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蘆兒燒退後的第二天,柳夫人就過來找她,只是兩人還沒說上話呢,外頭就有丫鬟報王妃來了。
唐蘆兒微詫,忙隨柳夫人一塊起身迎出去。
「我是今兒早上才知道你昨兒病了,當時竟也沒人知會我一聲。」定南王妃進來後,就拉著唐蘆兒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笑著道了一句,然後又看了柳夫人一眼。
「是妾身疏忽了,沒照顧好唐姑娘,還勞王妃過來一趟。」柳夫人馬上垂首,低聲認罪。
「你瞧你,又認真起來了。」定南王妃輕笑著搖了搖頭,就招呼她們兩人一塊坐下,然後又問了唐蘆兒一句,「今兒可真是大好了?」
唐蘆兒點了點頭:「多謝王妃關心,都好了,其實昨晚吃了藥後,天還沒亮就已退燒,沒想今兒還是驚動了王妃,太讓我過意不去了。」
「有什麼過意不去的,我既是王府的客人,理應是要讓你住得舒舒服服的,沒道理還讓你生了病。我早上那會聽說的時候還嚇一跳呢,就怕是府裡哪裡招待不周,怠慢了姑娘,如今過來一瞧,姑娘的氣色確實不錯,我也就放心了。」定南王妃寬慰一笑,然後又看了安靜的柳夫人一眼,接著道,「剛剛我過來時,你們倆似乎正說得開心呢,怎麼我一進來,倒成了悶嘴的葫蘆,難道是我來的不是時候?」
這話,隱隱含著別的意思在裡頭,柳夫人自是聽出來了,然她面色卻是不動聲色,只是輕聲道:「妾身是為自己的疏忽感到不安,所以才不敢多嘴。」
「都說了,不怪你,還這麼自責做什麼。再說唐姑娘如今也是好好的,以後多注意點就是。」定南王妃搖了搖頭,再看向唐蘆兒,正打算再說什麼的時候,外頭卻忽的響起一陣雜亂之聲,似有誰從外急急闖了進來,丫鬟們阻攔不住,隱隱有驚呼聲響起。
定南王妃略隱了笑,往外看去,沒一會就瞧著那簾子飛起,一個旋風般的人影就衝了進來。
「什麼事這麼了不得,竟就這麼闖進來,不知這是客人住的地方嗎。」見來者是溫夫人後,定南王妃即微微沉下臉,皺著眉頭斥責了一句。
「遠了為什麼會落馬!」溫夫人一進來,誰也不看,就直直衝到定南王妃前吼了一句。
屋裡的人皆愣住,追進來的丫鬟一時間進退兩難,唐蘆兒更是摸不著頭腦,剛剛還以為是衝著自己來的呢,沒想是衝著王妃來的。於是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嗅出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味道,趕忙就斂了神色,眼觀鼻鼻觀心起來,旁邊的柳夫人亦是如此。
定南王妃蹙起眉頭不解道:「遠了落馬了?什麼時候的事?」
「你還裝什麼,這一切不都是你指使的嗎,這下你稱心如意了!」溫夫人眼睛通紅,面上露出癲狂的恨意,「別以為你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遠兒在馬場那半月都好好的,偏你剛一換那馬場的師父,遠兒跟著就出了事,顧玉春,你好狠的心,好毒的手段!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只管衝著我來,我溫蕭梅陪你玩就是,你為難孩子做什麼!遠兒礙著你什麼了,他只是個庶子,她能跟你兒子搶什麼!你的兒子一生下來就襲了世子之位,他還有什麼缺的,你還有什麼不滿的,你就這麼不想放過我的兒子,就非得要趕盡殺絕才甘心,是不是!是不是!」
「放肆,你滿嘴胡說些什麼!」定南王妃忽的就站起身,「這話也是能亂說的,算了,我現在先不跟你計較這個,遠兒怎麼樣了現在,是什麼時候摔的?是誰跟在溫夫人身邊,叫進來。」
溫夫人自早上收到兒子摔馬,有可能會導致半身不遂的消息後,當時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好容易緩過來,細細問了送消息回來的人,頓時想起定南王妃來,即什麼也顧不上,就衝向滿香苑那,結果沒碰著人,心中更是起疑,問清去處後,就腳不帶停地衝到這邊。
眼下她已是傷怒交加,新仇舊恨整個湧上心頭,嘴裡更是不顧一切:「顧玉春,我兒子要有個三長兩短,我不會放過你的,我就是死都要拉著你一起!你別想逃過去!顧玉春,你做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一年前……」
