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第四卷 擊漢 第七章 匈奴射鵰手
    為一名貼身侍衛,李敢自是明白不該問的事情絕對不說的話絕對不能說,不該聽到的要裝作沒有聽到,不該看到的要裝作沒有看到。雖然這次出宮顯得很怪異,但已把這四個基本道理爛熟於胸的李敢把嘴巴閉得嚴嚴的,一句話也沒有問這是要去哪裡。

    兩人先是換了一身雜役的衣服混出宮,於集市上買了兩匹上好的駿馬,打扮成商人的模樣出了『九原城』,一路向西。

    初時,李敢還以為李信不放心『高闕』等城的防務,這是要微服私訪去。等近了『高闕』見李信並不入城而是出了長城關隘,他倒抽一個冷氣,意識到李信此番出宮並沒他想的那麼簡單,提醒道:「大王,再往前走可就是匈奴人的地盤了!」

    「我知道!」李信回了一句,打馬一鞭,跑的更快。

    李敢不敢想像李信若是被匈奴人殺掉,或者被匈奴人擒住是個什麼樣後果。反正對於他來說,是個萬死不足以抵其罪的大過,快馬追了上來,拉住李信的馬韁道:「大王,臣作為您的貼身侍衛,以保證您的安全為要任,不能任您孤身犯險。」

    「犯險?犯什麼險,我只是出城透口氣!」李信持鞭輕輕敲了敲李敢的手背,道:「再說,這萬里大漠也是我的國土,我在自己的土地上走走,又有什麼險?」

    李敢把韁繩握的更緊了,抬起頭倔強的盯著李信:「這片大漠亦是匈奴人的地界,大王要真的想走一走,我們先入關內,調來大軍再走不遲!」

    「噢,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害怕了,不敢跟我前行。還平時自誇是天下少有的英雄,常常對人吹噓在戰場上殺了幾個敵人,怎麼一到碰真格的時候。就畏首畏尾的不敢了!我跟匈奴人打交道的年數不少,他們跟我們一樣都是一個肩膀扛個腦袋,沒什麼了不起的。」李信含笑望著李敢,示意其鬆開馬韁。

    「臣不是害怕,而是擔心大王地危險!」李敢辯解著,把頭搖了搖,道:「反正,不管大王如何看臣、說臣、辱臣。臣都不能讓大王去犯險,不然回去沒法跟諸位將軍交待。」

    李信一意出關自有自己的打算,他是有些放心不下匈奴人的行蹤,想親自來到漠北看一看匈奴人究竟在幹些什麼,看他們是不是真如韓信說的那樣,一見我大軍前來就聞風鼠竄,不敢捋我虎鬚。他太瞭解匈奴人了。這些傢伙仗著快馬,有利則往無利則返,關內的局勢亂成一片,他們會不打關內的主意?今時不比往日,如今的匈奴人收復東胡土地,兼併『天山』附近諸國,正是挾大勝之威不可一世。不會不對『北假』以及『河南地』這一大片肥沃草原垂涎三尺的。

    不久前地韓信出擊匈奴人顯的太過順利,一路直奔迫使匈奴人狂退五百里。兩軍沒有大的攻戰,基本上就是一個在追一個在逃,歷經大半年的戰爭雙方只是各損失了千餘人。李信懷疑這是匈奴人使的一計,為的是把韓信大軍拖疲拖垮,拖到糧草不繼,適時而殲之。幸運的是韓信是個天縱奇才地大將,感覺事情有點不動頭。就把營紮在五百里處與敵對峙,不再前進一步直到李信下令方把大軍拉回關內。

    近來派出的探馬都報,關外五百里內尋不到匈奴騎兵的蹤跡,估計其就如多年前被蒙恬打怕了一樣,不敢向陰山牧馬。可,李信始終有一種懷疑,懷疑匈奴大軍離陰山口並不遠。躲在某個極其隱避的地方朝關內窺視。等待著他將主力南下東移。奇兵突發的給他後背結結實實的來上一刀,使他永世不得翻身。然而這只是一種懷疑。沒有親眼所見他拿不下該傾其主力對付項羽,還是嚴防凶奴兩線出擊的主意。

    「這樣吧,我們來做個交易!」李信笑呵呵地道:「眾所周知,匈奴人遠在五百里之外。我們不往遠走,就在三百里內隨便的轉轉,等回去之後我放你去黑夫的騎兵營如何?」

    「真的?」李敢一喜,把手鬆了松,馬上又緊拽繩韁道:「不行,要是讓將軍們知道是臣帶大王出關的,臣的小命哪還能保住?小命都沒了,談何前去騎兵營。」

    「你個愣小子,這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你我不說,誰會知道?」李信拍了拍李敢的肩膀,道:「再說,我是大王,就好比老虎。黑夫他們是將軍,就好比是狼。你官低位卑,有如小貓。老虎是奈何不了貓地,因為你太小,我責罰你天下人會說我殘暴不仁,可我卻能管著狼。狼是奈何不了老虎的,但它卻能吃了貓。如此就形成了我管黑夫,黑夫管你,你管我的局面。你想,就算他們知道了又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這隻老虎對狼們說,貓兒無罪,貓兒還有功呢,他們能不聽嗎?」

