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凝笑 卷三 第十三章 案發
    天遠抵著她的額頭,歎道:「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話,梁梓繡,你是第一個。」梓繡乖巧的點點頭,笑了,輕道:「皇上,悅兒她,還好吧,也不知道是誰,存了心思,想要害死她。」易天遠放開環著她的手,臉上似笑非笑的道:「那你認為,會是誰呢?」梓竹搖搖頭,歎道:「其實,皇上心裡已經有了人選了吧,不管是不是這個人做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不是麼。」易天遠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梓繡,朕希望,你不會是朕的敵人。」梓繡愕然的看著他,嘴巴微張,心裡暗悔,怎麼沒注意到,就讓自己如此鋒芒畢露呢,如果讓這個男人從此起了防她之心,那就滿盤皆輸。於是忙笑道:「皇上怎麼說這樣的話呢,臣妾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弱女子,自從進了宮的那一天開始,注定這一生一世都是皇上的女人,皇上於臣妾來說,就是能遮擋風雨的大樹,敢問皇上,臣妾又為何要與皇上為敵,自傷根本呢?」易天遠笑了一聲,道:「原本朕不曾發現過你的存在。現在接近你,卻覺得你太聰明,讓朕有種措手不及的感覺,但願。如你所說吧,那麼,對於你對於朕,都是好事。」梓繡看著他洞悉般的眼光,只覺得自己渾身赤裸的站著,沒有一點可以隱藏,便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心劇烈的砰砰跳著。

    易天遠看著面前人如水般的眸子,和粉嫩的臉龐,只覺得嗓子有些發乾,渾身便燥熱起來。向前幾步。貼著她,笑道:「本來朕想著,要晚上才召你侍寢的,如今看來,恐怕是等不到那個時候了。」梓繡一怔,還沒有回過味來,只覺自己身子一輕,已經被易天遠輕巧巧地抱了起來,然後往床榻走去。不覺大驚,腦子裡一片空白。再回過身來,發現自己已經平躺在床上了。梓繡就算再遲鈍,到了這一步,也明白要發生什麼事了,她聞著從皇帝身上散發地那股淡淡龍誕香的氣味,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只覺得渾身滾燙,尤其是臉。已經紅得快要滴出血來。易天遠著迷的看著她迷茫的樣子,一隻如玉般的小手緊緊的抓著胸口的衣服,一臉的驚慌失措。不由得心下一軟,嗓子低啞的道:「繡兒,別怕。」梓繡看著眼前放大的那張俊臉。驚恐地大叫出來:「不要——」

    易天遠先是一愣。隨後便感覺有一點屈辱,他什麼時候遇見過這樣的情況。後宮女子,哪個不是謙卑的等待著自己的寵愛。不是一臉期待的等待著從自己口中說出的侍寢,這個女子?!看著梓繡一臉地防備,易天遠心裡的慾火一下子熄滅了,慢慢地從床上下來,背著手走到窗前,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胸口起伏不定,有一點憤怒,還有一點不忍,更多的是憐惜,竟然讓他無法去怪責那個一臉慌亂的女子。床上的梓竹已經清醒過來,看著皇上的背影,心裡那種慌亂還是無法完全平定下來。小心地隱藏著那一抹傷心,慢慢地下得床來,上前跪下,哽咽道:「臣妾萬死,只是臣妾,心裡害怕,求皇上憐惜。」

    易天遠心裡瞬間湧上一股柔柔的感覺,轉過身來,凝視那雙楚楚可憐的眸子,想要斥責她幾句,竟然一句也說不出來,只是歎口氣,上前把她拉了起來,抱在懷裡,感受到她仍然瑟瑟發抖地單薄軀體,心裡一動,歎道:「朕心急了,忘了你還未經人事。等你做好準備的時候,再說吧。」梓繡點點頭,心裡稍安。

