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叫人要倒霉喝口涼水都塞牙縫。
李信才剛剛打發走亂他軍心的陸賈,不料又迎來一臉惶恐焦慮的張良,不喜道:「忘了什麼大事?」
「『彭城』地處低窪,城東有條『泗水』河流過,城西有條『谷水』河流過,兩河在城北相交匯入『gt;;正是汛期,河水猛漲,如果項羽學大王水淹『富平』那一手,『彭城』豈不是要被大水淹沒,三十萬大軍都將被水淹死!」
張良一臉顧慮的把話說完,李信回味一番這確實是個事,不過很快便釋懷了,寬慰張良道:「丞相顧慮了!『谷水』河與『泗水』河無法與黃河相比,其流量不大,若想水淹『彭城』憑一條河的流量根本不行。如果項羽真的置『彭城』於不顧,要水淹彭城的話,除非得將『gt;水』河堵塞,以三河的水量來淹『彭城』。可惜『gt;;.石大木,他拿什麼堵塞『gt;;.來彭城的魏豹部與陳餘部都是吃乾飯的嗎?我看不如這樣,把陳餘部調到『水』河的西岸,魏豹部調在『gt;;.『谷水』河或『泗水』河行此水淹之計,又可趁我軍與項羽展開決戰時順河而下對項羽部夾擊,如此可好?」
張良細細想了一想,雖然還是有些顧慮,不過仗著有幾十萬的大軍又覺得這些顧慮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何況,『彭城』算是項羽地家,項羽就是再狂暴難道連家也不要了嗎?他領了令。下去通知陳余與魏豹按李信說地紮營。
項羽挾三萬大軍是在中午時分趕到『彭城』城下的。李信沒有想到項羽來的是如此之快,更沒有料到地是項羽竟會有三萬騎兵。當他登上城樓朝城下看去,見到了以二十九個方陣排列的騎兵。方相信項羽有三萬騎兵。
項羽一騎趕到城樓下護城河前,李信估摸了一下距離大約不到一百步。在這樣的近距離之下,依李信的神射百分之百都能將項羽射殺,不過他沒有急於射殺,而是看著項羽身後大約五十步遠地方跟著的那人。那人騎在馬上勝似閒庭信步,兩隻眼睛不時的往他身上掃一眼。馬背上斜挎了一柄大弓。
據李信所知,天下能使如此大弓地人他連聽都沒有聽說過,在馬上能使如此大弓的人更是聞所未聞,再加上那雙看似游離,但如蒼鷹一樣敏銳的眼睛,根據經驗推測這人一定是個射箭的好手,而他絕對不是對手。
幾經躊躇之後,李信終於放棄了拿起藏在垛口下的弓箭給項羽來上一箭的打算。把身體往後移了移,躲開馬背掛著大弓那人的目光,朝城樓下一臉憤怒的項羽拱了拱手,道:「大哥!」
「呸。你還有臉叫我大哥!」項羽地憤怒已經到了頂點,如果他眼裡所含的怒火可以引燃一切的話。『彭城』早就置身於熊熊烈火之中。道:「本來我以為你是跟我一樣的英雄,是個性情中人,所以才跟你稱兄道弟,可是今天我才明白你是個無恥小人!明面上你對我稱臣納貢,暗地裡卻趁我不備偷襲『彭城』,簡直是一個比劉邦更加卑鄙地小人。念在你我相交一場的情份上,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棄城投降,我便留你一命並派人護送你回『漠北』,不然……」
「不然怎樣?」李信笑道。
「想必你也知道我地手段,攻城掠地從不留活口,若是負隅頑抗莫怪我攻破城門之後不念兄弟之情。到時你不光累了自己的性命,漠北國也將受到你的誅連,聽說你還有個天真可愛的兒子,你就不為他們的性命著想嗎?」項羽道。
「可以打個商量嗎?」
