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紅塵 第三卷 碧落泉深暗潮洶 第三十九章 孤立無援
    什麼東西?」

    蘇塵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可眼睛卻還是忍不住隨著張淮俊的魔爪移動,女人的本能令她全部的神經都緊張了起來。張淮俊不是展晟飛,也不是茶樓上那個神秘的貴公子,而是一個真正的惡魔,他若想欺凌她,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但是,彬彬身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啊!否則她怎麼可能和他一起這麼久都沒發現過。

    「啪……」話音未落,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左邊面頰頓時傳來一片火辣辣的疼痛,若不是身子被綁在椅子上,蘇塵早已倒翻在地。

    「不要試圖考驗我的耐心。」張淮俊輕輕地甩了甩手,若無其事地道。「燕家那小妞長的那麼漂亮,本少爺也沒怎麼心軟,更別說你這個小寡婦。」

    一隻髮釵應聲落地。蘇塵摀住臉,保持著被打的側身偏頭的姿勢,幾僂散亂的頭髮正遮蓋住她的左眼,心中一片冰冷。

    她當然記得丁羽的悲慘遭遇,記得她身上和臉上那斑駁的傷痕……想起那個被她親手葬下的薄命女子,蘇塵的記憶深處忽然有一點亮光閃過。

    「求……求你了……還有,灶……灶台下……下……」那竭盡生命之力所吐出的哀求和期盼,那融合人間最絕美也最絕望的美麗眼睛,還有那只努力伸向她卻又無力垂下的赤裸的手臂……

    她明白了。

    彬彬一家的遇害,確實不是因為張家想強娶丁羽那麼簡單,而是因為藏在灶台下的東西,張淮俊現在盤問她的也正是這個東西。可當時自己絕地之中剛來異世。又當場砸死了人。神智大受刺激之下,竟一直都沒有去回想那一段細節,更把丁羽所說地東西忘得一乾二淨,從未想過要去取出來看個究竟……

    「怎麼?還想再來一下?」容不得蘇塵多想,張淮俊地手又已伸過來,用力地扭轉了她的臉對著自己,動作生硬地幾乎要把蘇塵纖細的脖子扭傷。

    「我真的不知道什麼東西?」閃念電轉間,怕張淮俊看出自己的眼神有異,蘇塵只能倉促地盡可能地讓自己露出害怕的神情,來掩飾那抹惶然。

    「不知道?」張淮俊冰冷地笑著。手腕一動,袖子裡忽然露出一截刀鋒,往下唰的一劃,直割破蘇塵中層的棉衣,另一隻手毫不猶豫地將割破的衣服撕了開去,露出裡層的中衣。

    蘇塵被他激烈而快速地動作駭了一跳。本能地想要拉回衣服,但那截刀鋒已鬼影般地回抵在她的臉上。冰冷的觸感警告她只要稍動一下,便要飲血。

    「你這樣……我怎麼能集中精神想?」蘇塵顫聲道,心裡卻是因駭極反而鎮定,並偷偷地以餘光掃了眼門外。

    她很明白,張淮俊如果不是看在那件東西的份上。現在的自己恐怕早已清白不保。而且會以絕對淒慘的方法死去。看現在漸黑地天色,距離她被綁架應該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了,不知展公為他們是否能找到線索來救她?

    「你最好好好地想。仔細地想。」張淮俊陰鷙的收回刀鋒,站了起來。

    「喬大叔和喬大嬸呢?」蘇塵顧左右而言他,一方面想瞭解所處環境,更想試圖拖延時間。既然張淮俊要從她口中得到消息,那等於她反而有了談判地資本,可以用來說服張淮俊放了無辜的喬氏夫婦一家,儘管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小太過天真,但她也要爭一爭、賭一賭,這是她欠喬大叔一家的。

    「想見他們,容易。」張淮俊意外大方地揮了一下手,立時有一個黑衣人領命而去。

    蘇塵立時緊緊地注視著門口,心中塞滿了愧疚。

    如果當初在連雲城時,她能在展晟飛發現夜梟幫匪徒的時候,就央請他去把喬氏一家接出來,也許就不會有今日之災了。雖然展晟飛並不一定會幫她這個忙,但好歹那時還有希望,又或者,其他的時候她也可以求人送信去警告……可是,就算有再多地如果、再多地借口也挽不回她的錯誤,抹殺不了她和彬彬連累了喬氏夫婦的事實。

    隨著一陣雜亂地腳步聲,門口很快地就出現四個被綁住雙手的男女老少,一身布衣襤褸,滿面憔悴驚恐。

    「喬大叔!喬大嬸!」蘇塵掙扎著喊道,一眼就認出了踉蹌著被推進門的夫婦正是那憨厚善良的喬氏夫妻,而他們的身後,那個十多歲的孩子和頭髮花白的老婦人顯然就是從未謀面的喬大叔的兒子和老母親了。

    瞧四人的神情,顯然都受了不少罪,蘇塵心一酸,忍不住說道:「對不起……對不起……」

    「你……」喬氏夫婦疑惑地看著被綁在椅子上的蘇塵,一時之間並沒有認出眼前這個似乎正在被凌辱的錦繡女子。

    「是我,我是蘇塵……喬大叔、大嬸,對不起,連累你們了!」蘇塵歉疚地望著他們,只覺千言萬語都道不出心中的歉疚,更是千言萬語都描繪不出張淮俊的卑鄙。當初接到信時,她就知道這不過是張淮俊的試探,並不能確定蘇塵會為了他們自投羅網。

