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的起因已經很明瞭了,很顯然,姜妙妙和烈山東成某些人布下的一個局。為的就是讓他和烈山家起衝突。而現在已經離開崀山區域的這兩人,只是為了引他入局的犧牲品而已。
那麼是不是就要避開長老會的陰謀呢?
姜笑依想了想,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雖然明知道這是個陰謀,但是他也不能不趟進去。家族中有人被打傷,已經容不得他妥協。作為新晉的頂級世家,比門中的那些那些老牌世家要更看重面子。否則的話,他們姜李二家又何以立威?
而若是在此事上退讓,那麼他姜笑依又何以在接下來幾天皓月行省的利益瓜分當中,為家族張目?
而且,他也不想在長老會和掌教真人的極度猜忌之下過日子。
說到底,他這人並無什麼太大的野心,想要保全家族,這個地位已經足夠。也不想在天闕門內更上一層樓什麼的。
況且,雖說現在他手下暗藏的實力已經極強,但是家族的底蘊實在是太過薄弱。現在要做的,不是盲目擴張,而是要鞏固根基。
如果能以和烈山家翻臉為代價,來換得長老會和掌教真人的暫時放心,那麼也是值得的。
不過,針對他和姜家的陰謀,恐怕現在才是剛剛開始。
對於門派中姜氏和李氏兩個頂級世家的出現,長老會和掌教真人絕不會坐視、即使無法阻止,也會將他們的影響力,限制在一定的範圍內。
而從今日開始,他和他的家族,也不得不去面對這來自門派內部的風浪。
在胸中將此事的脈絡一一理清之後,姜笑依的面色更見沉凝,不過他胸中的那份焦躁倒是漸漸的平息下來。而在空中地飛行速度,也開始放慢。
又搜尋了七十里左右。依舊是毫無所得。倒是在視野之中,紫發少年隱隱約約的發現前方,有一個熟悉的小金點正在空中飛馳著。心中一動,姜笑依驅動身影靠了過去。
隨著距離漸漸靠近,一個全身金黃色。似狼非狼背插雙翼的生物,出現在他的眼前,而就在這隻金狼地背部,兩位少女一臉焦灼的站在其上。模樣正是李凌香和姜笑雲二人,正轉頭望向姜笑依過來。顯然也已發現了他的存在。
「是哥哥!」
「阿笑?」
姜笑雲一臉的喜意,李凌香也是鬆了口氣的樣子。從過往地經驗來看。這個世上還沒有她眼前的這男人辦不到地事。任何難辦地事情到了他手中。都能迎刃而解。
不過雖然如此,她的眼中依舊湧起一絲埋怨:「長老會那邊不是早就結束了麼?你怎麼到現在才趕過來的?妙妙姐和烈山東成他們兩個,如今都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出了點事,在天元峰上面呆了一陣子。竹心不是天闕門的弟子,也只能在山下面等我。所以我也是剛知道。」御空逕自落在這只巨型金色飛狼的頭頂上。姜笑依語氣淡淡地解釋。腳下的金陽先是不安分的甩了甩頭,但是被他『輕輕』地踢了一腳後,又重新安靜了下來。
李凌香胸中頓時釋然。到了崀山之上,以姜笑依的性格,又怎會不順便去道法學院裡看看?即便換作是她,也會去天元峰上走走的。
教訓完了腳下這隻金狼,姜笑依才回轉過頭,面色凝重的向李凌香問道:「竹心他不知道家裡的具體情況,跟我也解釋不清楚。只知道妙妙和烈山東成私自離開山門,具體是什麼樣的情形,我是一無所知。這前後經過,到底如何?」
「還能是什麼情形?列山家的人簡直是欺人太甚!」李凌香目中透著寒芒,輕咬著銀牙道:「今天他們族中又有人跑到妙妙姐家裡,想要逼著她加入除魔乙組。妙妙姐的爸爸以前都不肯相從,現在你已經是一堂次座,自然是更加不願。卻不料那些烈山家的人,簡直是喪心病狂,居然就這麼把雲龍伯父打成重傷。後來~~後來烈山東成就直接闖進來,當著大家的面把妙妙姐搶走了。哼!他們當現在的姜家,還是以前那樣,可以任由他們欺凌麼?」
「就是!他們好過份哦,三伯他傷得好重。笑依哥哥你一定要替他報仇!」站在凌香身後的姜笑雲也揮了揮小拳頭,一臉同仇敵愾的樣子。在學院的時候,她就和姜妙妙接觸過。而在從學院中剛出來的那段日子,也頗受了姜妙妙父母的一些好處,故此也是滿臉的意憤填膺。
「這麼說來,妙妙和烈山東成私離山門,並非是出於她本人的意願囉?」姜笑依卻跟本沒理姜笑雲的話,見李凌香重重的點頭確認後,就低頭一陣沉吟。事情若真是如李凌香所說,那麼事情就好處理得多。「那麼凌香,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你們在外面找了這麼久。可有他二人的線索?」
「你說線索啊——」李凌香的臉色一紅道:「先前我們以為他會從水道出去,可是我們查遍了這幾個小時內,被巡山堂允許通過的過往船隻,都沒發現他們的蹤跡。後來又分頭查問山上的各個小道,才知道他們是從這裡出去的。可是到現在為止,我們都連個人影都沒發現。對了,阿笑你不是才知道的嗎?你怎麼知道,妙妙姐他們走的是這條山道的?」
姜笑依聞言翻了翻白眼,首次感覺自己族裡的人才,實在是太過缺乏。
以烈山東成的聰慧,要走的話怎麼可能會走看起來最容易的水路?
