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沒必要為我去求他,真得沒必要的!」
後面的烈山東成驀然用手按著姜妙妙的肩膀,頭低垂著看不清表情、「其實凌香她說得沒錯,你現在跟他們回去的話,以他的權勢,妙妙你絕不會有事的!沒必要再跟著我再叛出天闕門受苦。」
「你以前就跟我說過的吧?外面很危險,呵呵!我知道,很早以前我就早知道了。其實打從一開始,我就沒指望能逃出追捕。只想著能和你一起多呆上一段時間,也就夠了!所以,妙妙,這段感情,也差不多該是時候結束了。
對不起,真的很抱歉,讓你為我受了這麼多的苦——」
「什麼感情結束了?東成,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猛然回過頭,姜妙妙一陣歇斯底里的嘶喊。待平靜下來時,卻訝然的看見,眼前這少年那頭髮遮掩下的眼睛裡,竟是一片死灰的色澤,而眼角雙頰之旁,竟然有著兩道水痕。
瞳孔猛張,少女望著烈山東成怔怔無語、
「妙妙,其實你也明白的是嗎?」列山東成居然笑了笑,輕撫了撫姜妙妙的頭髮。「以後我不在,你和你父母的日子應該要好過的多。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否則的話,我是不會放心的——」
「喂!我說阿笑!你就不能放過烈山東成?或者幫他們一把?」
李凌香眼睛有些發酸,強忍住後轉頭用求助的眼神望著身邊的紫發少年。當初她得知姜妙妙和烈山東成兩人逃離天闕門時,只想著要將二人追回來。但是真正找到二人之後,卻又實在不知道。這件事到底該怎麼處理才好。
記得四年之前的時候,她還曾想方設法的,試圖湊合這對戀人。然而這幾年之後,隨著年齡閱歷的增長,她卻越來越感到這兩人的情感,跟本就沒有出路。
「放過他麼?」
姜笑依嘴裡喃喃的,閉目仰頭朝向了天空。
如蒙太奇一般。烈山鷹五年前贈刀的那一幕,烈山聞櫻為他送來便當地畫面,還有姜妙妙和李凌香哀求的眼神。一一的從他腦中劃過。
到底,他還是下不了這個手呢!
也罷!如果全然按照長老會那些人地劇本來演,那麼這件事情,未免也就太過無趣了些!
嘴角浮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冷笑,當姜笑依再次睜開了眼睛時,竟是滿眼的意興蕭索之色。「凌香!要放過他也不是不可,其實我這邊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有些人卻不願意見到呢!烈山東成,我想你應該也清楚吧?從你趕去妙妙家的時候起。烈山家就已經把你放棄。事情到了現在,無論是你父親家族也好,又或是刑堂戒律也罷。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我殺你。或者說。他們都希望你,能夠死在我手中——」
「你不用說,我都清楚的!」烈山東成搖了搖頭。一臉的淡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就明白了!可是我也知道。若是我不趕過去,那麼妙妙她會死!烈山家和你們姜家交惡的犧牲品。無論如何,我和妙妙兩人中都必須死掉一個,不是麼?姜笑依,我不求你能放我一馬。只求你以後能看在同學四年的情分上,好好照料妙妙,她也是你地表姐。」
「不趕過去,妙妙她會死嗎?呵呵!這算是你的遺言?我知道了。既然你清楚是什麼樣的情況,那麼就別怪我——」
姜笑依地手按向了腰間的刀柄,當他一寸寸地將刀身從鞘中拔出,一股沖天而起的殺意,頓時橫斥於整個空間。「記得我以前就跟你說過吧?你若是再敢靠近她三步之內,那麼後果自負!」
「阿笑,你到底要幹什麼?給我住手!你到底明不明白?你殺了他,妙妙也會死的?」
李凌香首先從殺意地威懾中情形過來,先是大驚失色,然後下意識地,想也不想地撲了過去,試圖抓住姜笑依拔刀的手。然而她地身形尚未靠近,就被紫發少年身周猛然爆開的護體真氣給彈了開來。
而此時姜笑依的面色,依舊是漠然如故,甚至連望都沒有望,被他的真氣彈向遠處的李凌香一眼。
「凌香,知道麼?男人的事,不是你可以插手的!」
當紫發少年這句淡淡的話音落下,五人已經能隱約看清楚鞘中那把刀的模樣。刀呈青黑色,類似於環首大刀,上面刻滿了各類神秘圖騰和符文,有一種古樸厚重的美感,正是姜笑依常用的那柄月冥刀式樣。雖不是李凌香幾天前見過的那柄,已經是神器級別的新月冥。但是隨著那鞘中深藏的寒芒一點點的綻放,五人所在的這個區域內,氣氛的凝重卻是一秒甚過一秒。
眼見那柄月冥刀將要被全部拔出。飛在半空中的李凌香心中一痛,心情更加焦灼,氣急敗壞的急吼道:「我說妙妙,笑雲!你們還楞著幹什麼?還不快點攔住笑笑?金陽,快給我下來!阻止他!聽到沒有?」
苦笑一聲,姜妙妙並沒動彈,反倒是抓著烈山東成衣襟的手攥得更緊了。若是身後那個少年下定了決心,那麼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能阻止得了他?
