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我與司徒一起,帶著幾名宮女,當然也得帶上小福子,坐著鑾車向狩獵場地出發了,其實,說是狩獵,那可是他們男人間的事兒,皇上帶兩個妃子,無非也就是以示恩寵,這不,整天悶在賬篷裡面,等著皇上的召見,除此以外,好像就沒有什麼事好做了。
自從那次壽宴,嫻妃娘娘在司徒跟前栽了一個小跟頭以後,她對司徒就不冷不熱的,笑容都是淡淡的,如今兩位貴妃娘娘的賬蓬挨在一起,卻老死不相往來,我知道,嫻妃娘娘那是把我們司徒恨上了呢。可如果不恨,那豈不是不正常了?
她與司徒有恨意,可與我沒有,是不,我這個人特別喜歡竄門兒,是個門都想竄,以前在現代的時候,我沒有其它愛好,就是喜歡竄門,那高樓大廈如鴿子籠一般的房間都能被我竄了個遍,入了宮中,倒收斂了一些,知道宮裡頭有些門是竄不得的,但如今出了宮,那心思兒不知道怎麼的,就活了起來,看了看緊挨著的兩座賬蓬,其實也挺遠的,腿就不由自主的往那邊走……
門口有兩名侍衛守著,還有一名帶刀侍衛長看著,我一看,這不正是那位明月海,嫻妃的兄長?
他也看到了我,向我笑了笑,我順勢向他走去,道:「明月侍衛長今兒個也有空?」
明白海懷疑的望了望我,他知道司徒與自己的妹妹算得上是大對頭,想不通我為什麼還上門來自討沒趣。
我看了看他的眼光,知道他裡肯定想著我有什麼陰謀詭計想使出來呢,他哪裡知道,我只不過是腿癢,想竄門而已。
我笑著問他:「嫻妃娘娘在裡頭嗎?我們娘娘有些稀罕玩藝兒,想送幾個給娘娘解解悶,不知道她……」說著,我從懷裡拿出平時沒事的時候用草編的幾隻蛐蛐兒,小鳥兒,小狗兒。
明白海看見我往懷裡掏,目光警惕的望著我,以為我掏暗器呢,誰知我卻掏出這麼些小玩藝兒,倒把他嚇了一跳,他那如寒冬一樣的臉終於放了晴,道:「嫻妃娘娘沒在裡面,在外面散心去了,過一陣,你再過來吧!」
我笑了笑,不動聲色,道:「好吧……」
於是又搖搖晃晃的往前走去,走了好遠,又轉了一個彎,感覺他看不見了,從另一條樹林遮蓋的小路閃閃躲躲的重又回到帳蓬外面,我倒要看看,嫻妃娘娘躲在帳蓬裡,幹些什麼?
還騙我說到外面散心去了,她能走多遠,無非是在小樹林周圍走走,可小樹林周圍早就被我逛遍了,唯一的解釋就是她依然在帳蓬裡,可不知在見什麼人……
那些守在門外的侍衛,肯定都是她的心腹。
我望著帳蓬,果然,過了不知多少時辰,果然,有一個揭開賬蓬走了出來,可以看見的是,他是一個男人,除此之外,卻什麼都看不清楚,因為他的頭臉都蒙著。
我心想,不是吧,嫻妃竟給綠帽子皇上戴?這也太震驚朝野了。我想,要不要抓住這個秘密敲嫻妃一大筆?我們那個時代,可經常有這樣的事兒,比如,某人照了某明星的艷照,敲他個幾百萬,某人抓住某貪官的把柄,敲得他當掉褲子之類的,也難怪,我一見此情形,內心就有了不良想法。
我正想著呢,那人走了,帳蓬再次揭開,這次,又出來一個男人,我心想,不是吧,你還一次兩個?再定睛一看,大失所望,那男人,不就是皇上嗎?只不過換了一身比較平常的衣服而已。
哎,白歡喜一場,說也奇怪,皇上無緣無故的跑到嫻妃娘娘帳蓬見人幹嘛?有什麼人不能在自己的帳蓬見的?我搖了搖頭,從小路走出來,為失去敲詐勒索的機會而灰心失望著,走向自己與司徒的帳蓬,雖說兩個帳篷挨在一起,可實際還隔了一定的距離的,只不過與其它帳蓬相比,這兩個帳篷更近而已,我走的這條小路,嫻妃娘娘與皇上是絕對看不到的,而我卻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兩人。
我越走越近,近得能看到皇上揭動的嘴唇與嫻妃的巧言歡笑,從他,我不經意的讀懂了他的唇語:「那個人……,終於死了……,他不辱使命……」
我忙轉頭不看,急急走入帳蓬,原來,這個人是一個殺手,剛殺了什麼人,來向皇上覆命的,由此聯想到:皇上,看來有一股暗中的勢力,而嫻妃,不是這股暗中勢力的知情者,又或者是操縱者?我為這個大膽的想法差點嚇出一身冷汗,想起嫻妃娘娘弱質纖纖的模樣,又覺得不大可能,但以皇上對嫻妃的寵愛程度,看來,對這股暗中的勢力還挺依賴的……
一名皇上,不以國家大事,朝廷策略為重,反而以這樣的手段去操控臣下,這樣的西楚,真的會永保昌盛嗎?
我又想起嫻妃,想起她在壽宴上書寫詩文時候皺眉揉著手腕的樣子,難道這麼一個纖纖弱女,盡然是那麼可怕一個人?
看來,司徒還是少得罪她才好。
我雖然不大肯定自己猜測的結果是否真實的,但自從知道這件事之後,就暗暗留心起來,一天倒有大半天躲在小樹林的那條小道之上,望著嫻妃娘娘的帳蓬,我發現,她的帳蓬,每天拜訪的人真的挺多的,連月昭長公主都來她的帳蓬拜訪過,今次參加的狩獵官員大都帶了妻妾,基本上大部分都拜訪過她,回頭看看司徒的帳蓬,冷清得可以打死只蚊子……
我歎了口氣,倚在一棵樹上,問道:「你說,我們是不是混得太沒水平了?」
果不期然,從頭頂上傳來小福子的聲音,他道:「大人如果想成為她那樣,隨時都可以,但奴才卻以為你不屑為之,不管怎麼樣,小福子一定會盡力幫你。」
我想了一想,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我還挺清高的,不屑於使出手段為司徒巴結皇上,才弄成了現今的局面,不過,他說得有一半對,對於為司徒爭寵,我倒真沒出過什麼力,也不想出什麼力,因為,對於那樣的皇上,我實在提不起興致。
還因為,皇上對我父親的死,竟是那樣的冷漠,僅僅簡單下了一道旨,就揭過去了,連父親的死因,他都沒有下旨撤查,他彷彿忘記了父親是江南一戰中的主要功臣,與他江南告急之時,惶惶不安的親自上將軍府求助的樣子,相差太遠,這樣一個涼薄的皇上,在我看來,司徒離他,還是遠些的好。
我倚在樹上,想起我那死去的便宜老爹,淡淡的歎了一口氣,道:「這樣的熱鬧,我要來,又有何用?」
小福子在頭頂道:「有人過來了,你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