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計算了也沒有辦法,好在即使有人說我私通,目前也沒有證據。
不過我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起來,穿著褻衣就直接衝到了凌雲的房間裡,從他的行李中翻出了一件雪白的絲絹長裙。
這條裙子也不知道凌雲從哪裡弄來的。看起來普普通通,但是在陽光下會出現精緻的銀色花鳥花紋,伴隨著腳步的移動,這些花紋還會不斷的變化,就好像那些花紋中的花鳥是活的一般,我三世中還第一次看見如此珍惜的裙衫。
雖然我一向不喜歡奪人所愛,而且我覺得凌雲穿著這個更加的合適,但是今天我還是把它換在了身上。正在我穿裙子的時候,背後卻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我就聽見凌雲懶洋洋的問道:
「姐姐,怎麼了?」
「轉過頭去!」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沒有偷看。」凌雲用委屈的聲音說道:「不過,姐姐,你的臀部比你的胸部要有肉多了。」
這是哪門子的沒有偷看?我翻了翻白眼,也不理會那種變態小色狼,自顧自的穿裙子。
可是凌雲卻繼續委屈的叫了起來:「姐姐,那條裙子可是我最喜歡的!」
「送我。」我用命令道。
「不行,它最可以突出我的女人味。」
老天,你其實是男人好不好?要什麼女人味?我皺著眉頭看向趴在床上的凌雲。他正瞪著那雙水汪汪的貓眼看著我,一頭黑色的長髮如同扇面的一般的展開,少許髮絲從額頭上垂下,膚色比平時要來的蒼白,看起來實在楚楚可憐的樣子。
確實,儘管長了一摸一樣的臉,我可愛的凌雪妹妹都沒有他那麼有『女人味』!
看到他這個模樣,我還真不忍心繼續欺負他,只好商量道:「我用我的衣服和你換?」
「可是姐姐你根本不在乎自己穿什麼,只有一件杏黃色的綾羅裙衫才可以——但是你根本是拿那件來應付重大場合的,款式都是幾年前的了。」凌雲如同真正女孩子一般的抱怨道:「我才不要那麼沒有愛的衣服。」
「過時嗎?我怎麼沒有覺得?」不是說畫師對流行最敏感嗎?我隨手拎起我剛剛脫下的褻衣看了看。
「褻衣嗎……價值還差那麼一點!」沒想到,我才提起褻衣,凌雲就用古怪的聲音說道:「這件不可以,但是姐姐你要漂亮的話,我可以用其他的衣服和你換,我有一件冰絲的,這個季節穿起來很涼快!」
我轉頭看了我親愛的弟弟一眼,在衣服下面摸了摸,從底衣下把肚兜摸了出來,微笑著問道:「那麼這個呢?」
這麼說著,我拿著那條肚兜在凌雲面前晃了晃。
這條肚兜的質地還算不錯,至少我穿著很柔軟,不過娘親當初堅持要我學刺繡,於是這條質地相當不錯的肚兜中間繡了一隻連我自己都忘記是豬是狗的古怪花紋。放到繡莊裡去,屬於倒貼錢都不會有人想買的貨色。
但是凌雲卻好像看見了肉骨頭的餓狗一般,一骨碌的坐了起來,蹲在床上,直直的盯著我的肚兜,目光隨著我的肚兜慢慢的搖晃著,接著我猛然的收手,他就好像真的小狗一般,對著這邊撲了過來。
我理所當然的一抬腿,一腳踩在了那張臉上。
真是的,這都算是什麼弟弟啊?
一邊用力踩著這個笨蛋的臉,我一邊把肚兜穿了回去,然後把衣裳整整好,再用力的踩了凌雲兩腳。
笨蛋凌雲卻發出了『啊,恩∼∼』這樣噁心的叫聲來,嚇得我快速的跳到了一邊。
可是我家的小變態卻不以為意的爬了起來,只是用手摸了摸被我踩得通紅的鼻子,若無其事的看著我問道:「姐姐,你穿成這樣幹啥?」
「不幹啥。」我沒有再看他,只是自顧自的往自己腳上套鞋子:「今天不是要畫繡像嗎?當然要穿好一點。」
說到繡像,可是關係著可不可以入宮的最重要物品。
即使前面的檢查再怎麼合格,即使仙術考試中都明說了你會成為皇后,要是因為畫師的一個走神,畫了一張變形臉的話,那麼皇帝陛下照樣可以把你的繡像丟進廢紙簍裡,那麼下次入宮的機會,就要五年後——那時候,一般都會超齡了。
所以,今天可以說是關係著入宮與否的最重要關卡。
凌雲卻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我以為你已經被內定了,而且,你真的想入宮的話,大可以找趙英西,今天來畫畫的,不是他本人,就是他學生吧!他敢不聽你的話?」
「人家是宮廷畫師,又不是我徒弟。」
「他當然不是你徒弟,要是你肯讓他當徒弟的話,他會高興到昏過去。對了,姐姐,那麼大清早的,你要去哪裡?」
「散步。」我笑瞇瞇的回答道,便丟下這個無聊的小鬼,逕自離開了。
不過儘管說是散步,其實也沒有多少地方可以閒晃。畢竟是還沒有入宮的秀女,為了避免意外,我們只可以在居所附近走動,而且四品官以上的官員實在沒有多少,其中有適齡女兒的就更少了,即使有我這種虛報年齡走後門進來的,總共也不過三四十人。
因此只要一炷香的時間,我就可以把整個地方逛上一圈。
可是我還沒有走上幾步,就看見一個少女順著牆角向這邊走了過來,她好像在找什麼東西,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卻仰頭望著天空,直到看見我,才停下了腳步。
因為她即使東張西望的時候,也把背挺得筆直,所以我一下子就認出了她來——她是昨天那位使得水鏡發出紅色光芒的少女,只是她今天的神奇顯然不如昨天,兩個眼圈下面黑黑的,似乎沒有睡好覺。
我對她笑著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向前。
「等等。」她向我叫道。於是我奇怪的停下了腳步,望著她。她遲疑了一會兒,出乎意料的向我問道:「你隔壁的院子,聽說是你妹妹凌雪吧?她的琴聲……不,算了,沒有什麼了。」
「唉?」我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見我沒有馬上離開,她繼續對我說道:「……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不過打算進宮的話,還是不要隨便私會男人的比較好,要不然你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可能不知道,你從第一天進來,就得罪了不少人,她們只是沒有找到機會而已。」
「唉!?」我愈加驚訝的看著她。
我知道昨天晚上恰好在場的是這個女孩,因為即使是背影,對於因為作畫而習慣看人骨骼認人的我來說,她那筆直的脊樑是相當好認的標誌,可是她那麼直白的說出來,倒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我愣愣的看了她幾分鐘,然後緩緩說道:「你要找什麼?我幫你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