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紅塵 第五卷 塵埃落定夕陽遠 第五章 一幅畫
    「姐姐,皇上是讓我們繼續住在這裡嗎?」從密室裡出來,步入回房的抄手遊廊,見蘇塵和裴一涯的面色都有些不好看,走在前面的彬彬忍不住問道。

    蘇塵和裴一涯並排而行,聽到彬彬的問話不由地苦笑了一下,蘇塵道:「是啊,看來我們還要在這裡再住一段時間。」

    藍王府既然插手,就算他們能離開這裡也不能回到展家。雖然對於現在京城的局勢,司馬毓並沒有說多少,可有一點可以確定。兩位權臣之間的矛盾已經開始激烈了,

    彬懂事地不再詢問。

    回到房中,屏退左右,又讓彬彬自己去寫字畫畫,蘇塵和裴一涯無言地相對而坐、如困愁城。

    彬彬寫了一副字,又看了看他們,猶豫了一下想問什麼,又忍住了。

    說實話,剛才皇上說或要讓自己的父母和姐姐入葬皇陵,他心裡真的是很感動也很開心。因為在他的記憶裡,父親雖早早地就離去了,可父親在世時,卻常常告訴自己將來長大後一定要忠君愛國,要成為國家棟樑,好為皇上分憂。只是說完後又經常自己出去唉聲歎氣,似有無限的心事。只可惜那時,他並不懂事,根本不明白住在那遙遠的京城裡的皇帝,和他們一家人有什麼關係。為什麼父親總要說起那個高高在上的皇上,而且事後還不許他和姐姐對任何外人提起。

    現在他已經知道,原來父親當時地那些話語都是有原因的。自己這一家普通的百姓原來竟和皇帝還有這麼深地關係,可是為什麼姐姐表面看起來也很開心,暗地裡卻這麼憂愁呢?

    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長大了,可是現在卻又發現自己還小的什麼都不懂,姐姐心裡有事,可他卻一點都幫不了她,只能乖乖地聽她的話,不去打擾她和裴哥哥。

    該怎麼才能讓姐姐開心點呢?想起蘇塵常教他畫的卡通圖,彬彬靈機一動。扯過一張宣紙,認真地畫了起來。

    良久後。神情肅然的裴一涯目光忽然閃了閃,站起來往窗戶邊迅速地瞟了兩眼,回來時面上又已恢復了一貫的溫文笑容,笑著握住了蘇塵的手。語調輕鬆地道:「莫愁,一切有我。」

    蘇塵看著他突然之間就轉變的神色,詫異地眨了兩下眼睛。

    裴一涯也眨了兩下眼,神秘地笑了笑,卻不說話。

    蘇塵驚喜地回握住他的手,立刻冰雪聰明地想到一點:「你有法子?」

    裴一涯地性子一直恬淡而從容。鮮有見他愁悶之色。他剛才一直陪著自己憂鬱。自己還以為是因為見了司馬毓的關係,沒想到他卻是因為有人一直在暗中窺視才做做樣子地。

    「總會有法子的。」裴一涯輕聲灑笑。索性摟她入懷,低聲道,「只是還需忍耐一些日子,務必一切都要打點妥當才可。」

    「嗯。都聽你的。」有了裴一涯這句話,蘇塵的眼睛更亮,仰首看著他那有些陌生地自信笑容,忽然忍不住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看來,對這個未婚夫,越來越不像以前那麼簡單了呢!

    香吻如烙印,刻人心,蘇塵的唇才離開一寸,就已被裴一涯迅速捕捉了回來。

    「別……彬彬在呢!」蘇塵忙撤臉避開,粉臉頓時如被霞染,羞窘地縮下好幾寸。

    「那你還誘惑我?」裴一涯順勢伏在她耳邊道,俊臉上卻也有一抹淡淡的顏色。

    「我哪有?」蘇塵紅著臉辯駁。

    「還沒有?」裴一涯低低的聲音中有一絲沙啞,雙手不覺地用力,「今晚,我留下來吧?」

    「什……麼?」蘇塵猝不及防地抬起頭,驚訝地說話都結巴了起來。只見裴一涯明亮的眼中如有七彩閃燿,似只有單純的正色又似是含著某種深濃地慾望,心頭頓時急跳了起來,耳垂也開始發燙,不……不會吧?