    第二天,一大早,梓繡還在錦被裡賴著不想起,忽然聽見院子裡傳來綠柳的聲音,有點急,有點憤怒,還…有點欣喜的嚷道:「繡主子可起了嗎?我們主子叫奴婢來點翠宮請繡主子快些到沁芳軒去。」梓繡一下子坐了起來,梓悅?她又怎麼了?接著又聽見玲瓏低聲的嗔怪道:「綠柳你小聲點,我們主子身子可不像悅主子那麼結實,現在還在睡著呢。你別吵吵嚷嚷的驚嚇了她。」梓繡一笑,玲瓏這是把她當紙紮的,還是泥捏的呢,哪裡就那麼脆弱著,想著便叫了聲:「玲瓏,我醒了,你進來服侍我起吧,綠柳也進來,你們主子怎麼了,這大清早的就叫你過來找我?」

    聽見她清脆的聲音,兩個宮女才進門來,玲瓏端著早就準備好的水,笑道:「主子可起來了,昨天下午皇上過來,一直也沒個人在身邊服侍,奴婢都急死了,好容易到了晚上,皇上走了,主子卻睡著,皇上吩咐不許打攪,主子就竟然睡到這個時辰了。」綠柳本聽著皇上來了,臉色有點不好,後面聽著沒有留宿,便又喜笑顏開了。梓繡觀察著她,心裡暗歎:好一個忠奴,悅兒得她在身邊,是她的幸運。再看看玲瓏在旁邊

    眼睛裡卻精光四射,知她是故意如此說,心下一寬,丫頭,不也是自己的幸運麼。

    梓繡穿了衣服,問道:「胭脂呢?」玲瓏一笑,道:「那個丫頭,一大早的,就抓了淳兒出去採花兒,說是要再研究幾樣點心。看她的樣子,研究點心是假,去玩才是真的呢。」梓繡點點頭,胭脂這個年齡,正是想玩的時候呢。若是好人家的女兒,現在正是賴在父母懷裡撒嬌的時節。可是現在,她卻要陪著自己,在這深宮裡防著所有人,小心翼翼的活著。還有自己,從小就沒有在父母膝下得到多少親暱,如今又要孤身一個人面對這麼多的事情,要保護自己,也要保護別人,要保護妹妹,也要忌諱妹妹。好難!

    綠柳沒注意到她在出神,兀自興高采烈的說道:「繡主子,你快去看看吧,姐姐昨兒抓了個小太監呢,這會子,怕是皇上太后。都過去沁芳軒了呢!」梓繡茫然的抬起頭。一時間有點轉不過彎來,呆呆的道:「抓了個什麼樣小太監,怎麼皇上太后要過去?」綠柳見她一時有點愣怔,便急的小臉通紅,道:「哎呀,我地好主子,您怎麼忽然地就糊塗起來了呢,還不是上次您跟主子說了點什麼,回頭主子們一好起來,我們主子就開始暗中查了屋裡的奴才。沁芳軒本就不大,主子原來是懷疑到姐姐頭上的,到最後,卻是姐姐抓住的,想是要洗了這個名兒吧。」梓繡這才明白起來,忙叫玲瓏取了一件秋香色的罩紗裙子。從上到下繡了大大小小的蝴蝶,梳了個斜飛的蝴蝶髻。插了兩支小櫻花鑲嵌珍珠的簪子,後面綁了一條同色的絹帶,玲瓏又巧了個墜花結。梓繡對著鏡子細細的化了妝,又從妝台上拿了一個不知道裝著什麼東西地小瓶子,打開蓋子。在衣裳的褶皺處滴了一二滴。頓時,一股清新宜人的香氣就圍繞週身。綠柳看著她,眼睛瞪的圓溜溜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覺得好看。便道:「繡主子,這滴是什麼,好香的味道。」梓繡一笑,道:「是香露,正要送一瓶給梓悅呢。你要喜歡,回頭只去問胭脂吧,我地這些子胭脂水粉香露的,都是她弄地,也不枉我當初給她起了個這樣的名字。」

