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六年七月十六日,黃石,荊州軍大營,中軍主帥蔡瑁大帳「你說什麼???」荊州軍江夏路主帥蔡瑁神色異常震驚,急切地向跪立在帳下的一名士卒詢問道。「啟稟蔡將軍!江東軍一部於昨日午時突襲烏邑,烏邑守軍促不及防,被敵軍一舉襲破。現該部江東軍正朝襄陽疾進!州牧大人請將軍極速回師救援襄陽!」「這如何可能??江東軍怎會突然出現在烏邑,還……進襲襄陽??難道他們是從天上飛過去的不成?」蔡瑁仍是一臉不敢置信。「你們都說說看啊……這江東軍是如何從眼皮底下溜到咱們背後去的,竟然都快殺到襄陽了!」蔡瑁目光不住巡視帳內,大聲地詢問道。帳中諸將個個面面相覷,也盡皆不明所以,誰也無法回答蔡瑁的問詢。「一個個平時不都說起來很凶嗎?怎麼到了關鍵時候,一點用處都派不上了!……一群廢物!」蔡瑁一把將身前桌案上的文書掃落在地,聲色俱厲地質問道。「兄長,現在也不是怪罪誰的時候!咱們是不是要回師襄陽?」蔡瑁之弟蔡曛急忙打圓場說道「哼!還能不回去嗎?」蔡瑁怒氣不減地說道:「州牧大人親自下令還能不遵從?而且萬一襄陽真的陷落,咱們的一家老小豈不是盡葬送於江東軍之手!」「周瑜狗賊,竟然玩這一手!等本將軍平了那群在荊州搗亂的鼠輩,再回頭跟你算帳!」蔡瑁恨恨地說道。隨即,又大聲對帳中諸將喝令道:「都給我回營整頓軍馬,準備回師襄陽!」待得帳中其餘人等散盡之後,蔡曛上前幾步來到蔡瑁身旁問道:「兄長,回師一事,是否要派人到陽新知會一下蒯越!」「不必了!想必州牧大人也已派人通知蒯越退兵了!…………」蔡瑁猶豫了一下,隨即又改口說道:「算了,還是派人跟他說一聲吧!二弟,你去安排一下!」「好的,大哥!」江東軍大營「都督,都督……!」負責打探情報的呂蒙大步邁入帥帳,見了周瑜微施一禮後激動地說道:「啟稟都督,蔡瑁軍有動靜了!看樣子似乎是準備拔營撤軍了!」「好!」周瑜騰地立起身形,笑著說道:「看來是子義與文向的奇兵起作用了!劉表老賊被嚇得不輕,只能招蔡瑁回去救援了!」「呵呵……都督,總算不枉咱們陪蔡瑁那小子玩這麼多天的消耗戰!」伏波中郎將蔣欽笑著說道。「嗯!」周瑜點了點頭,隨即奮然說道:「如今破敵之機已現!能否安定江東,一舉擊破荊州軍,就看能否把握眼前的良機了!」「都督,下令吧!這些荊州鳥軍總是仗著自己人多勢眾,在咱們面前耀武揚威,早就受夠他們氣了!現在終於等到跟他們算總帳的一天了,請都督一定要讓我擔任破敵先鋒!」形容頗為古怪的折衝校尉陳武懇切地向周瑜請命道。「子烈莫要與我爭奪,這先鋒一職還請都督交與周泰!」周泰舉步出列,沉聲說道。「呵呵……!」周瑜朗聲笑道:「子烈、幼平勿需如此,破敵時你二人均有重用!」「多謝都督!」周泰、陳武一齊向周瑜行禮說道。「子明,負責散佈偽言的細作可曾派出!」周瑜問道。「都督放心,已然派出!只要蔡瑁敢撤軍,到時候是『撤』,還是『潰』就由不得他了!」呂蒙點頭肯定地說道。「好!非常之好!」周瑜沖呂蒙點了點頭,隨即又轉頭對蔣欽說道:「公奕,你速返回水軍大營,密切注意荊州水軍動向。一旦我陸上軍馬對荊州軍發起全面反攻,你也即刻率水軍猛攻黃祖水軍,不必再留任何餘力!」「末將領命!」蔣欽拱手抱拳沉聲應道,隨後大步離去。「諸位,請各自歸營整頓軍馬,隨時準備出戰!」周瑜眼中射出熱切的光芒,昂聲說道:「先擊破蔡瑁軍,再引得勝之師轉擊蒯越軍!就以這一戰,與荊州軍分出勝負!」「是,都督!」帳中江東軍諸將齊聲應道。…………………………………………陽新城外,蒯越軍大營「蔡瑁誤我荊州大事矣!」蒯越將手中絹書用力往身前几案上一甩,恨恨地說道。「蒯督,你如此震怒,究竟所為何事?莫非蔡督已準備回師?」劉表之侄平虜校尉劉磐訝然出聲問道。「那些突入我荊州的江東軍不過是疥蘚之患!襄陽城堅壕深,又可有附近軍馬增援,以周瑜派遣的那幾千人的偏師怎能憾動襄陽城。州牧大人不明敵情,前來求援尚不足為奇。難道這蔡瑁也不清楚江東軍的情況嗎?我這邊已派快馬返回襄陽向州牧大人說明情況,他蔡瑁竟然已拔營撤軍!