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來,看見一位仙風道骨的長鬚光頭老者急匆匆來,連聲道:「施主,倒是老納怠慢了,來來來,咱們入內再細談。」
我笑了笑,跟他走入寺內,道:「在下想來寺內試一試歸雲寺的齋菜呢,看來今天不能了……」
那一悟大師道:「哪裡,哪裡,只要施主願意,不管您什麼時候來,吃多少齋菜都行……」
我笑了笑,跟他走入後院,果然,有主持大師的關照,我們的待遇馬上不同了,同樣一那位帶我們入寺的小和尚,可臉上的笑樣兒,多了很多,跑前跑後的,招待得無微不至。
我與方丈在圓桌邊坐下,小福子照常站立在我的身後,微閉雙目練功,方丈示意小和尚給我倒了杯茶後,陪著笑臉問我:「施主不知從哪裡得知的這個方法?」
我問他:「什麼方法?」
老和尚道:「施主就不必賣關子了,老納只想知道施主所贈詩中說是知道無核蜜桃的栽種方法,不知施主從哪裡得知?」
我哦了一聲道:「這個嘛,其實在下是不知道的,不知道大師怎麼會認為在下知道呢?」
一悟大師聽了,氣哼哼的掏出那張紙,道:「這上面寫得清清楚楚,你別狡辯了……」
「吾嘗蜜桃千山下,
不扔核骨萬流處,
知其骨肉早分離,
道出其中密秘來。」
我笑道:「一悟大師,在下的這首打油詞倒讓您見笑了,這不說得很清楚嗎?『我不知道』。」我指了指每道詩前面一字。
一悟大師一把搶過紙,仔細一看。放下心來。道:「原來你不知道……」
我知道他是怕這無核蜜桃的密秘外洩,斷了這歸雲寺的財路,所以才如此地緊張,歸雲寺雖然地處偏僻,可在貴族之中卻享有勝名,要不然我也不會從母府地下人之中聽到這麼一所寺院了,它除了齋菜之外,栽種的無核蜜桃是一絕,只供有錢的貴族享用,由寺內僧人送貨上門。寺內之所以香客少,倒有幾分是歸雲寺的僧人們刻意為之,有了賣蜜桃的大筆錢財,他們還有什麼心思去賺那小小的香火錢,何況,這裡的菩薩沒見靈過。
所以。一悟大師一見到有人知道他那蜜桃的栽種密秘,馬上巴巴的趕了出來。想必是想封住我的口,可一聽我其實不知道這秘密,那臉色馬上就變了。
簡直想直接把我這騙子趕出寺門……
我笑笑道:「一悟大師,我雖不知道蜜桃無核地方法,但是。卻知道~
一悟大師一聽。老臉馬上又變了,我感歎,不管在宮中還是在宮外。某些人的臉總是變得如此之快,讓我時不時想起了川劇變臉。
他如獲至寶,仙風道骨一點兒不剩,整個一個市儈小人,道:「只要先生把這個方法告訴我,不管您有什麼要求,老納一定會滿足您的。」
我笑道:「我向您要求什麼,您都會答應在下?」
一悟大師遲疑了一下:「當然,先生如果向老納要求一些違法亂紀的事,老納是不會答應的……」
我道:「那麼,一悟大師是不是可以告訴我,在下來到之時,您在接待什麼貴客?」
一悟大師大驚:「先生怎會知道?」
我想,我當然知道,從我一出門,轎夫被換了地時候起,我就知道,必定有人通風報信在歸雲寺內等著我呢,只不過我不知道,等我的人是何許人……
我正想著這一悟大師為利所圖,必定會告訴我這無關緊要地事,誰知他卻搖了搖頭,遺憾的道:「施主,老納不能告訴你,除了這樣事以外,不管你要求什麼,老納都會告之……」
他臉上又恢復了原來那種仙風道骨,威武不能屈的淡定,這個市儈老和尚在這個時候,倒真有點兒仙氣了,我歎了口氣,心想,這個人倒真會招攬人心,連這麼個簡單的要求,這位看起來貪財的老和尚都不為所動。
我揚聲道:「既然您為在下而來,再不現身一見,又等何時?」
有人從廂房之中拍著手掌走了出來,他地身邊站著地,是那永遠苦瓜著臉的葉不凡,就如我身邊是那永遠冰人一般的小福子一樣。
林瑞翩翩如蝴蝶一般地走出廂房,身上穿著一件月白色的長衫,更襯得他丰神俊朗,面部線條如雕刻的大理石像一般,他笑了,如春天裡午後的陽光,和煦,溫暖,使人不由自主的產生好感,可我就是不買他的帳……
我呲了一聲,笑道:「殿下什麼時候想出家了,倒躲在這裡吃齋念起佛來,只不過不知道菩薩會不會收你這個弟子……」
林瑞笑了笑,臉色逾加溫暖,眼中簡直可滴得出水來,他揚了揚手中的扇子,道:「我在這裡,等的自然是我想等的人,怎麼,甄先生自認為是我要等的人嗎?」
我笑了笑,道:「草民自然不是殿下要等的人,草民當然會識趣的告退……」
林瑞道:「你自認為草民,為何不向本王行禮,怎麼本王不配你的禮嗎?」
我要多恭敬的有多恭敬的向他行了一個大禮,道:「殿下,草民這下可以告退了嗎?」
林瑞道:「為何你一見我老想著要告退,莫非你怕本王不成?」
我忙笑道:「哪裡,哪裡,殿下玉樹臨風,不論男女都會為您的風采折服,草民也是一樣,只不過草民膽子小,見不得大人物,一見大人物,就心跳加快,手足無措,殿下,何不向其它人展示您那翩翩風采?容許草民告退?」
不光我臉皮厚,林瑞的臉皮看來也是比較厚的,聽我這麼說了,他一點兒也沒有讓我告退的意思,反而望了望天空,道:「本王既然在寺內偶遇故人,怎麼能不請甄先生大吃一頓呢,聽人說,甄柏嶺先生是為了寺內的齋菜而來,就由本王做東,請甄先生大吃一頓,甄先生不會不給面子吧?」
我想,他這『偶遇』兩字用得真好,好得我都不好意思不留下了,其實,我的心中,是不是也有這麼一點兒期待,期待會遇上這位對手?但我的言行卻往往做出相反的主動,莫非是不自覺的欲擒故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