    說著話,幾個人便出了點翠宮的大門,一路上說說笑笑的倒也感覺不到遠了,不一時,就到了沁芳軒門口。還沒進去,梓繡就聽見裡面依稀有人的聲音,雖然還安靜,但還是能聽出已經不少人到了。梓繡走快幾步,進了正殿,只見易天遠沉著臉坐在那,身邊太后赫然在座,臉色也是不好,地上跪著一個太監裝束地人。梓繡心裡驚疑,也不敢多看,先上去給太后皇上請了安,道:「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給太后娘娘請安,娘娘千歲。」易天遠看見她,眼裡毫不遮掩地露出讚賞的光彩,笑道:「繡兒今天的打扮,倒是新鮮地很。」梓繡紅了臉,忙低下頭去,細不可聞的道:「皇上——」

    易天遠看著她,心情忽然好了起來,道:「你也是想看看梓悅的事怎麼處理的吧,罷了,坐下看吧。」梓繡謝了恩,找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了,卻仍然感覺到有無數道或羨慕或嫉妒的眼光在自己身上穿梭,不由的苦笑了一下,原來,當初飛揚和梓悅的感覺就是這樣的啊。想到飛揚,也不知道她還好麼,失去了那個孩子,一定痛徹心扉了吧。心裡想著,抬頭一看,只見梓悅正看著自己,眼神很複雜,似乎有關心,有嫉妒,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梓繡一愣,只覺得也許該找個時候和悅兒聊聊才是,現在在宮裡,如果連她們兩個人都變的陌生,那麼,還有什麼人可以相交呢。

    正想著,只聽易天遠沉聲道:「說,你到底是誰派了來的,是誰叫你種了雷公籐在沁芳軒的。」那小太監崩直了背脊,道:「奴才不敢做這樣的事,請皇上明查,奴才自從調到這沁芳軒,便只知道忠於自己的主子,實在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梓悅冷笑了一聲,道:「是啊,你的確是個忠實的奴才,只不過你在我這沁芳軒,從來沒把我當做你的主子罷了,我也不需要你這樣的奴才,你只當著皇上太后都在,告訴大家,你自己的主子是誰。」白淑妃坐在皇上旁邊,嘴角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

    那太監磕了個頭,堅定得道:「主子,奴才從一開始就忠於主子,從來沒有生過二心。請主子明鑒。」梓悅聽了這話,氣的面色發白,扭過頭去,再也不想看他,只招呼道:「你說,昨天,看見他去哪了?」走上前來,跪在那太監旁邊,朗聲道:「啟稟皇上,太后,各位

    子,奴婢這些天,都是在沁芳軒外間做些粗使的活,看著小余子老是鬼鬼樂樂的往外跑,等回來的時候就一頭大汗的,奴婢便存了個心,想看看他到底是去幹什麼了,於是,昨天晚上,小余子又出去的時候,奴婢便跟在了後面,只見他鬼鬼樂樂的一路四處張望,最後到了惠寧宮外的碧波池那兒,便不見了。」那小太監轉過頭來。像是見了鬼一樣的看著。顫聲道:「姐姐,你怎麼能冤枉我。我昨日何時去了惠寧宮。」梓悅見事到臨頭,那死太監還兀自狡辯,更是惱火,站起來,怒道:「狗奴才,你當我是只聽地話才懷疑到你地嗎,告訴你,我早就發現你不對勁,多少天前就著綠柳跟了你不少時候。每次都是在那兒就不見了,你也要告訴我,這都是冤枉你嗎?」說著,轉過頭去,恨恨的瞪了淑妃一眼。

