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陳正與周師爺一處說話.聽了這個消息不免慌了手▊|希陳正與周師爺一處說話.聽了這個消息不免慌了手▊|希陳正與周師爺一處說話.聽了這個消息不免慌了手▊|希陳正與周師爺一處說話.聽了這個消息不免慌了手▊|希陳正與周師爺一處說話.聽了這個消息不免慌了手▊|希陳正與周師爺一的文書就要回家。周師爺一把扯住他的袖子道:「莫急莫急,八成是那位吳太守。先教人去吳府門口打聽消息去。」
小九已是走到了門口,聞言回頭笑道:「我去。」坎上帽子便一路叫小板凳一路小跑著出去。
周師爺拉著狄希陳坐下道:「且坐坐罷,等令弟回來就知道了。」
狄希陳想著素姐一個人在後邊不知道怎樣的擔驚受怕,人雖勉強坐在那裡,眼看著周師爺的嘴一張一合,心裡亂成一團麻。周師爺勸了他半日,說得口都干了,他什麼都沒聽進去。
狄希陳正在想主意要學項少龍拖家帶口大逃亡,小九已是笑嘻嘻進來道:「是吳大人摘印了。一群人圍著他家呢,大門口四五頂大轎子,我聽得裡邊吵鬧,教小板凳在那看著。」
狄希陳就跳起來道:「你喝口水歇歇,我去後邊跟你嫂子說去。」飛一般走到後邊。
素姐正在上房,給女兒胳膊上套金鐲子,見他回來忙道:「怎麼樣?」
狄希陳笑道:「無事,是吳大人家。」
素姐哎呀叫了一聲道:「就是他們家,我們也要倒霉的,送了他家差不多兩千兩呢。」
狄希陳也嚇了一跳,又急忙出去尋周師爺說話。素姐又將女兒胳膊上的幾個金鐲子都取了來,並自己身上的十來個,與小春香身上的十來個,一一都放進盒子裡收好,自去收藏不提。轉眼狄希陳就打發了小九進來與素姐報平安道:「他家只是摘印,家都沒有抄,只教搬出去呢。想來無大事,嫂子不要著急。」
因吳府外邊圍得緊,成都那幾位與狄希陳都不敢買消息,各自懷著鬼胎在家偷偷收拾細軟。一連過了十幾日,晚間素姐與狄希陳都是一夜沒睡,相互守著到了天明,聽雀兒在樹梢上叫的歡了,方無精打采開了門叫人進來。
那一日小板凳卻起得早,等開了大門他就躥了出去,早飯時方回來,衝到廚房裡抓了個包子邊啃邊跟他娘說:「那個吳夫人娘家,連夜來人接了吳大人一家碼頭坐船走了。」
狄希陳與素姐雖然在家沒有聲張,可是家人們都曉得些兒,正是人人自危的時候,聽得小板凳這樣說,首先狄周就道:「你先去跟大哥大嫂說知,俺們幾個分頭去看看。」便拉了幾個老成的僕人分頭去吳府與碼頭。
狄希陳已是吃完了早飯,在自家院子裡頭轉來轉去,不想去縣衙見周師爺,聽小板凳這樣說了,喜道:「我還當周師爺哄我的呢,原來真的無事呀。」等到狄周回來報了無事,想了想又道:「這麼忙著搬了出去,只怕是新官到了,我穿了大衣裳先出去罷。素姐你準備禮物罷,等與隔壁楊大人家約齊了一起送去。」
素姐道:「他們走了就無事?」
狄希陳一邊穿官靴一邊笑道:「是革職,所以走得快。你想想,吳夫人娘家來了人,哪裡會有事,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呢,只怕過幾個月吳大人高昇了還說不定呢。你放心罷。」
素姐賞小板凳一兩銀子,那猴子卻不肯要,跪下來笑著求素姐:「俺就想吃那個水煮魚,還求奶奶親手做一盆俺一個人吃。」地下的媳婦丫頭笑得都抱著肚子罵他:「小猴兒,快將銀子交給你媽罷,當心吃多了肚子痛。」
素姐含笑點了點頭道:「這些天大家都受累了,是得好好歇歇,叫狄周跟狄九強去買魚去就是。」又叫小春香拿了幾弔錢出來道:「這些教柳嫂兒今晚上加菜,要吃什麼你們自己去說。」
小春香忙瞪了小板凳一眼道:「還不出去,裡邊是你站的地方麼。」拉著他一起去了廚房,眾人歡笑不提。
小寄姐先聽說狄希陳要摘印,也有幾分擔心,待到童奶奶去廚房取了晚飯回家跟她說已是無事了,想到素姐還是高高在上的縣官夫人,她又不快活起來,悶悶的坐在那裡撥飯玩。
童奶奶對她已是失望,只要她在家不出去丟人現眼就好,也不管她,自己吃完了飯又去廚房幫忙。
誰知到了門口,小荷花攔她道:「今兒我們大嫂要親自做幾個菜,你且出去罷。」
童奶奶每日在奴僕堆裡好話說盡,也不見素姐放她們母女出去,就想當面求素姐,哪肯放過這樣天賜良機,就陪著笑臉兒道:「好姐姐,你就讓我進去罷,咱又不是外人。」
小荷花冷笑道:「等咱們都死光了教你家小寄姐成了內人你才不是外人呢,走遠些。」
童奶奶因是自己說話造次了,小荷花這樣傷她,也不惱,又笑道:「姐姐說哪裡話,還求姐姐在大嫂面前說幾句好話讓咱們家去呢
