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都收拾停當,準備一起離開二賢莊的時候,突然一陣號角聲從大門外傳來。
天下心裡當時就翻了個個兒,跟明染對望了一眼,都知道事情不妙。
這時謝映登和王伯當動作迅速的一個往前門一個往後門,跑去打探情況,眾人都下意識的握緊了手裡的兵器,而侍書則在天下的示意下,去牽眾人的馬匹去了。
不大會兒的工夫,謝映登臉色蒼白的跑了進來,說道:「那個獨孤隗帶來了好多官兵,已經把莊子給圍了起來,看樣子馬上就要攻進來了……」
王伯當這會兒也回來了,臉色也同樣的難看,說道:「後門那裡也有官兵守著,看樣子得硬闖了……」
明染臉上有幾分懊惱,心裡直埋怨自己,剛才不該讓夏迎春走的太早,更不該沒勸著大伙及時離開,可是又有點納悶,這群官兵是從哪裡來的?該不會是獨孤家的人從京裡帶來的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真的麻煩大了……
天下跟明染想的基本一樣,不過,她倒覺得這些兵不太可能是從京裡帶來的,於是,她扭頭問吳德祿:「吳叔,這附近可有駐兵?」
吳德祿聽天下這樣一問,立刻就明白她想問什麼了,想了想說道:「這附近有三支人馬,一支就是剛才幫咱們的那位剛調任的夏總兵的,另一支就是要跟夏總兵交接的李總兵的,不過,李總兵這會兒應該在他的衙門裡等著跟夏總兵做交接,所以,如果這支兵馬是這附近的,那麼就一定是駐紮在風河峪的杜端河的人馬了……」
天下想了想,又問道:「這杜端河是什麼人啊?「
吳德祿不虧是天一閣山西這一塊兒的總管事,連個嗝都沒打,立刻答道:「杜端河是潞州兵備司的副統領,個性非常直爽,手下帶的兵也一向以勇猛著稱……「
天下聽了吳德祿的話,看了明染一眼,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這話問的沒頭沒腦的,可是明染還真聽明白了,點了點頭,說道:「試試吧……」
單雄信在一邊卻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問道:「你們說什麼呢?」
明染苦笑了一下,說道:「單二哥,你們就去後門那裡等著,半個時辰後,如果官兵撤了,你們就立刻離開二賢莊,片刻不要耽擱,如果官兵沒撤,你們就硬闖吧!」
徐茂公一驚,問道:「我們去後門等著,你們呢?你們要做什麼?」
天下摸了摸別在腰裡的凰羽,冷笑了一聲,說道:「我們?我們去讓獨孤隗知道知道我們是什麼人!」
吳德祿皺了皺眉頭,說道:「姑娘,這樣好嗎?」
明染跟天下一樣的神情,冷冷地說道:「他們想硬拚,我們就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有多硬!」
這時侍書已經把眾人的馬匹全都牽來了,各人接過了自己的馬韁,一個個臉上青筋爆起老高。
單雄信還要說什麼,卻被吳德祿攔住了:「單二員外,您就聽我們姑娘的吧,她心裡有數,絕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
天下也笑著對單雄信等人說道:「我跟我哥敢這樣出去,自己是有把握的,就算我們不能讓他們退兵,自保也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你們不用為我們擔心,咱們山東見吧!」
明染也勸道:「是啊,時間不多了,要是他們開始進攻,就來不及了,咱們各自準備,大伙山東見!」說著,他與天下率先上馬。
天下看了侍書一眼,他一臉想跟著兩人的表情,天下微微搖了搖頭,說道:「侍書,你還是跟著吳叔他們一起吧,路上要好好跟各位大哥請教,將來定然受益非淺,魏、徐兩位先生都有大才,你可要好好保護他們!」說著,衝他點了點頭,以示鼓勵,然後跟明染互望一眼,對眾人一揮手,便策馬朝大門走去。
這門外領兵而來的人,正是吳德祿說的杜端河!