    淑妃在聽到碧波池的時候,臉就變得雪白。再聽見梓悅的話,就更加慌了起來。急道:「本宮從來就不認識這個奴才,梁梓悅你是從哪裡找來這樣的死奴才,竟然要把本宮拉下水。」說著跪了下來,道:「皇上,依臣妾看。這事情根本就是梁梓悅一個人自編自演的一齣戲。一定是她,嫉妒飛揚生下了皇子,才下了雷公籐。後面,又怕事情敗露,自己也吃了些,要不然,為什麼中了這樣的毒還能活著呢。現在又找了個奴才來誣陷臣妾,皇上,求皇上給臣妾做主啊,不如先把那個狗奴才拖下去嚴刑拷打,不信他不說實話。」

    那太監眼見事情敗露,淑妃卻說出這樣的話來。便面如土色的爬到淑妃腳下,求道:「娘娘,奴才可都是聽了您的話,在梁主子這院子裡種下了雷公籐,又悄悄地摸到絳雪軒的小廚房,把藥下了進去,娘娘,如今事情敗露了,您怎麼能說不認識我,我是小餘子,娘娘答應過奴才,事成之後,要讓奴才擔任惠寧宮總管的啊。」他看著白淑妃驚愕的表情,接著道:「娘娘,梁主子的毒,不是您叫奴才下到那糕點裡,又怕梁主子小心不敢吃,交了岳主子給了的嗎,現在,主子你怎麼能這樣說,怎麼一點不幫著奴才。」淑妃搖著頭,已經要崩潰了,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她一直在邊上觀望著看熱鬧地事,怎麼就會變成自己主謀了呢?

    還有一個人也很驚愕,她就是岳飛揚,原本,她來,也只是來看一場鬧劇,梁梓悅中毒的事,她壓根就不擔心會牽連到自己,誰會想到一個剛失去孩子地母親,會用那種毒死自己孩子的毒藥來害人呢,而且,就算有人懷疑到她,也不會有證據,更何況,自己怎麼說也是皇子的母親,還有一個正在邊關辛勞的將軍爹爹。可是她做夢都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幫自己背了所有的罪名,主動地幫她抹去了可以懷疑到她身上地一切蛛絲馬跡。淑妃,呵呵,怎麼會是她指使呢,那毒,正是自己親手下到要給梁梓悅的糕點裡,又親手捧上去給她吃的。一定是梁梓悅,孩子,一定是她殺地,要不然,她有何必要這樣做,明明那太監不是淑妃的手下,現在卻一口咬定,還有這沁芳軒,眾口一詞,都是要陷淑妃於死地。若非梁梓悅在背後指使,哪個有膽子敢去陷害妃子。梁梓悅,你太狠,不知道你給了那太監什麼好處,他竟然把命都送給了你。想著,心裡愈恨,只把手攥的緊緊的,指甲陷在手心的肉裡,疼的暈眩,這樣的感覺,就像是那時候失去那個孩子般……

    梓繡正轉過頭去,看著飛揚的樣子,心裡有種不安,她看的出來飛揚的恨,可是她感覺那恨,不是對著旁邊的白淑妃,也不是對著地上那個面如土色的小太監。而是對著梓悅,那種強烈的恨意,怎麼掩飾都有洩露。梓繡一驚,再仔細一想,心裡頓時有了計較,慌忙偷偷的看過去,只見太后,眼角露出一絲得意,旋即便轉為一臉怒氣,心裡又轉了兩遍,想想從飛揚失去孩子的前後發生的那些事情,連同自己這些日子的懷疑,都聯繫起來。心便慢慢的沉了下去,原來,自己最擔心的事情,居然被猜對了,果然是這樣的。原本,她只是猜猜,卻沒有想到,真的是這樣。只是可憐了白淑妃,成了最適合的人選。

    梓悅根本沒有注意到旁邊還有一道怨毒的目光一直緊盯著自己,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白淑妃身上,想著自己,差點被她給害死,想著她竟然利用飛揚來消除自己的懷疑,心裡就更恨,要不是皇上太后在這兒,她幾乎就要撲上去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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