「攔住哥哥?可是,為什麼?」姜笑雲則是一臉迷糊的樣子,看了看姜笑依,又看了看李凌香,根本就不明其意。
至於金陽,它本來就是畏姜笑依如虎,此時也裝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用茫然的眼神撲扇者翅膀,身形從五人的上空處畫過。
就在李凌香的身形落地,氣急敗壞的準備再次撲過來的當口。整個空間卻驀然一停。這一刻,無論是在
頂上滑翔的金陽,還是半空中疾撲向紫發少年的李凌部定格。
而整個方圓百丈的空間內,此刻能夠活動的,只有著一個,有著一頭飄逸紫發的人影,以及一條,匹練也似的刀光、
當刀芒消散,當紫色的人影返回到原位。被定格的空間也再次恢復了正常。李凌香依舊是隨著慣性,向姜笑依撲了過去,雙目卻用驚駭欲絕地眼神。向遠處的烈山東成望去。
竟然沒,沒事!李凌香不信的張大了眼睛。
烈山東成也是滿臉地驚愕和不解,雖然剛才那一瞬實在是太快,快到讓他甚至搞不清楚到底什麼事。但是自己還能思考,自己的性命還在,對這兩點事實,他還是很清楚的。
「看在你妹妹和烈山伯父的份上,今日就在放你過一次!不過若是一點代價都不付,那麼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你額頭上的那兩道傷痕就算今次的薄懲。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你私自除去!你若是不服氣,可以儘管來找我。只要能夠接下我三招。那麼這兩道疤痕就隨你之意。至於你剛才說的那些遺言,還是由你自己去辦——」
說完話。姜笑依轉過了身,向天空中的金陽招了招手。而直到這時候,姜妙妙和李凌香才發現。兩道血痕。從烈山東成額頭上地肌膚中滲透出來。一橫一豎。豎的起於髮際,沒於鼻尖。而橫的那條傷口,則位於列山東成額頭地正中央處,二者剛好形成一個『十』字。
烈山東成也感到臉上濕濡濡的,用手一摸,卻是滿手地紅色液體。而此刻他的心中,比之姜妙妙和李凌香更要震駭百倍!他雖然早知道現在的自己,根本不是姜笑依地敵手,但卻沒有想到,他們兩人之間地差距,會被拉大到這種程度!
剛才那一瞬,雖然被姜笑依地空間能力定格住。但是他的視力,聽力,乃至其餘五感和靈覺,卻都沒停止運轉。而剛才姜笑依地那兩刀。他甚至連感覺都沒有。可以說,即便姜笑依沒有使用空間凝固能力,這兩刀,他未必能夠抵擋得住!
距離宿舍那一次,已經差不多有四年了,今天,竟然還是一刀敗北麼?
摸著額頭上的傷口,烈山東成默默無語,出奇的,他胸中並沒有感到太多的屈辱。內心之中,反倒是蕭瑟和無奈的情緒,更加多一些。
面對這樣一個,無論你怎麼苦練。都無法將之超越的對手,任誰都會感到無奈吧?
烈山東成搞不清楚,明明兩個人的資質都差相彷彿。為什麼最後的成就,卻會差這麼多?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兩者的距離,竟然也越來越遠?
「阿笑!你不殺烈山東成了?」
沒有察覺到烈山東成的情緒,李凌香首先從愕然中反應過來,頓時驚喜的跳起。而姜妙妙也是滿臉的喜色,用求證的目光望向了紫發少年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殺他?只是你們自己這樣以為而已。」眼看著空中那金色巨狼漸漸降落,姜笑依一個起跳,踏到了金陽那寬廣的額頭上,然後回過頭,一臉戲謔的笑意望著眾人:「如果沒問題的話,就麻煩你們都快點上來!再不早點過去,恐怕就是我,也沒法能保全他們兩個的性命。」
「過去?去哪?」李凌香神情又是一楞,不過身形還是下意識的拉著姜笑雲,躍到了紫發少年的身後。
「笨!當然是先回家裡。」姜笑依屈起手指,彈了彈李凌香的眉心。臉上笑意盈盈的,但無論李凌香怎麼看,都只覺一股透到骨子裡的寒意。
「別把事情想得這麼簡單哦,凌香!這件事,可遠遠還沒解決。如果要想那些人滿意,我看來是非要闖一下烈山家不可呢——」
最後一句話,姜笑依卻是面向夜空說的。背對著眾人的目中,卻正閃爍著滿是殺意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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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不會就是這裡吧?」
皓月行省南部蓬萊山脈外圍的某條高速公路上,應舜臣正背靠著自己開來的晶石車,看向南方那魁峨的群山。
此時天已色經四更,路上車流寥寥。再加上應舜臣此時的形象,一改往日的那般平凡不起眼,而是滿臉黑褐的鬍鬚,神色亦是極為張揚凶悍,整一個悍匪模樣。因此他的晶石車就這樣大刺刺的停在路中央,也沒有人敢對他說些什麼。
不過此時的應舜臣,正滿臉的狐疑之色。
無論是按照公冶家留下的那些線索,還是最近他說查出來的,那些小型公司的物資和藥材流向來看。這裡,都是最可疑的。
可是為什麼,調查的過程,會如此的容易?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他在那個組織裡呆過。
而正因為那段日子,他對他的老東家的行事手段,才格外的瞭解。
若是這麼容易就查出來,那麼他們,也不能數千年都不漏一絲蹤跡。
固然可能是因為,他們沒有想到公冶積累的線索,落到了他們手中的緣故。
不過據應舜臣所知,那些人只要稍有暴露的風險,就會想辦法抹去所有的線索,絕不會留下這麼大的破綻存在。
——難道說,是個陷阱?
應舜臣剛皺了皺眉頭,就發現在不遠處山峰的上空處,幾道彩色的光芒不斷亮起。而伴隨著這些道法引起的亮芒,是一道血淋淋的人影,正從群山中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