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第六卷 匈奴匈奴 第二十三章 一場屠殺
    布毫無爭議的得到了二千精兵主將的帥位,這在他的不管怎麼說憑借『好以少勝多』的名聲,得到這個帥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雖然他大戰小戰也經歷了近百次,但這次以兩千精兵衝擊敵十多萬騎兵還是首次,而且是與匈奴人騎兵對攻。這讓他多多少少帶了點緊張,緊張之中又帶著激動興奮,搞得一夜沒有睡好,天不亮就叫來親兵幫他披上鎖子連環甲,一會摸摸背上的神臂弓,一會又握握面前的鏜,躊躇滿志的要在今日殺出威風來。

    鼓響三聲,英布血紅著眼從帳中踱出,帳外兩千精騎早已待命多時,一個個也如他一樣眼睛裡佈滿血絲。由此可以看出,對於今日的大戰有太多人沒有休息好,可他卻一點也不擔心休息不好可能影響戰鬥力,反而以為血紅的眼睛平添了幾分殺氣。

    英布很健碩,精騎也都很健碩,有的比他還要魁梧幾分。大致估量一下,他覺得這些人的酒量都在七碗往上,叫人取來黑碗酒罈,每人灌了三碗酒,一言不發的上了戰馬,馬刀一揮領著兩千精騎走出如要塞一般的山包,在離匈奴騎兵三里地停了下來。

    酒是英雄膽,英布把量定在三碗這個度拿捏的非常好,保持四五分的酒意,既不影響精兵敏捷的身手又能增添幾分豪勇,能夠迅速的激發殺氣,有事半而功倍的功效。

    跟在英布身後的騎兵猛虎營仍由李敢統率。他曾向李信表示,黑夫黑將軍以前是猛虎營地統帥。被匈奴人捉走後才由他暫代,如今回來了自得由黑將軍再次統領。而他,情願在黑將軍手下為一副將即可,如果黑將軍願意,哪怕降為一個親兵也沒什麼。

    對於這個請求李信只是微微的笑,道:「黑夫黑將軍不是回老家探親了嗎?」

    李敢不明白李信明知黑夫就在此處為何要這樣說,猶豫了一下道:「陛下,黑將軍不是在精兵……?」

    「你是說趙大?」李信故意道:「可他姓趙名大。並不是黑夫將軍啊!如果你能證明他是黑夫將軍。那朕就把他調來大帳。憑他在匈奴地呆了幾年的經歷一定能給朕出些謀略!」

    李敢從最近幾次與黑夫碰面的情況上分析,黑夫十分滿意當一個小小的精兵,有一次大醉之後還大呼痛快,又能跟敵人真刀真槍的幹上一場了。他明白,黑夫是個不識得字的粗人,要他出謀劃策,比要了他的命還讓人難受。但讓他如一個兵卒上陣真刀真槍地幹。他又高興地像一個得到某件新奇玩具地孩童一樣。若是把黑夫調到營中,而且知道此事跟他有關的話,那可是慘了。也就不敢再說些什麼,只得領命仍為騎兵猛虎營的統帥。

    『韓信用兵,多多益善。』這句話早在兩三年前由李信口中說出早已是人人皆聞,人人都佩服李信對韓信的這句讚揚簡直貼切到無以復加。人的才能有限,有的將領雖然勇猛,爵位也是很高。但憑他的才能只可指揮兩三萬人馬。多了就有些力不從心了。韓信地才能卻似大海一樣無限,你永遠不知他有多深多大,無論給多少人馬他都能從容指揮並且不出一點紕漏。因此。實行兩翼包抄,指揮八萬騎兵的重任無可非議的落到了韓信的肩上。

    英布把兵馬拉到匈奴大營三里外,時間是辰時初刻,天剛微微亮。李敢把兵馬在英布身後一里外停下,時間是辰時四刻,天已大亮,一輪紅日從東邊緩緩升起,大得如可做三十人飯的大鍋。這時,匈奴人也在英佈陣前兩里地停了下來,黑壓壓的一片,與周圍尚未熔化的積雪形成鮮明的對比。

    英布地位置稍稍靠前,與身後排成六排地精兵方陣相隔五步左右,回頭在第一排靠中的位置找到黑夫的身影,把頭稍稍往上一點,眼露挑釁地神色,似乎在說:「老夥計,敢同我比一比誰殺的人多嗎?」