「商量?商量什麼!」項羽沒想到李信到此時還敢與自己嘻皮笑臉,胡扯八道,道:「你還是聽我一聲勸,這事好說好算,不然此地終將血流成河、浮屍滿地。」
「大哥!」李信裝作一副委屈的樣子,道:「自從大哥分封天下後,雖說大哥秉公分賞,可還是觸動了一些跳樑小丑的利益。這些人沒日沒夜不在思考奇謀以把大哥逼入絕境,大哥被拽入齊國亂境之後,這些人更是蠢蠢欲動想佔了『彭城』。弟每想起此事總是寢食難安,怕大哥成了一支無家可歸的孤軍,思前想後帶兵先行入『彭城』給大哥看家護院,卻沒成想讓大哥誤會,竟然猜忌起弟有心圖謀楚國,這豈不成了天下第一大冤。」
說到此,李信竟從眼中擠出兩滴鱷魚眼淚來,接著道:「弟今日向大哥表表忠心,弟是絕無一丁一點佔領楚國的意思,所以還請大哥明察。」
「既如此,你打開城門讓我入城,咱們是丁是卯當面述說。」項羽道。
「不是弟不想打開城門迎大哥入城!」李信搖了搖頭,道:「著實是因為大哥的威名天下傳頌,拒大哥於城外弟尚可以芶延殘喘保住性命,一旦放大哥入城,大哥就成了萬鑊小弟則成了板上之肉,是生是死哪能掌控。所以,小弟想請大哥先行退回『臨』,待『臨』的叛亂被剿滅,等天下全部太平,那時小弟拱手讓出『彭城』,你看如何?」
「喳!你竟敢耍弄於我,看來是不願降了!」項羽大怒道。
「小弟是一片真心,大哥若無法理解,小弟也只能深表遺憾。為了不變成大哥刀板上的一塊肉,小弟只能據城以抗,不過大哥攻城時要小心,大哥的愛妃虞姬還在城內,到時若被自己人一劍殺了,那就太可惜了。」李信說罷,順著樓梯下城樓,回頭對身邊的武將道:「騎兵近城百步之內。命守城兵卒不遺餘力的射弩箭。一定要把項羽給我擋在城外。誰若失守城門,提頭來見!不,三代之內全部提頭來見。」
李信不提虞姬倒罷。一
簡直就如拿刀剜了項羽地一塊心頭肉,他臉色黑沉黑人。不遠處的楊環近身提醒道:「大王熄怒,這是敵人的激將之計。」
「我如何不知這是他地激將之計,可這口氣讓我如何嚥下!」項羽大喝一聲,回到陣中,正要命二十八將輪番上前攻破城門。征北將軍項伯勸道:「大王,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此番只帶來三萬騎兵,強攻城門正中了李信的奸計,除了徒增傷亡外於奪回『彭城』並無益處,請大王三思而後行。」
「可……可……罷了!」項羽搖頭歎氣道:「派嗓門高聲音大的兵卒上前罵陣,希望可以把敵軍從城中引出。」
從中午一直罵到明月高懸,『彭城』的城門始終緊閉。大罵的兵卒已累的聲竭力嘶,觀罵地兵卒也在太陽的曬烤下神情委靡。就連二十八將也都稍稍露出失望的表情。
太陽剛落山之時,『彭城』內有個青壯翻牆而過,一鼓氣跑到項羽的陣營之中。來人身中多箭,項羽把其帶入帳內。一邊命醫療官給其治箭傷,一邊詢問城中情況。良久後。當把『彭城』內的所有情況都瞭解清楚,項羽走出帳內對等待在外邊的二十八將苦笑一聲。
二十八將的家人大多也在城中,因此對城內的情況十分關心,楊環掃了其他將領一眼,道:「大哥,城中情況如何?」
「李信還和以前一樣,入城之後並不殺戮,你們地家人也未羈押,只是搜走了許多金銀,擄走許多的匠人美女送往關內。」項羽道。
眾人長舒了一口氣,虎牙將軍季平道:「看來李信確實無心長呆『彭城』,不然也不會把金銀美女送往關內。」他的話音還未落地,驃騎將軍斷柯道:「安平候此話怎講,難不成他不曾殺戮,並有不在彭城久留之心我們便要放過他嗎?如此,將置大王的顏面如何處,將置我們地顏面於何處!」