小荷花道:「你住在這裡是不像,要走就走罷,哪個留你。小寄姐卻是咱們真金白銀買了回來的……」
小春香就出來問:「誰在那裡說話,大嫂教帶裡邊去呢。」看見是童奶奶,就白了她一眼扭了頭回去。
童奶奶當初在京裡,從富貴到貧賤,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什麼樣的冷嘲熱諷不能受得,她只當沒有看到,還是笑嘻嘻跟在後邊跨過門檻。素姐正和柳嫂兒都繫了圍裙在那裡配湯料。小春香不說話,素姐便當眼前沒有這個人。柳嫂兒雖然可憐她,也只當做看不見,童奶奶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素姐站不住了坐下喝茶,方將那張笑僵了的臉遞到素姐跟前,就要跪下行禮。
素姐等她跪下磕了個頭,方慢慢放在茶碗,待笑不笑道:「這不是童奶奶麼,還不快扶起來。」
柳嫂兒方做勢要拉她起來,童奶奶跪著向前又行了一步道:「都是我的不是,還請狄夫人消消氣,我們寄姐再也不敢了。您老人家抬抬腳,咱們就感激不盡了。」
素姐正色道:「這麼說是我故意與你們為難嘍。千萬里將你們從京裡騙了來,好吃好喝當佛一樣供著,還要等小寄姐做我頭上人,原也是我的不是。」
童奶奶見素姐連她女兒在家說的那些體己話都知道,料想再說好話也無可挽回,只拚命在地上咚咚將頭磕的山響。
素姐終是不忍,命柳嫂兒拉起來,額頭上已是雞蛋大一個血包。
素姐道:「可憐天下父母心。送她回去,咱們狄家是不敢娶荷香院的頭牌的,你叫令愛死了心,老老實實做幾年活罷。若是她打了不該打的主意,我拼著壞了名聲兒也要遂了她的心願送她去荷香院。」
童奶奶聽素姐這話雖是嚴厲,卻大有正經,忙謝素姐道:「小寄姐有奶奶調教,必能出息些兒。」
素姐揮手道:「令愛能有你一半明白事理就好了,你去罷。看她自己是要做人還是要做鬼,你磕一千個一萬個頭也不頂事。」
柳嫂兒知道素姐看見童奶奶嫌煩,就拉著她出去,背了人悄悄兒跟她說:「大嫂雖然嚴厲,並不做踐下人的,你只管好了小寄姐休叫她再生事,自有你們的結果。以後休在大哥大嫂眼前轉,若不是大嫂擋著,早叫大哥將你們送回京了,我聽說京裡還有個蔣舉人上告,官府發了海捕文書尋你們呢。」
童奶奶聽說蔣舉人還在尋她們,也有七分相信,滿口道:「我們必不出院門的,狄奶奶面前還請多美言幾句。」童奶奶回到家,想起自己這個女兒不曉得事,換了別人家必先打了半死,或配家人,或叫媒婆子領了去,如今吳大人已是走得遠了,又沒人查考狄希陳是不是真納了妾,素姐待她們已是極寬大,心裡十分感激素姐行事。便日日安分看著女兒,不許她出去,苦口婆心的勸她:「將來找個小戶人家,咱們有這許多銀子,買上幾十畝地,一頭牛,哪裡過不得日子。休要再賭氣。」
小寄姐卻道:「不把銀子還她,她肯放咱們走?娘別教他們哄住了。」自己走到一邊撿起針線來做,先做完了自己的,才做小桃花跟她使喚的小銅錢的衣裳。
小桃花故意一日幾十遍的使她的小銅錢來催,好容易做得了,又嫌這裡不好那裡不好,教她改了袖子改領口,要踩她取樂。小寄姐都低頭一一受了,童奶奶心裡納悶:難道真開竅了?
那成都府吳大人革了職,暫知成都府的是南陽的同知林白林大人,這位林大人卻與相於庭是同年,當初京裡一處喝酒聽曲的好朋友,與狄希陳,楊刑廳都是舊識。狄希陳送了厚禮,他一句推辭沒有都收了,第二日林夫人親自過來回拜,送的自家釀的二十壇梨花白,並十簍江魚與些吃用之物。素姐也按品大妝與她見禮,這位林夫人卻也識得幾個字,房內並無妾待,兩個就極說得上話來。她也聽說有小寄姐這麼個奇女子,便想請來見見,素姐笑道:「罷了罷了,論長相還不如我跟前這幾個呢,勝在不要臉罷了。」
林夫人因眼前這幾個都算出色,笑道:「不是她生的不好罷,只怪姐姐會調理人兒。若我是男人,天天對著她們,也不想討外頭的。」
素姐便調開話題道:「今日因姐姐來,預備了些南方的點心,姐姐嘗嘗?」
林夫人見天也晚了,就道:「是特為我做的,教她們裝了盒子我家去吃罷,不然我們家那位又要說我吃好吃的偏著他了。」就站起來請辭,素姐一直將她送到中門,
回家坐定,素姐忍不住氣道:「果然好響亮的名聲。」因面前站了幾個人,就不好再說什麼,心裡計較要將她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