    黑夫咧嘴一笑,把頭輕輕一搖,露出白花花的牙齒,似乎在回應道:「別看老黑數年沒有打過仗,真打起來你不是對手!」

    「取弩!」英布把臉一黑,喝道:「上有毒弩箭!」

    兩千精兵動作劃一的把左側馬囊中的弩弓抽出,在把有毒弩匣安到神臂弓弩臂下的同時,用右腳把弓弦蹬上,左手持韁右手持弩垂於馬身右側。當精兵把抬放在頭頂的護面拉下,對面匈奴陣地吹出短而急促的號角,兩萬騎兵從陣中脫出,飛速向這邊衝來,最前邊的第一道騎兵,手持用樹皮壓成的方盾護住跨下戰馬的上半身與整個人的身體。也就在匈奴號角響起的同一時刻,李信軍衝鋒的戰鼓也響了起來,英布雙腿緊夾馬腹,持韁的手一抖,領著兩千精兵也向匈奴人馬衝了過去。

    兩里亦就是五百多步的距離,沒跑兩步便入神臂弓有效射程之內,英布扣下弩機,一枝利箭從弩上飛出。他也不看是否正中目標,垂下神臂弓用最快的速度再次拉上弩弦,又是一箭飛出。此時,身後嘯聲頓起,兩千弩箭向兩千顆流星,從他兩側一閃而過,衝向了敵陣。

    秦制弩箭的三稜箭頭穿透力極強,李信改用好鋼特製的三梭箭頭加上神箭弓誇張的擊發力使弩箭的穿透力更強,那些用樹皮製的大盾根本無法抵擋這種弩箭,再加上每枝弩箭上都塗抹了見血封喉的毒藥,所以一陣弩箭過後,第一排持盾起保護作用的匈奴騎兵死傷殆盡,隱藏在後邊的匈奴騎兵完全暴露在神臂弓望山之下。

    正如李信所說,這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爭,簡直就是一場屠殺。耳孫屠臉色蒼白的看著這場屠殺,有些明白冒頓與須卜呼韓為何會遭遇河南地之敗與北假之敗了。本來。他考慮到此時正是嚴冬,生於南

    國兵馬沒有經受過如此嚴寒肯定不是頂個帳篷隨遇而寒當作朋友的匈奴騎兵對手,憑借兩萬先鋒人馬完全可以大破面前的九萬敵兵。可眼前所看到的情況與他所想的相差太大,有一種被人迎頭棒擊的感覺,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敵人打頭陣衝鋒的兩千騎兵,個個都堪比他們有射鵰手榮譽地神射手,而且上箭速度極快。短短一百步地距離就射出了五箭。七千左右地匈奴騎兵落馬倒斃。

    目睹這樣的場面。耳孫屠僅僅是驚訝,驚訝於敵軍從哪裡找來這麼多的神射手,簡直箭箭斃命。他心中一點也不害怕,因為馬上就到了匈奴騎兵弓箭的射程,他的部下的射術也不差,上箭速度也不慢,相信一輪箭過衝入射程的敵軍也會如自己倒斃地愛卒一樣。被魔鬼收去。看到敵軍五輪箭罷竟收了弓取出一柄古怪的長柄兵器,他的信心更加足了。近兩百步的距離是座刀山,是道火海,雖然冒頓常常誇讚中國的鑲銅牛皮甲十分堅固,匈奴人的弓只能在五十步的距離之內才能穿透,可他依然相信由一萬三千騎士射出去的箭雨,決不會容敵軍衝到五十步之內。

    然而現實是如此地殘酷,在匈奴騎士無與倫比地精確射擊之下。兩千精兵每個承受十數箭乃至數十箭的蜂擁攻擊。可他們就如人人披了一件刀槍不入的仙甲戰衣,沒有一人落馬倒地。

    「或許真如冒頓所說,只有到了五十步內弓箭才能射穿他們地戰甲!」耳孫屠暗暗祈禱。心中的驚訝轉為緊張,大冷的天持韁的手生出許多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兩軍之間的距離慢慢縮短到五十步。