這杜端河是怎麼來的呢?原來獨孤隗擺脫了夏迎春的人馬之後,來到了安全的地方清點了一下人數,他帶來的那些人居然只剩了百十人,而且這些人裡還有不少受了傷,他心裡那叫一個恨啊,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夏迎春會幫著二賢莊的人跟他過不去,可是這會兒也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得趕快想辦法補救才行,明染的那番話把他們的精心佈置說的分毫不差,如果這些事情洩露出去,對他們那是極為不利的,剛好他想起來這裡離杜端河的營盤不遠,於是就拿著楊廣給的令牌去找杜端河借兵。
杜端河見了令牌後,那真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氣,他對獨孤隗這些人是不屑之極。在他心裡,獨孤家的人不過是靠著家裡出了個皇后,所以才得來了這些年的權勢滔天,他對這些人是打心眼裡看不起的,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人家手裡有權,所以他手裡的兵就得任人差遣。
獨孤隗一路上也看出來杜端河心裡不服氣,可是現在他還得用杜端河的兵馬,所以也就裝著沒看見,這會兒他見已經把二賢莊都給圍了起來了,輕咳了一聲,對杜端河說道:「杜將軍,是不是可以進攻了?」
杜端河一臉的不耐煩,舉了舉手,剛想下令進攻,就見二賢莊的大門「轟」地一聲倒塌在地,心裡一驚,這進攻的命令就沒喊出來。
明染跟天下剛才在莊裡的時候還有些異樣的神情,可是明染這一槍把大門給挑飛後,兩人就一副雲淡風清的樣子,閒庭信步般地騎馬走了出來。
杜端河看到他們倆,不禁一愣,他實在沒想到裡面居然只出來了兩個人,而且看起來一個比一個小,他清了清嗓子剛想說話,就聽對面的小女孩清脆地問道:「誰是杜端河?」
杜端河心裡更吃驚了,心道,她一開口就叫我的名字啊?這是什麼人啊?
別說杜端河心裡吃驚了,就是獨孤隗心裡也是一陣大驚,他去找杜端河也是臨時起意,沒想到這小丫頭居然一口就叫出來了杜端河的名字,他在心裡也不禁揣測起了這小丫頭的來歷了。
天下滿意地看著兩人吃驚的表情,又問了一遍:「誰是杜端河?過來說話!」
杜端河看了獨孤隗一眼,見他也是一臉驚色,不由得拿他的神情跟天下和明染的神情比較了一下,然後略一沉吟,便策馬來到了天下跟明染面前,說道:「本將軍就是杜端河,你們是什麼人?為何會在這裡?本將軍此次是來剿匪的,不相干的人快快離開!」他怎麼看也不相信天下和明染這樣的穿著打扮、這樣的氣度會是土匪,所以話裡話外示意要放他們一馬。
他這話被後面的獨孤隗聽到了,獨孤隗可急了,大喊道:「他們倆是兩個小土匪,一定不可以放過他們,杜將軍不要跟他們廢話了,速速將他們拿下才是……」
天下聽獨孤隗這麼一喊,一臉的怒容,伸手從明染那匹白馬的得勝鉤上取過了弩箭,對前獨孤隗就是一箭,把杜端河嚇了一跳,撥劍想去攔,但終是晚了一步,那箭直直地射向了獨孤隗的面門。
獨孤隗也不是普通人物,那是獨孤家的三大高手之一,這樣一箭如何傷的到他,不過天下的用意也只是讓他住嘴而已,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天下這一箭射出,便衝著獨孤隗喊道:「你個該死的獨孤隗,你囂張什麼?如今這天下還是我楊家的天下,你姓獨孤的憑什麼這麼橫行無忌?……」她這話雖然是對獨孤隗喊的,可是卻是說給杜端河聽的。
果然,杜端河聽到她說的「如今這天下還是我楊家的天下」這句的時候,臉色又是一變,更拿不準她是什麼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