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少爺問熙雲在何處,婉兒立刻變色,慌張失措地支晌都沒說好句完整的話。以她簡單善良的性子,心裡有什麼話都擺在那張嬌憨的臉上了,哪裡懂得騙人?
李天縱一臉疑惑,熙雲在作甚麼事要瞞著他?他很早就鼓勵讚許過熙雲的好學精神,料想不會是看書之類。他拍了拍婉兒的紅通通的臉蛋兒,好笑地道:「快給少爺說清楚。」
婉兒偷瞅了他一眼,似羞非羞地低下頭,蚊聲道:「姐姐她身子、身子不舒服,在房裡歇著呢。」
「身子不舒服?喚大夫來看了沒。」李天縱微微皺眉,早上熙雲還神采奕奕的樣子呢,而且生病便生病了,婉兒何需支支吾吉地要瞞著自己?卻見俏丫頭輕搖馬尾,杏眼不敢看他,細不可聞地道:「沒、沒有,姐姐歇息一陣便好。」
捏著婉兒的下巴將她的臉仰起,李天縱瞪著星目看向她那雙水眸深處,皆是慌張之色!他輕哼一聲,右手鬆開她的秀頜,順勢用力一甩,似是怒道:「好你個婉兒,竟然學會要欺騙少爺了啊!」
婉兒神色大急,眨著那雙無辜的大眼,抓住李天縱的手臂,慌著解釋:「不是的少爺,婉兒並沒有騙您,姐姐她真的身子不舒服,您信我吧……」她越說越亂,話語揉在了一起,亂七八糟的。
按理說她這麼乖,溫順得跟只綿羊似的,斷定不會欺騙自己的,但是她為何會如此失常?沒有頭緒索性不想,李天縱往熙雲的閨房抬步走去,道:「先姑且信你,我這便去瞧瞧熙雲究竟搞什麼東西,至於這般神神秘秘麼!」婉兒見此更急,慌忙快步跟上,手腕處的飛魚手鐲一陣叮噹響。
熙雲和婉兒同住一間房,就在李天縱的內室外邊。房間門窗皆緊緊閉著,李天縱正要拉開房門,婉兒則堵截了上來,擋在房門前,眼神飄忽,嚅囁地道:「少爺,姐姐方纔已經睡下了,我們便莫要進去驚擾她好嗎?」
裡邊一定有古怪,難道熙雲根本不在房間裡?李天縱眉頭一皺,那麼她去了哪裡需要隱瞞的?他面容一正,伸手撥開婉兒,一言不發地將房門拉開,旁邊婉兒的俏臉嬌艷欲滴。
走進清雅的房間,李天縱不禁微怔,只見熙雲站在圓鼓桌邊,衣衫有些凌亂,傾城傾國的瓜子臉十分蒼白,那雙嫵媚的鳳目亦很是失神。她整理著身上那件淡紫色繡花交領襦裙,勉強展顏笑道:「公子。」
婉兒暗地舒了口氣,握緊的小手也鬆了開來,碎步走到熙雲身邊,攙扶著她,小嘴輕啟,偷偷地對她說些什麼。
這姐妹倆到底搞什麼?李天縱如今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從熙雲青絲四散、衣服凌亂可以看出,她應該是聽到聲音,剛剛下床的,而蒼白的臉色也確實像是生病。只是為何要瞞著別人?
幾人往圓鼓凳坐下,李天縱一直盯著熙雲看,她卻沒有婉兒的慌張,自若地微翹著嘴角,只是臉色依然蒼白如紙。他忽然搖了搖頭,看向婉兒道:「你去喚大夫過來。」
婉兒緩緩地離凳,眼睛望向熙雲,還是讓姐姐來說吧。熙雲挽了挽耳邊垂發,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之色,淡笑道:「公子,我只是因為昨夜睡得不好,現下有點頭暈而已,歇息歇息便好,無須喊大夫來的。」
「沒關係,讓他來開幾貼安眠補腦的藥也好。」李天縱擺了擺手,連催幾句,婉兒卻依然杵著不動,他一板面容:「是不是連少爺的話都不聽了!」這招以往的殺手鑭,今天失去了作用,婉兒羞急地張口欲言:「我、我……」
熙雲的臉色愈加蒼白了,額頭佈滿細密的冷汗,咬牙道:「公、公子,真的不、不必。」她突然痛苦地呻吟了聲,身子倚著圓鼓桌,手捂肚子。
「姐姐!」婉兒慌亂失色,抓著她的衣服:「你這、這是怎麼了?」熙雲又是一聲痛叫。
李天縱皺著眉頭站起身,隱約想到了什麼,熙雲分明不是什麼頭暈,而是腹痛,她們非要瞞著自己作甚;看婉兒的無措,顯然這是突發情況,之前又羞羞怯怯的……心中靈光
他頓時醒悟過來!