「住口!來人,把溫夫人請回去,讓她好好冷靜冷靜。」定南王妃面色微變,隨定南王妃過來的婆子丫鬟趕緊上前摀住溫夫人的嘴,然後硬是將她拖了出去。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溫夫人雖沒有那等七竅玲瓏心,但照她那樣的脾氣,要真敢豁出去的話,定南王妃少不得要跟著頭疼一陣。
溫夫人剛被拖出去,外面就傳來激烈的掙扎的怒罵聲,只是溫夫人這一趟過來的急,身邊就帶了兩個丫鬟,其中一個剛剛還被定南王妃叫了進去。於是她這一番掙扎,根本抵不過四五個丫鬟婆子的合力壓制,不一會,就被拖出了翠玉軒。
「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好好說清楚!」好容易將溫夫人打發走了,定南王妃即返身回來,沉著臉對跟在溫夫人身邊的那名丫鬟呵斥道。
「王妃饒命!」那丫鬟早嚇軟了腿,再被這一呵斥,她即撲通的一下,就跪了下去。
唐蘆兒有些遲疑地看著這一幕,心道自己是不是該迴避一下,這畢竟是王府裡的私事,人家沒準不想讓她這個外人知道呢。只是剛站起身,定南王妃就朝她道了一句:「唐姑娘不必迴避了,總歸剛剛也看到了那一幕,乾脆就留下一起聽聽緣由。」
唐蘆兒悄悄看了柳夫人一眼,只見對方朝她點了點頭,她便輕輕應了聲「是」,然後才又坐了下去。
王妃亦是重新坐下,然後深呼吸了一下,稍緩了緩面上的神色,才開口讓那丫鬟站起來說。
片刻後,經那丫鬟一番結結巴巴的話,她們才知道,原來三天前,溫夫人的兒子楊遠不小心從馬上摔了下來,且摔得還很重,當時就昏迷不醒了。後來一通忙亂之下,請了當地的大夫過去看了,結果誰都料不到這一摔,竟就傷到腰椎骨,別說以後能不能走路了,就是能不能保得住命都難說……知道這個後,身邊的人都慌了神,一時間全沒了主意。而且當時給楊遠公子挑選馬兒的師父,恰好就是王妃前段時間剛剛換過去的人,而之前那位馬術師父,則是溫夫人的表兄。故而這事,很容易就能引發別人多想,自然也怨不得溫夫人一聽到這個消息後,就衝到王妃這邊一副要拚命的樣子。
「原來是這般,實在是不幸,遠兒那孩子才十一歲呢。」王妃聽完後,面上已含悲,她滿是不忍的歎了一聲,然後才又問道,「現在遠公子送回來了嗎?可派人去請大夫了?」
「已經在路上了,大約下午就能到府,剛剛過來的時候,溫夫人已經派人去請大夫了。」那丫鬟小心翼翼地回道。
「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服侍溫夫人,她也就這麼一個哥兒,如今卻出了這等事,心裡難過是肯定的。」定南王妃一歎,說著就擺了擺手,那丫鬟鬆了口氣,小心行了一禮,就輕輕退了出去。
「今兒過來本是想同姑娘好好聊聊的,哪知卻出了這等不幸的事,我得過去跟王爺說說。」王妃歎了一聲,就轉過臉朝唐蘆兒道了一句,唐蘆兒趕忙擺手:「王妃不必管我,府裡這事……我聽了也挺難過的,只是也幫不上什麼忙。」
定南王妃點了點頭,然後又朝柳夫人道了一句:「如此,你就多陪陪唐姑娘。」
「是,也請王妃保重。」柳夫人起身,「若有需要用到妾身的地方,王妃儘管吩咐。」
定南王妃點了點頭,只是將走出門口前,她忽然又轉回身,打量了柳夫人一眼,道:「我記得柳夫人有位家兄,曾在馬場那當差,不知現在可還在?」
柳夫人點了點頭:「是,不過哥哥兩年前就已回老家了。」
「這樣啊,那真是可惜了,要不然你們兄妹倆偶爾還能聚聚。」定南王妃丟下這句話後,才抬步走了出去。
房間裡總算是重歸於平靜,唐蘆兒長長的吐了口氣,軟在椅子上道:「緊張死我了。」
「你緊張個什麼。」柳夫人也重新坐下,然後笑著瞟了唐蘆兒一眼。
唐蘆兒只覺得眼前這女人那面上的笑,看著讓人心裡直發顫,她便打哈哈地道:「那還不是剛剛瞧著溫夫人那樣,怕會在這打起來嗎。」
「打起來才好呢。」柳夫人捧起茶盞,面上似笑非笑地道了一句。
唐蘆兒只覺得心裡又是一顫,好久,才轉開話題問道:「對了,夫人剛剛過來,是要與我說什麼來著?」
「嗯,你告訴田少當家,王爺最信任的人是王妃,所以王妃那裡,很可能有他要找的東西。密室什麼的,王爺從來不把重要的東西放在那裡,那不過都是掩人耳目的地方罷了,至於進去搜查的機會,馬上就有了。」柳夫人說完,就放下茶盞,然後又想起什麼,又跟著道了一句,「前段時間就有人曾潛入府裡要偷那盆血籐花,結果卻是找錯了地方,那人定是以為那花必是放在王爺的寢殿裡,呵,真是可惜了。」
唐蘆兒心頭一震,悄悄握緊手心,似好奇地問道:「那麼那花是在……」
柳夫人瞟了她一眼:「自然是在王妃那。」
今天第二更~~~童鞋們,乃們猜,俺還能堅持加更幾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