眾人紛紛贊同斷柯的意思,還有人道:「對,沒聽大王說嗎?他還擄走了眾多美女與金銀,這些美女之中或許就有你我地家人,此乃奪妻掠財之恨,得受剝皮裹草之罪,不能輕饒於他。」
「這些都是後話,唯今之計得先想辦法破了『彭城』再說!」項羽不願眾人再爭吵下去,阻道。
「大王,那人是否透露城中可有內應?如有內應,末將願趁夜摸入城內,聯繫內應奪『彭城』一門,放大軍入內。」積弩將軍雍齒道。
「李信早就防著內應這一手,今日晨已收繳一切可作為武器的鐵器,就算入城糾集數千內應也沒什麼用處。城中可是有三十萬兵馬,赤手空拳的如何是他們的對手。」項羽歎道。
眾人唏噓了一番,驍騎將軍魯戰道:「看來只有硬破了,雖然死傷大些,但一旦攻入城中,兵馬可以得到補充,可破此處的所有敵軍。」
「能巧勝就不需蠻勝,這三萬人馬不是跟大王日久就是挑選而得的猛士,怎能去談輕易讓他們受死?」左曹於英道。
「無內應,無援兵,現在還談何巧勝?只能跟他們拼了!我軍在蕭縣附近才取大勝,士氣正是旺盛,如果拖上幾日等士氣退去,到時連強破城門也是不能,只能在此地等死了。」虎威將軍浦仁道。
「兩相比較,我也覺得浦仁說的有理!」宮門郎中令項莊道:「不管能勝不能勝都得一拼。,不如明日晨便對彭城展開急攻,不計死傷,務必在明日午後拿下『彭城』。」
有人讚成急攻,有人反對急功,總的算起來還是贊成的人佔了絕大多數。眾人都抬起頭看向項羽,等待項羽拿主意。
項羽張嘴正欲定奪,抬眼看去見察看敵情的馬武間騎著一匹暗紅戰馬返回,道:「先聽聽周圍的敵情再說。」
翼火蛇馬武間平時以狠聞名,來到項羽面前拱了拱手,道:「已經探查明白,『彭城』北邊從留縣與傅陽縣各來一支人馬,分別紮營於gt;水河東西兩岸。東邊人馬有十五萬由西魏王魏豹系令,西邊人馬有十萬由代王陳余率領。這兩路人馬人數非少,不過戰力極弱,如果趁他們渡河之時發起猛攻,有一萬騎便可盡破。」
「魏豹倒還罷了,陳余是個有本事的人,不可大意!」項羽道:「瞧李信排兵佈陣的策略,他是要用五十五萬人馬困死我了!」
項羽從地上撿一棍,隨便畫了個敵我攻防圖道:「陳余、魏豹把營紮在泗水河與谷水河對岸,可見並不急於渡河,看來是想在氣勢上壓倒我們,同時他們也在等一個機會。李信閉城不戰,如果我們強攻城門的話,不說敗就說勝了,陳余與魏豹很可能截我們的後路,到時城門雖破反被敵人所圍。然而破彭城這事又不能久拖,時間一長士氣低落,諸位想想還有沒有破敵良策。」
眾人皺眉沉思,除了強攻之外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良久後武威將軍浦仁道:「不如我們先破陳余與魏豹這兩路人馬,總不能讓士兵閒下來吧。」
「重要的是破彭城,彭城一破,圍在此處的各路兵馬自會散去,現在去破陳余與魏豹兩路兵馬除了浪費時間增加傷亡外,並無益處。」項羽道:「我們只有三萬人馬,得破敵人必破之處,不能多做無益之功。」
「大王,我有一計,不過此計太過狠毒,傷敵不說還會傷了城中百姓,所以……」東海太過馬武間道。
「說來聽聽!」項羽道。
「我覺得我們可以兵分三路。一路在此迷惑敵人讓敵以為我們全部兵馬仍在此處,另外兩路兵馬趁夜渡過泗水河與谷水河,於天明時對陳余、魏豹兵馬發起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