    「園子裡地人既然護衛不周,難道還不允許未婚夫親自守護麼?」裴一涯嘴角突然一勾,在她額

    了一口,輕笑道,「我睡在外間,守著你和彬彬。」

    轟……彷彿急速地化學反應一般,蘇塵的肌膚頓時由粉色再度加深,恨不得低頭找個洞鑽進去,忍不住咬著唇低頭捶了裴一涯兩下,卻不敢抬頭。他剛才故意說地那麼低沉,分明是有心曖昧,沒想到好好的一個老實人,什麼時候學的這麼……這麼壞了?

    「呵呵……」見蘇塵動人的嬌嗔模樣,裴一涯忍不住越發彎起了嘴角,雙臂一緊,將掙扎著的蘇塵深深地圈入自己的懷裡,下頜輕抵在蘇塵的發上。然而,在蘇塵看不見的雙眸裡,神色卻凝重了起來。

    他是故意要引開蘇塵的愁緒的。方纔他說的很輕鬆,可是想要從司馬的這處秘密基地逃出去,並順利地躲開孟藍兩派的追捕,談何容易?

    只是,事情再難,他也必須要設法去做。他們告退時,司馬毓避開蘇塵向自己投來的那深深的一瞥,他不能不放在心上。

    也許是多年的傀儡生活,讓這個少年皇帝的性情已有些偏激,在他的眼中,他沒有見到他對蘇塵濃郁如自己的愛意,卻分明看到了對蘇塵勢在必得的決心。這個有著最好一副皮囊卻又最為驕傲的男人,只怕是認為自己身為皇帝,卻不得不被權臣擺佈,實在是奇恥大辱,因而痛恨任何和自己作對的人。

    自己和蘇塵雖是真心相愛,可若是司馬毓認為自己這個平民有存挑釁皇帝權威之心,時間拖得越久自己就會越危險。他縱然不想和皇帝作對,卻更不想任人宰割到將自己心愛的人拱手相送。

    裴一涯這邊正在沉思,懷裡的蘇塵卻成功地被他引來了擔憂的思緒,更因他剛才這一逗而引發了對未來的無限遐想。想著離開這裡後,首先要請同時作為自己的干奶奶和裴一涯師姑的展老太太,為兩人主持一個簡單的婚禮。然後取得自己的那一份分紅就離開京城去過真正的平靜日子。

    到時候,一定要和裴一涯先回他的老家去看看,祭拜一下他的父親,接著再去裴一涯成長的地方,然後再考慮在哪裡定居更合適?從此以後,就像是所有苦盡甘來的結局一般,一家人幸福圓滿的生活在一起。

    可彬彬,也許也將會有新的玩伴!

    —

    「彬彬,進來吧!」蘇塵正迷濛地幻想自己和裴一涯將會生出什麼樣的孩子,裴一涯忽然用一股柔勁扶起蘇塵的雙肩,衝她笑了笑,回頭揚聲道。

    「嘻嘻……」彬彬從博物架後笑嘻嘻地探出頭來,反背著雙手,搖頭晃腦地走了撿來,臉上一點都沒有被發現的不好意思。

    好在反正彬彬也不是第一次第二次看見他們這樣相互依偎了,定了定神後,蘇塵也自然了起來,大方地笑道:「你後面藏著什麼?」

    彬彬咧著嘴笑嘻嘻地走到他們前面,這才獻寶似的一下子把背後的東西擺了出來,卻是一副還散發著濃濃墨香的圖畫兒。

    只見圖上畫著一片山水和一座房子,太陽高高地照著,房子周圍一圈都是各種各樣的鮮花。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則正拉著一個很小的小女孩在花叢裡努力地採花,身邊還有很多小兔子、小貓、小狗、小雞之類的動物。房子的前面,則站著一對手拉手的男女,四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副笑哈哈的幸福模樣。

    整副畫面只有一種顏色,色調簡單,筆法也很幼稚,不過,所有的人物和動物都是用卡通的手法畫的,一片天真,更是別樣的栩栩如生,畫中的意思更是表露無疑。

    蘇塵一眼掃過後,目光落在那個小女孩身上,驚訝地張大了嘴,她剛才還在轉著這樣的心思,彬彬居然已經替她畫上了。

    裴一涯當然也看到了這個,一邊誇著彬彬一邊笑著瞟了蘇塵一眼,大有一種知姐莫如弟的意思。

    這一下,蘇塵再也沒法裝作若無其事了,那張紅了又褪,褪了又紅的面頰,簡直就好像整個都跌入了紅色的染缸裡面,不過,這染料的成分卻是一種叫做甜蜜幸福的東西。這樣的生活,一定能實現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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