一月多來的苦戰、萬餘將士的傷亡,才辛苦換來的戰果竟然就這樣付之一炬!眼前江東軍被我軍與劉備軍兩面夾擊,已呈不支之勢,如果現在一撤,待得孫權恢復元氣,還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獲得這樣的破敵良機啊!」蒯越痛心疾首地說道。「那不如立即譴快馬追上蔡督,向他說清楚情況!」劉磐略一思索後薦道。「公權(劉磐的字),你以為蔡瑁如此回急回師,當真完全是因為州牧大人的命令嗎?他是在心疼他蔡家的家業,惟恐江東偏師一路突過去,將他蔡家的房產田地盡數毀壞!所以,公權以為他會聽從我的勸說嗎?」蒯越對蔡瑁的為人可謂知根知底,搖了搖頭,臉色陰沉地說道:「而且,周瑜派遣偏師奇襲荊州,恐怕還不僅是為逼迫我大軍回師……或許還另有他圖!」「另有他圖?蒯督是指……」劉磐有些不解地問道。「周瑜極有可能借蔡瑁退兵之機,發動突襲,藉以一舉擊破江夏路大軍,而後再引得勝之師回擊我軍!」蒯越躊躇片刻後,沉聲說道。「若如此,則我荊州大軍危矣!」劉磐大驚失色地說道:「蒯督,咱們必須得想個辦法化解此危局啊……」「恩∼∼!」蒯越應了一聲,隨即低頭在帳內來回踱步起來……半晌後,蒯越突然止步,抬起頭來,眼中射出決然的光芒,沉聲說道:「公權,速去整肅軍馬!」「蒯督是準備……」劉磐疑惑地問道。「即刻準備攻城!務必在今日突破陽新,而後引軍直撲下雉,兵壓柴桑,逼周瑜回師與我決戰!」蒯越沉聲說道,「公權,攻城時將最精銳的部隊全部壓上,我將親自督陣,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在今日強攻陽新得手!」「蒯督放心,我讓漢升帶他的長沙兵上!」劉磐慨然說道。……………………………………………建安六年七月二十日,廬江城守府議事廳我迅速地瀏覽著剛剛由壽春傳來的急件,臉上逐漸展露出欣慰的笑意。騷擾壽春的三路曹軍已經被成功退卻了兩路——東路的廣陵曹軍未耗費我軍一兵一卒,不戰自退。陳登在收到大哥書信之後,即稱病領軍退回廣陵。北路的徐晃輕騎軍中了徐庶的誘敵之計,在「搶」得一批糧草,準備運送回下蔡的途中,被二哥引軍從後趕上,趙雲又領風騎營抄到前方。前後兩面夾擊之下,徐晃折損了近半騎軍,隨後丟棄糧食倉皇退回下蔡,不復再敢寇犯壽春。目前仍未完全退卻的只有西路的於禁軍,於禁用兵謹慎,雖然被林豹的1000風騎不住地游擊騷擾,但仍可進退有度、方寸不亂。多天來,於禁和林豹以騷擾對騷擾,以游擊對游擊,鬥了個難分難解。以步軍對抗騎兵的游擊,仍能做到這般田地,讓人不得不讚歎於禁的統軍才能。但是隨著陳登軍和徐晃軍的相繼退卻,於禁在西邊也騷擾不了幾天了。要是他仍然執迷不悟繼續糾纏下去,騰出手來的二哥和趙雲是絕不會放過他的。「將軍,是不是進犯壽春的曹軍已被擊退?」見到我面現喜色,魏延出聲詢問道。「嗯!」我點點頭,笑著說道:「三路曹軍已被退卻兩路,只有西路的於禁仍在糾纏,但只這一路孤軍,也抗不了幾天了!」「太好了!退了這幾路煩人的曹軍,我們也能夠安心地對付江東軍了!」魏延激動地說道。「三叔,不知道荊州軍與江東軍戰得如何了?照三叔的推測,那周瑜派遣了偏師去奇襲荊州腹地,到現在也該有消息了啊!」關平出聲問道。「恩……」我輕輕點頭,擰眉思索了起來——以周瑜的能耐,斷不會跟荊州軍進行無謂的消耗戰。所以前段時間周瑜主動與荊州軍連場激戰,絕對是在行暗度陳倉之計。算來,到現在應該有消息傳過來了!「將軍!壽春急件」正在我思考的當頭,負責值守城池的林雪大步邁入議事廳,手持一封絹書大聲喊道。「子風,信使呢?」我接過絹書,隨口問道。「信使連夜急趕200多里路,極盡疲憊,初到城門時,人便已昏厥!我看此件十分緊急,故而自己給將軍送來了!」趕得如此緊急,看來信上的確應該非同一般。我迅速地展開絹書,瀏覽了起來。尚未看完,面色便不由得沉肅了下來。「將軍,這封急件上說了什麼?」魏延急切地問道。「江東軍偏師奇襲荊州,兵壓襄陽。劉表已命荊州大軍回師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