    可是,她又如何能不來?以張淮俊這種狹隘小人的性子,既然千里迢迢地把喬氏夫婦綁到了京城,最後若發現無用,一定會隨手殺瞭解恨。

    「你看清楚了。」張淮俊一示意,黑衣人立刻抬

    叔的下頜。

    「你是蘇姑娘……」喬大叔猶豫地道,隨即又長歎了口氣,苦笑不語。當初他救人之時也曾想到過如果被發現可能會受牽連,只是以為頂多被折磨打擊一番,沒想到全家人都被擄來千里之外。他雖然見識不廣,可也知道自己得罪的已經不是普通的張家了。

    「放了他們,我就告訴你東西藏在哪裡。」蘇塵咬牙道。

    張淮俊嘴角勾起,自以為神情瀟灑地道:「這個也容易。可是我如何能保證我放了他們。你就一定會說呢?」

    蘇塵強迫自己盯著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忍耐地道:「我都已經在你們手中了,難道你還怕我一個弱質女流能跑出你地手掌心?」

    「你果然聰明,」張淮俊拊掌大笑,細眼一挑,「好吧,放人!」

    黑衣人立刻領命割開喬家人地繩子。

    「蘇姑娘……」喬大叔還以為自己從此平安無事了,頓時又驚又喜。

    「爹……」喬大叔的兒子一得自由,忙害怕地撲入父親的懷裡,喬大嬸也顧不得自己酸痛。忙扶住年邁的婆婆,一家人惶恐地依偎在一起。

    「我要看著他們離開。」蘇塵安撫地對他們微笑了一下,又收起笑顏對著張淮俊進一步要求道。

    張淮俊答應的太過爽快,不能不讓她懷疑。可她心裡也明白想要殺人滅口的方法多的是,如果張淮俊給喬大叔他們吃了毒藥,就算看著他們走出去。依然是無濟於事。但只要能離開這裡,好歹總還有那麼一絲絲微薄的活命希望不是麼?

    萬一展家的人剛好搜索到附近來呢?

    「你的要求太多了。」張淮俊笑容一沉。變色道。

    「如果我沒看見他們離開,我又怎麼知道他們安全了?我自動送上門來又還有什麼意義?」蘇塵語氣堅決地道,「而且我要你現在就送他們走,你們誰都不能再碰他們一下。」

    張淮俊瞇起眼注視了她半響,忽然露出一副無所謂地樣子。瞧了一眼黑衣人。道:「帶她去屋頂看著。」

    黑衣人應了一聲,叱呵著喬家人走出去,自己俯身解開蘇塵的繩子。好不憐香惜玉地一把抓起蘇塵的手臂,將她拖向門外,然後縱身一躍,就將蘇塵帶上了房頂。

    暮色四沉,晚風淒寒,透過蘇塵被割破的衣服直透中衣。

    蘇塵不由地打了個冷顫,忙拉緊了衣服。

    「蘇姑娘,我們走了……」庭院裡的喬大叔領著妻兒老母走了幾步,又回頭向屋頂望來。

    「走吧!」蘇塵點了點頭,看著他們蹣跚地穿過院子,打開了院門,又出現在外面的巷子裡,心中慘然地打定了主意。

    倘若他們能就此平安,她心中地愧疚才能少一點,如果不能,她也只有死抗著不說出秘密,不管張淮俊會如何折磨她,她也要盡力爭取活到有人來救她那一天。貞操她固然看重,可比生命輕,折磨果然難熬,可卻敵不過心中的思念……就算死,她也要再見彬彬和裴一涯一面再死,告訴他們,這一生,能認識他們兩個,她沒有白穿這一回。

    思念啊……原來不知不覺中,在她心中,他和彬彬已經一樣重,一樣不可分割了……

    「現在滿意了吧!」張淮俊在下面仰頭望道,臉上已有不耐。

    蘇塵又望了一眼喬大叔他們消失地轉角,無語。黑衣人立刻又扯住她的手臂,跳到張淮俊的旁邊。

    落地後,黑衣人的手剛放開,蘇塵的雙腳就不由地一軟,「呀」地一聲跌倒在地,原本揪住破散衣服地手本能地拄向地面,衣服也因此散了開來,重現出白色的中衣。

    「還真是嬌弱啊!」張淮俊的目光頓時落在蘇塵敞開地衣襟之上,眸色深濃起來,卻沒注意蘇塵的一隻手已趁機悄悄地捏住了腰間的香囊,接著衣服的掩蓋用手指挑開了香囊的繩子。

    「啊……」蘇塵故意順著他的目光轉到自己的身上,驚呼了一聲,拉起一邊的衣服側起身子,卻怎麼也拉不好。

    「哈哈哈……」看到蘇塵終於露出女子慌張的模樣,張淮俊果然得意地大笑,變本加利地俯身上來抬蘇塵下巴,「現在知道害怕了?」

    「不准碰我!」蘇塵虛張聲勢地道。

    「不准我碰?我偏要碰。」張淮俊淫笑道,猛地拉起蘇塵就要往懷裡帶。

    回應他的是一蓬同時灑向他和旁邊黑衣人的藥粉,而蘇塵則一矮身,迅速地從兩人中間穿了過去。

    她要求出來看著喬氏一家離開,有兩個目的,一個是確定喬家人的安全,第二個,便是給孤立無援的自己尋找脫身的機會。剛才出門時她已注意到,除了張淮俊三人,似乎沒有別人了。而且在屋頂上她也趁機觀察過,周邊雖然房舍稀少,但還是可以看出不遠處就是繁華的市區,也就是說他們還在碧落城內,沒有出城。

    如果她時機把握的好,能一下子迷倒兩人,那麼只要設法將戒指刺中來抓她的第三人的肌膚,逃生就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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