女孩子有什麼不適要隱瞞著他人的?他一拍額頭,暗呼自己愚笨,熙雲這是來親戚了!兩個女孩都是碧玉年華,自然會有那種生理情況。他急忙上前扶住熙雲,道:「快上床躺著。」
熙雲在李天縱及婉兒的攙扶下,踉蹌無力地來到蓋著紗帳的架子床邊,微微顫抖的小手脫掉繡花鞋,緊咬著牙往床躺下,青絲散落在白瓷嬰兒枕上。雖然平躺著,但是痛楚依然陣陣襲來,下腹處似要撕裂開一般,她的手捂著小腹,終是忍不住,痛苦地閉著雙目,微微喘息地呻吟著。
床邊的婉兒滿臉緊張,手足無措地看看熙雲,又看看李天縱。
雖然並非女孩,但李天縱知道在親戚來的期間,痛經是件很正常的事,甚至可以令人痛不欲生。熙雲向來是個剛毅的人,此時定然是非常痛苦,才冷汗直流的。他心中不禁滿是憐惜之情,責怪地看了婉兒一眼,輕歎道:「以後無論有什麼事,都不許瞞著我!」
見他脫掉雲鞋,坐上床去,伸手去解熙雲的襦裙,婉兒情急地抬起手,喊道:「少爺,姐姐她現在……」熙雲感覺到腰帶被人解開,她半睜開鳳目。
將白色絲帶解下放在一邊,掀起外面的紫色襦裙,露出熙雲那纖細如柳的腰,平滑玉嫩的小腹,還有粉色抹胸遮不住的肚臍。李天縱對她溫柔一笑,一語道破天機:「女兒家那個來了,有時候是會有些痛的。你先忍著,我替你按摩,很快便會沒事了。」
儘管痛楚沒有減輕,但熙雲煞白的臉卻回紅,羞的!床邊站著的婉兒則呆若木雞,也跟著臉紅耳赤,為何少爺什麼都懂似的,連女兒家的桃花癸水也知道……
小巧無暇的肚臍下邊,月白色小褻褲的上面,李天縱的手緊壓按下,在那凝脂白玉般的小腹上慢慢地按摩起來,不時回頭對熙雲投去安慰的微笑。
熙雲心裡暖暖的,看著李天縱的眼神有些變化,氣若游絲地道:「公子,你、你別管我了,快離我遠些,莫要沾上晦氣。」
在古代,女子紅潮之期,是被認為不吉利、有晦氣的,眾人皆是躲之不及。李天縱笑了笑,挑起眉毛道:「沾上就沾上嘍,誰叫你是本公子的好寶貝呢!」他沒有停頓,雙手相疊地壓著她的小腹按摩。
熙雲眼神微癡,雙眼一眨都不眨地望著他。
轉頭一望站在床邊又緊張、又羞赧的婉兒,李天縱滿臉無奈,沒好氣地道:「我讓你去喚大夫過來,怎麼還呆站著呢!」婉兒如夢初醒地應了聲,疾步往房外跑去。他莞爾一笑,星眸看向那雙妖嫵的鳳目,問道:「好點了嗎?」
「嗯,不怎麼痛了。」熙雲點了點頭,下腹的撕裂之痛早已有所緩減,她的臉蛋也漸漸回復血色。
又揉了一陣,李天縱才停了下來,扯過那張淺紫色的絲綢棉被,蓋好在熙雲身上。在她疑惑的目光下,他胡亂穿好雲鞋往外邊走去:「我到外邊石凳取點東西,立馬回來。」
果然,過不了一會,他便拿著一個繡花紫檀木盒回到床邊,放在妝台上打開,從裡面拿出一隻銀色手鐲。熙雲雙眼一亮,這隻手鐲是公子上次在藏寶齋為她設計的,她輕呢道:「好漂亮。」
李天縱將她的右手從被窩裡拉出來,小手晶瑩玲瓏,指頭修長圓潤,指甲潔淨無暇,掌心白嫩帶粉紅,淺淺的皺褶之下,隱約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紋路。他笑道:「為何你連隻手都這麼漂亮。」
熙雲臉露羞笑,任憑小手被他把玩著,心中有種前所未有的滋味兒,似是甜蜜似是喜悅。
「再戴上這隻手鐲。」李天縱將純銀手鐲套進她的手腕,讚道:「完美了。」熙雲搖了搖手腕,手鐲貼著肌膚甚是冰涼,而心扉則溫暖如春。
待婉兒喚來府中大夫,經過望聞問切,診斷為氣血虛弱,還有一點濕熱,說了些注意事宜,便回去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