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侯再生 第四卷 潛龍出淵震九 第六十一章(上)
    「哈哈哈……」曹操爽朗的笑聲迴盪在廳堂內,許久方歇。

    一眾文武不知曹操所笑為何,卻也不敢擅自從起身抬頭。

    「諸公都請起吧,我本就無意重罰子孝、宣高!」揮揮手示意一眾文武起身,曹操隨即站起身,走到曹仁、臧霸的身前,親自將兩人扶起。

    「此戰計劃乃是由我親自擬定,子孝、宣高不過依令行事而已,而今出現差池,實在是怪我籌謀不精!」曹操環顧眾人,笑了笑說道,「只怪我小看了對手……」

    「過不在丞相!」曹仁掙扎著起身說道,「出征時,丞相三令五申囑咐仁小心謹慎,是仁貪功心切,才為敵軍所乘!」

    頓了頓,曹仁又為臧霸求情道:「我率軍追擊前,宣高曾苦心勸薦,道等丞相趕到再行決定是否追擊敵軍,是仁不聽勸阻。」

    「撲通」一聲,曹仁再次跪倒在地,低首抱拳請求道:「懇請丞相責罰曹仁,以正軍法!」

    曹操直直地看著曹仁,片刻後點了點頭,肅聲說道:「曹仁身為軍中主將,用兵不慎,貪功冒進,乃至大軍敗績,貶其鎮東將軍職為平東將軍,杖20。臧霸曾勸推薦曹仁謹慎,已盡輔將之責,免於責罰。」

    鴉雀無聲中,兩名士兵將曹仁按倒在地,當堂杖罰,只聽得「啪」、「啪」的聲響。

    行刑過程中。曹仁牙關緊咬,始終不發一聲。

    待數到二十時,兩士兵收杖後退,另有親衛準備上前攙扶曹仁,卻被曹操阻了。

    彎下身,曹操親自將曹仁扶起,又命親衛尋了個舒適的坐墊給曹仁坐下。

    責罰事宜完畢後,曹操回到自己主位上。轉頭對一直默然不語的賈詡詢問道:「文和,雲長和張飛的兵馬眼下動向如何?」

    「正朝淮水方向移動,而且毫無隱蔽行軍之意!」見曹操相詢,賈詡不急不忙地說道。

    「難道他們想撤了?」年輕的曹真立即接口說道。

    「有此可能!」劉曄點了點頭,分析說道。「淮陰之戰關羽、張飛雖然佔了些便宜,但依目下地情形來看,他們繼續留在彭城、乃至淮北。已經無所作為,甚至可能為我軍所破,撤退也是在情理之中。」

    堂中一眾文武都是受曹操信任之人,對曹操的作戰計劃都有所瞭解,聽了荀攸的分析,都微微點頭表示認同,唯有荀攸目光凝滯,似在思索著什麼。

    留意到荀攸的神色,曹操出聲詢問道:「公達。你心中似有所思?」

    「回丞相,攸正在尋思昨夜之戰……」荀攸出列,緩緩說道,「很顯然,關、張二人對我軍誘敵深入之計早有防備,而且還早早設下圈套。張飛引軍北上佯攻彭城是明。是虛;關羽領軍潛伏於靈璧、泗縣是暗、是實。從佯攻、潛伏,到攔截我軍信使,都可證明這一點。不過,他們做的確實相當不錯,尤其是張飛的那一系列設計——以懸羊擊鼓的方法『金蟬脫殼』,用拋棄糧草器械的方法反引誘我軍……都是相當精彩地安排。

    但丞相的大計所以稍有受阻,在攸看來,最關鍵處還是在於彭城、壽春、廣陵三地的時機調配出現差池。如若廣陵內亂和於太守渡淮的消息先為關、張所知,他們還能如此安心地照原先計劃行事麼?」

    「公達說的在理!」曹操思索片刻,點了點頭。沉聲說道,「現在看來,這一計劃委實過於龐大,中間不免出現思量不周之處。當日,奉孝就告誡此計劃中,各處時機地協調可能出現問題,可惜我未能聽取。」

    說到這裡,曹操不由想起了身在許昌的郭嘉,暗自歎了口氣。由於常年服食五石散(一種中藥散劑,但有致幻作用,且容易上癮,長期食用對身體有較大損傷,類似現代的毒品。主要成分是石鐘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此外還有一些輔料。),郭嘉的身體狀況已大不如前,自上庸一行中因水土不服而病倒後,雖經幾月的調養,仍不見有多大好轉。曹操顧惜郭嘉的身體,嚴禁他在養病期間料理軍機事務。但郭嘉自己卻不大閒得住,仍會通過一些途徑關注時事。

