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我與天寶公主之間的關係有軟化的跡像,我用溫柔望向他的時候,他連帶我的恨上了,居然目不斜視,連眼角都不掃我一下,這個時候,我多想看一眼他那如黑琉璃一般的眼珠散發出的柔光啊,可惜,如今他的眼中全是冷色,我想,怎麼他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呢,我這不是為了脫身嗎?
可能這個時候,我還是忘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底線,而齊瑞林身為一國太子,又怎麼比得上我這位出身於平民家庭的平民丫頭那麼的百無禁忌?不擇手段?
我不由得對我的出身又洋洋得意了一回,可見一個人的出身影響一個人的行為,出身高貴當然好,但出身平民,不一樣有它的好處?
一餐宴席冷冷清清的這麼結束了,齊瑞林被押著回到他自己的住處,而我,卻被天寶公主留了下來……
我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女了的閨房居然掛滿了刀槍劍戟,充滿殺戮之氣,一排極高極長的書櫃貼牆站著,一幅極為清雅的山水畫掛在牆上,我站在房間中央,臉上微微帶笑,保持著絕佳的風度,望著她,想,我的眼中應該滿是誠摯的,如果她在齊瑞林那裡受了什麼委屈,在我這兒,也應該能化解……天底下,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不是嗎?
天寶公主示意奴僕們退下,坐在榻上,目光深深的望著我。我面帶著淺淺地笑意回望於她,把她當成了自己最親的親人一般……起碼,伸手不打笑臉人,是吧?
她審視我一番。忽然之間笑了,道:「太子妃倒真是與眾不同,不管什麼時候,都能擺正自己的態度,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呢?」
說完,她似譏似諷的望著我,我知道,她這是對我地表現表示懷疑,她並不相信我在她面前的一翻作為……
我知道。她這一聲『太子妃』,語氣中充滿了諷意。還不如叫我賈姑娘呢,我道:「公主殿下,我現在只不過是一名小小的庶人,已經被廢了太子妃之位。您叫我太子妃,倒真是抬舉我了,正因為如此,我才會逃到蜀中,才遇上了天寶公主您……」
天寶公主笑了:「這件事太子妃彷彿說得不盡不實,俱我所知。您被廢太子妃之位。彷彿是為了幫了太子一個大忙。而被廢的,這就難怪太子會對你唸唸不忙。千里追蹤來到了這裡。」
我心想,看來她的屬下把一切都已經稟告於她,她的屬下在西山山莊之中差點被捉,這也表明她的計劃在那一刻就已經失敗,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派九變鬼女與皇后聯手,誓要把我拉下馬來?
我道:「原來,公主早就已經計劃好了所有的一切?」
天寶公主輕歎一聲:「本來,我已經計劃好了,幫助你國的皇后娘娘廢除你地太子妃之位,挑撥皇上與太子父子之間的關係,但是,我最終知道,他們之間地關係卻不是那麼好挑撥的,連廢太子妃之位,也只不過是兩人為了安撫皇后那一邊的人馬暫時所做的權宜之計,我正一籌莫展,卻想不到,九變鬼女報告,說太子居然帶著人馬來到了蜀中,這豈不是大好良機?」
我笑了:「公主難道真是為了挑撥他們兩父子之間地關係才出此下策的?」
天寶公主淡淡的道:「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我心道,這種方法,彷彿用在此途之上有點兒牛頭不對馬嘴吧?最主要的目地恐怕是為了對付我多一些。
我當然不會這麼說,反而道:「天寶公主可真是計算無遺,連這樣的方法,都可以想得出來,我真是佩服您……」
天寶公主緩緩的望了我一眼,笑道:「素聞賈姑娘巧舌如簧,機智無雙,倒真是說對了,連這假扮地崇佩之色,都扮得如此逼真,倒真讓我大開眼界……」
我心裡直冒汗,直感覺這一位可是一位極不好唬弄地主兒,看來,這點兒軟硬不吃地勢頭,對她,我可得小心又小心了。
我道:「公主殿下,倒叫您見笑了,連我這假扮的神色,您都識別得一清二楚,真叫我佩服之極,我走過許多地地方,從來沒有見過一名女子像您這麼聰慧的,竟如男兒一樣,閨房之中滿是刀槍劍戟,書林叢立……」
這時,她倒微笑了一下,道:「大梁女兒不比大齊西楚女兒,個個上馬能戰,下馬能書,本就當男兒一般的養的,太子妃你見識淺而已……」
我看見她的眼內露出一絲得色,知道這個高帽子她收下了,誠懇之極的道:「公主殿下,倒是我見識短淺了,真是讓您笑話,我倒真是從沒見過一名女子不憑借男人之力,可以坐到你這樣的高處,獲得如此大的權力的。」
我的態度這個時候是很誠懇的,簡直有點兒小學生見到老師的感覺,她自得的一笑:「當然,我整個大梁所封的聖女,又有誰能夠比?一出生,我就帶著上天給我的使命,武能定邦,文能安邦,有誰能與我相比?」
我看火候差不多了,同情的問她:「可惜,那齊瑞林不識相,要不然,你我就成了姐妹了,不,我旦心成為您的妹妹……」
她正處於五彩雲端呢,被我一棒子打了下來,臉上露出黯然之色,卻沒有對我發火,因為,我臉上表現的可都是對她的同情,如苦大愁深般的,我想,如果這時候照鏡子,我的臉肯定是皺成一團的……
她用手摸了摸她滿頭的銀絲,道:「他為何會以此為借口,拒絕了我的婚事?我真不明白,我給他帶來的是權力,是榮耀,難道這一切,還比不上這滿頭的銀絲?」
我想,看來,她對自己的頭髮可真是又恨又愛,愛恨交織,一頭為大梁人引以為神的頭髮,到了齊瑞林的口裡,卻成了年齡的象徵,豈不是諷刺?
我忙同情的對她道:「各國風俗不同,當然,對外貌的要求也不盡相同,只要太子多與您相處,必定會改了這種偏見的……」
她懷疑的望著我:「你真的旦心讓出太子妃之位,成為太子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