口的聲音,緩緩傳入,波瀾不驚。
「清雅?」心頭一怔,一剎那回魂,清雅,啊,清雅,我的弟弟!
我猛地抬頭,對上身下之人清明的目光,那目光裡,閃過一絲嘲笑。
我驚覺起來,低頭一看,自己的官袍凌亂,裡衣撕開,帽子早跌落在地上,頭絲絲垂落臉龐邊上,而他卻週身不亂,宛如柳下惠一般鎮定自如而我竟如蕩婦!
我大怒,鬆開他喝道:「你……做了什麼?」
他淡淡地說:「不是應該問你自己麼?」
我不信:「不,那不是我!」
他說道:「不是你,卻是誰,難道是鬼?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
「住口!」我大叫。
門口清雅出聲:「裡面怎麼了?我可以進去麼?」
身前的男人雙眼中透出挑釁的光:「壞人好事,那個小子來的正是時候,叫他進來啊!」
我扭頭,顫抖著大聲:「我沒事,清雅別進來!」
「門關著呢!」他低低一笑,十分曖昧,「怎麼,怕?怕我對那小子下手?放心,他不是你所見那樣弱不禁風。」
我跳下地,匆匆整理自己:「走,你走!我永不想見到你。」
「知道我是誰了?」他向前一步,問。
我不敢看他一眼,就算他仍舊是蒙著面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快點走!」
「明明被上的那個是我,你做什麼如此慌張不安?」他兀自嘲笑。
我無言以對,整理好了自己,便向退:「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我不信我的自制力會如此的不堪一擊。
他的雙眼之中透出一絲趣味:「知道問了?我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舉起右手,手指中間,戴著一枚碩大的金戒指,晃晃
「這是……」
「你忘了……」他輕聲說,「那一夜,你便是用這個,將……我迷倒,然後……」
我的臉通紅:「說過了,那不是我!你為什麼不信。」
「不要狡辯。」他盯著我,像是要將我釘死地面,「你忘了你方才忘情之際說過些什麼?你認得我,如果不是……」目光一轉,恨恨地盯了門口一眼,似乎頗是怨恨,「就差一點點,你便可以回復以前!可恨。」
我伸手抱頭:「你快點滾開!」
「我會走,可是……」他身形一閃,竟然無聲到了我的面前,握住我的雙手,迫我看他,「你會記起我來的,我不信,你可以忘記!」
我大怒,飛起一腳踢他。
他向後閃身而出:「下一次,就沒這麼好運了……可惡的小子!」說罷,又看一眼門邊,才縱身一閃,只聽得窗欞「格」地一聲,這人已經消失在茫茫暗夜之中。
我渾身乏力,幾乎無法動彈,只想撲倒地上休息一會,外面清雅輕聲說道:「姐姐,開開門。」
我來不及多想,踉蹌慢步走到門口,將門拴打開,外面,清雅靜靜地站著,一雙清澈雙眼看著我:「沒事吧?」
眼中陡然有淚湧出,我手扶著門邊,身子卻不停向下滑,清雅單臂一伸,及時將我攬住,抱著我:「姐姐,沒事啦,別怕。」他的眼神分外的溫柔,只是單臂抱我,便輕而易舉帶著我回到室內,令我坐在椅子上,才將我緩緩放開。
另一手,卻始終都端著一碗茶,此刻送上前來,輕聲說道:「來,喝了它。」
我全無頭緒,只是有些惶恐,有些委屈,害怕,羞愧,無法言說,聽他說什麼,便是什麼,伸手想接那一杯茶,手指頭卻兀自抖個不停,我看著那好像抽風一樣的手,真想放聲大哭,又怕驚到清雅,眼中的淚忍了又忍,終究湧了出來,順著臉頰向下滑落。
清雅一手輕輕替我擦淚,另一隻手握著茶杯,慢慢送到我的嘴邊:「來,喝一口。」
我張開嘴,他將茶杯傾斜,微暖的液體流入嘴裡,緩緩嚥下。
腦中逐漸的一片清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