    籌劃此次大戰的計劃時,郭嘉也曾提過一些建議,但曹操聽了後不喜反「怒」,「嚴令」郭嘉休養身體為上,暫時莫要勞心勞力。

    「眼下最要緊的是尋思如何彌補、扭轉局勢!」曹操不是一個喜歡沉溺過去之人,很快便從淮陰敗北的陰影中擺脫了出水,思考起下面的應對措施來,「文和,廣陵和汝南方面可有新消息傳來?」

    「暫時還沒有……」賈詡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忽有一名小校急步來到堂外。賈詡一見此人,立即迎上。

    兩人低語了片刻後,賈詡手持一封絹書,走到曹操跟前:「丞相,廣陵有消息了。」

    曹操接過賈詡呈上的絹書,迅速瀏覽起來。

    看完後,曹操將絹書又回遞給了賈詡,示意其交於眾人傳閱,他自己則低頭沉思起來。

    「丞相,廣陵內亂已起,關羽、張飛恐怕也得到消息了,這回他們不撤也得撤了!」看完絹書後,荀攸首先開口說道,「這是一個戰機,若能抓好,未必不能一掃昨日一戰的陰霾。」

    「公達是說,借敵軍渡河之機,再行施襲?」曹操立時領悟了荀攸的意思。

    「正是如此!」點了點頭,荀攸侃侃道,「只要能抓好時機,一舉破敵並非難事……」

    聽了荀攸的分析,曹操時而點頭,時而又微蹙起眉頭。

    待荀攸說完後,張合提出異議道:「荀大人計策雖然不錯,但以大軍目前的狀況,恐怕無力施襲!」

    「這個不妨!」荀攸笑著說道,「以疲勞程度而言,敵軍未必比我軍好到哪裡;唯有可慮的便是軍卒士氣。但此間的兵馬,都是我軍中精銳,只要能悉加調整,恢復士氣當不成問題。相形之下,敵軍著急撤退,士氣也必受影響。此消彼長之下,我軍不見得吃多大虧……」

    「關、張軍中不乏智謀之士,不可不防敵再施誘敵深入之計……」賈詡出聲提醒道……

    建安八年,十二月初一晚。

    藉著夜色的掩護,錦帆水軍艦隊出淮河口入東海,在北風地驅引下,沿海岸一路迅速南行。

    我站立在艦隊正中的一艘鬥艦大船的船頭!默然凝望著漆黑屍片的大海。海浪擊打船體發出的聲響,持續不斷地傳入耳中。

    隨著一陣細微的腳步聲,甘寧來到我的身旁:「將軍,外間風寒,還是先入艙歇息吧。」

    「不必了……」我輕搖了搖頭,笑著對甘寧說道,「興霸,沒想到在夜裡行船,依然能如此快速!」

    這支百多艘戰船組成的龐大艦隊上,不但有錦帆水軍的將士,更有近5000名步卒。這些步卒,正是隨我南下廣陵平叛的。

    按照諸葛亮的計劃,我和二哥兵分兩路——由我率少部兵馬急襲廣陵,負責平定叛亂。平叛之事,向來便是速度越快越好。拖的時間越長,叛軍聲勢越大,附逆者越眾;反之,若能在最短時間內重創叛軍,便可將局勢穩定住。如此一來,叛軍便難興起什麼風浪。

    從淮陰到廣陵城,足有兩百餘里。若是走陸路,即便是急行軍,恐怕也得花上近兩天的時間。在這段行軍的時間裡,很容易被敵軍察覺。但由於我軍擁有一支強力的水軍,便多了一種選擇——走海路。由於現在是寒冬季節,西北風正勁,正是可資利用的大好條件。

    為保證達到隱瞞進軍的效果,甘寧非常大膽地選擇了熄燈行船

    所有船隻不張一盞燈,不燃一根火把,只是憑借微弱的星光操船。

    起初聽到這一建議時,我也大感震驚,但甘寧卻顯得信心十足。這信心,就來自於甘寧對其麾下水軍士卒能力的絕對信任。事實證明,甘寧並非是妄自尊大,艦隊行進過程中,雖偶有危機,但都有驚無險地度過了。

    「呵呵……」甘寧語中帶著幾分自信地說道,「這一帶的海路,末將以前曾走過不下十次,熟悉的很。只要風浪不是太大,夜裡行船應當不成問題。」

    看了看天色,甘寧笑笑說道:「現在大約是丑時,再有半個時辰就可到達登岸地點。上岸後,如果一切順利,將軍明早就可以出現在廣陵城下。到時,完全可殺叛軍一個措手不及。叛軍怎麼也不會想到將軍這麼快就能趕到廣陵,更想不到是乘夜從海路過來……」

    笑了笑,我轉頭再次凝望起漆黑一片的大海來……

    丑時四刻左右,艦隊抵達一處名叫瓊安的天然小灣。我領5000步卒登上了岸後,甘寧則率船隊北上返回淮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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