至於他如何知
其實只需找到紀空竹,隨便查問一下烈山東成的人際知大概了。
可惜的是姜竹心不熟悉這裡的情況,否則的話,形勢斷然不至於如此,白白讓烈山東成多了一些逃跑的時間。而若是換做沈英雄和姬傲穹乃至幽若蘭三人中的任何一個人在,只怕到了現在,已經把這兩人拿下了。
不過看來,這烈山東成,也不是傻到家嗎——
思及此處。姜笑依的嘴角不由浮起一絲莫名的笑意。
而這抹微笑看在李凌香眼裡,頓時讓她眼神一亮:「阿笑!你可是知道他們在哪裡了?」
「嗯!差不多吧!」不鹹不淡點了點頭,姜笑依再次踢了踢腳下通靈獸地頭部,金陽點頭會意,空中一個回返盤旋。向姜笑依來處的方向飛過去。
「幹嗎飛回去?」李凌香一臉的不解,目中更見焦灼:「阿笑你若是知道他們逃往哪個方向去話,那就快一點!此事若是被刑堂知道,可就晚了。」
「別急,保管等下你能夠囫圇見到他們就是。刑堂短時間內。絕不會過問此事。」依舊是不溫不火的模樣答著,姜笑依心中卻在冷笑。刑堂?刑堂直隸於長老會。若是他們真的想要插手,怎麼可能到現在都沒有反應?
烈山東成出走了這麼久,姜家又是大張旗鼓地去搜尋,就是白癡也能知道出問題了。而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見刑堂的一兵一卒。明擺著長老會。是要他們兩個家族。自行處理此事了。只怕再過上一天兩天,刑堂對此事都會不聞不問。
不過若真到了那種地步,姜家就是丟人丟到了家。連兩個出逃的弟子也找不到。那簡直就是無能之極。
而烈山家之所以也沒有人參與搜尋,看來烈山東成已是被他們徹底放棄。可見他們族中,到底還是有明白人在。
「真的?」李凌香狐疑的看了姜笑依一眼,到底還是鎮定了下來,沒有繼續追問。
倒是姜笑雲,見姜笑依一直都沒理他,嘟著嘴一臉地怏怏不樂。
指揮金陽緊帖著地面往回飛,大約轉回六十里的樣子,姜笑依眉頭突然一挑,從金陽地額頭上跳下地面,落在山道之旁,不遠出地一處小峰頂部。
李凌香和姜笑雲正不知其意時。卻見姜笑依驀然閉目,手中結了一個道決。隨著一陣人為的狂風刮過,就連尚在空中的李凌香和姜笑雲都看出了端倪。下面風的流動方向,和山下面的景致地形跟本就不一致!也就是說,在姜笑依地附近,有著某種幻陣的存在!
怪不得怎麼找都找不到,敢情一直都是藏在這裡!
李凌香和姜笑雲面面相覷了一眼,也雙雙跳離了金陽的背部,站到了紫發少年地身後。李凌香心中仍有些疑惑未解,他們先前的搜索不可謂不仔細,此地離山道不遠,想要瞞過他們的靈識,這幻陣的階級定然不低,絕非倉促可就。烈山東成在陣道方面並不擅長,他到底是怎麼做到這點的?
散了手中的道決,待得狂風漸息,姜笑依睜開了眼睛,淡然自若地笑著望向了左側:「列山東成,都到了這種地步,你還要躲到什麼時候?莫非還要我出手請你出來麼——」
話音未落,三人就見眼前的景像一變。左側的斜坡處,露出了數百刻能量晶石以及各色符文。其中又有一個小小的坑洞,列山東成正扶著姜妙妙從裡面走出來。二人的臉色,皆是灰敗之極。
烈山東成還好一些,眼中尚殘存著幾許鬥志。而姜妙妙的目內卻已然全是絕望,銀牙緊咬著青紫的嘴唇,一絲血線從她的唇邊流下。
姜笑依目光掃了他們二人一眼,又看了看地面的那些能量晶石,唇角不由更向上彎起了三分:「呵呵!竟然還是S級的幻術法陣,怪不得我這一路上,靈識都察覺不到任何異狀。烈山東成,看來你為這一天,已經籌劃了很久了吧?」
「是又如何?」烈山東成冷冷地抬起頭,看向了山峰上的紫發少年。「姜笑依,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既然被你們找到,那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便是。只是妙妙她是被我劫持而來,並非是出於自願,能否——」
烈山東成的話尚未說完,姜妙妙卻猛然扯了一把他的臂膀,將他拉到了身後,神色死寂的對著三人道:「凌香,笑依,我知道這次我和東成給家族添了很大的麻煩。不過能否看在幼時交情的份上,放我們一條生路?」
「放你們一條生路?」李凌香聞言蹙眉道:「妙妙姐,你難道還真的想跟著他一起叛門不成?外面的風險,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跟我們回去吧,以阿笑如今的權勢,此事未必就遮掩不住。何況此事,你也確實非是自願!即便刑堂知曉,也有轉餘地。」
「就是啊!」姜笑雲從姜笑依身後探出了小腦袋,一臉不解道:「妙妙姐,那個男人比哥哥差遠了,真不知道你幹嗎那麼迷他——」
姜妙妙卻苦笑著搖頭:「別說了!小雲,這種事你還不懂的!凌香,其實你說的,我都知道的。可是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已經沒得選擇。東成為了我打傷烈山家三位族人,勢必不可能會到族中。讓我棄他而去,絕不可能!若是他不在,我活著又還有什麼意思?阿笑,能不能看在我面上,放過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