    激動人心的場景並未出現,想像中敵軍如一片片被割倒的草一樣躺在面前的場面頓時被眼前的畫面給擊碎,箭雨中敵軍把古怪的長柄平端,那馬跑得更快了。

    「或許近戰可以勝敵,匈奴人玩轉彎刀的技巧已經出神入化,一定可以能像屠牛殺羊那樣把敵軍大卸八塊!」耳孫屠用近乎祈求的語氣喃喃一句,他的緊張已經變成害怕,預料到今天所能見到的將是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

    兩千精兵十分巧妙的用鏜把即將與跨下戰馬迎頭相撞的匈奴騎兵挑開,匈奴騎兵手中的彎成與鏜一碰,變成了如製作精美的陶瓷一樣不堪一擊,發出一聲碎響斷成兩截,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鏜上如矛的利尖刺死,挑翻落於馬下。解除了相撞的威脅,精兵一個個成了誤入羊群的狼,發現被美食所圍,伸出利爪毫不留情的向一隻隻羊撲去。他們不是為了解決溫飽而殺戮,而是把殺戮看成了近似瘋狂的遊戲,似乎只有把所有的羊都殺完,才能平息他們被無端挑起的狂臊。

    面對這樣一群刀槍不入手中又有利器的精兵,一萬多匈奴騎兵在人數上雖然佔據了近七倍的絕對優勢,但是所表現出來的卻是毫無招架還手之力。匈奴人性格彪悍,尤其是這支不久前才剛剛打垮東胡以及與匈奴地接壤的周邊諸國的經歷更加劇他們這種不畏死的彪悍本能。面對同伍好友們一批批倒地而斃,只留下一匹匹戰馬無助的停在周圍茫然四顧,他們所想到的不是逃而是向敵人發起最後衝鋒,為了自身的榮譽也為了給同伴們報仇,哪怕此時他們聽到撤退的長聲號角,也不會停下衝鋒的腳步。

    「屠殺,這是一場屠殺!」耳孫屠驚愕、害怕的表情糾纏在一起,不敢相信兩萬人馬就這樣被兩千人馬全部屠殺,而敵軍竟然未死一人,連受傷的也沒有一個。短短的兩刻鐘內得了一場最不可思議的大敗,他懷疑自己可能是在做夢,抽出彎刀在掌心輕輕一劃,血流了出來,隨後一股疼痛讓他齜了一下嘴。

    「不是做夢,是戰還是退!」耳孫屠抬頭看了一眼跟在左右的將領,每個將領臉上除了驚懼之外看不到任何其他的表情。他再回頭看,那兩千精兵在奮戰一場後絲毫不覺得疲倦,威風凜凜的繼續往前衝來,離他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他把頭略略抬起,兩千人馬後邊跟著的是一萬敵軍,一萬敵軍後邊跟著的是八萬騎兵,他們悄悄把兩翼展開,看樣子是想包圍。

    「撤,撤!」耳孫屠驚慌失措的大喊道,回頭見將領還沒從驚懼中擺脫,揮刀斬了一個將領的馬,才把他們從夢中拽回。

    「你率兩萬人馬前去抵禦!」左賢王指著一個將領道,那名將領馬上反對道:「親愛的左賢王,這是去送死!」

    「你以為我不知道是送死,你以為我想下這個認人痛心的命令,可不如此做,我們就沒有時間逃生,送死的不光光是兩萬人馬而是十幾萬人馬!還在猶豫什麼?還不快去,是不是敵軍的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是!」那名將領飛奔而去,帶著本部人馬自殺式的向敵軍衝去!

    「我們往哪撤!」一名將領問道。

    「西邊的路完全被堵死,向東撤!先撤出敵軍的包圍,等到了安全地帶化整為零,尋機朝單于庭方向退去,希望還有命再在單于庭見面!」耳孫屠說罷,完全不再顧及自己右賢王的高貴身份,率先調轉馬頭朝東退去。

    「陛下……」張良放下千里眼,指著略顯亂式的左賢王軍道:「看來匈奴軍準備向東撤退了!」

    「可惜!」李信搖了搖頭,道:「要是耳孫屠再給我們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可完成對他的包圍!」

    「最少他是按照陛下的意願向東退去!」張良笑了笑,奉承一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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