    「是這麼個理!」李敢又把手鬆了松,即將放開韁繩時現次問道:「萬一碰到匈奴人呢?」

    「探馬已報的很清楚了,這一片根本沒有匈奴人。」話,把李敢拉著韁繩的手輕輕挪開,道:「要真是幸運碰到了,所碰到的也只不過是十來個人地小股匈奴騎兵,憑我們兩個高超地箭手,還奈何不了十幾個匈奴人嗎?」

    「嗯!」李敢微微點點頭。一來是想要去騎兵營,二來也是為了見一見傳說中地匈奴人到底是何等模樣,終於同意。他把馬拉在稍稍落後於李信一個馬頭的位置,走了大約三四十里路,見四周清靜,茫茫曠野之中根本看不到一個人影,心情放鬆地道:「大王,我聽說匈奴人中有許多射箭的好手,其中不乏有一些射鵰的神手。有人說,這些射鵰手可用弓箭擊穿大雕的眼睛,要擊左眼擊左眼,要擊右眼擊右眼,絕不會擊錯了眼。還有人說,這些射鵰手們有一個絕活,可以一箭雙鵰或者三雕,不知是真是假。」

    「要是讓你來射,你能射中雕的眼睛或者一箭雙鵰嗎?」李信道。

    「不知道!」李敢搖了搖頭。道:「我們家鄉

    ,最常見的是喜鵲和麻雀。喜鵲是招喜的富鳥,不?以我常射麻雀。我也曾嘗試著射麻雀的眼睛,可它的腦袋太小,每一次都會把它們的腦袋射個稀爛,不知道是否射中了眼睛。至於一箭雙鵰我想我可以辦到地……」李敢嘻嘻一笑:「有一次,一隊呈人字狀的大雁從我頭頂飛過。那天的感覺好極了,我拔從一支箭隨手一射,箭從第一隻大雁的屁股穿進在嘴裡穿出,其勢不減的又從第二隻大雁的下腹斜穿而入,一枝箭上就這樣串了兩隻雁。」

    「呵呵!」李信笑了笑。李敢講的太過離奇,如若真如他說的從屁股穿進從嘴穿出,那豈非與神仙無異。準頭該拿捏到什麼地步,反正他是沒辦法如此射死一隻飛翔中地大雁,相信世界人也沒有這樣的神射手。

    「您不信?」李敢有些急了,道:「大王,我可沒騙您,我發誓若有一句虛言天打五雷轟。真的,那天也不知怎麼搞的。簡直如有神助,連瞄也沒瞄順手就這麼一射。」

    「原來你是瞎碰的!」李信哈哈一笑,道:「這倒有可能,我也相信。」

    「其實也不算瞎碰,我瞄的是第二隻大雁,誰知鬼使神差的竟給第一隻大雁來了個穿腸破肚。」李敢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大王,你與匈奴一戰成名。快給我講講他們是不是真的有這樣的射鵰手?」

    「或許你也聽人說過,我也是個不錯的射手!」李信自得的仰了仰頭,道:「咱們身為射手,自是明白要射中運動中的飛禽走獸不難,難就難在指哪射哪,尤其是射中飛禽如綠豆般的小眼。匈奴人地兩翼箭頭極大,鷹的眼睛極小。哪能說射哪只眼就射中哪支眼的?反正我是沒見過這樣的射鵰手。要是真有這樣的人。一定也和你一樣是瞎貓碰到了個死耗子。不過,匈奴人確是天生的射箭能手。他們從小就玩弓弄箭長大,射箭的水準自是比我們普通的兵卒高出許多,要不是我們地復合弓與勁弩射程比它們的弓箭遠的多,還真不是他們的對手。將來有一天,你要是與他們碰到了,卻不可心存狂妄之心,有瞧不起他們的意思。」

    「多謝大王指點!」李敢坐於馬上拱手道。突然,好像聽到了些什麼,從馬上翻身而下,將耳側於地上聽了起來。

    「有何發現?」李信問道。

    「一馬急迅朝我們這邊駛來,那馬好像右側前腿有傷,著地聲音極輕。大五,我們用不用躲起來避開他。」李敢從地上站起身,道。

    「笑話,我們兩個人去避他一個馬兒受傷的人,這要傳出去豈不是把臉面全都丟光了?」李信懷疑這馬是九原派出去的探馬,馬兒受傷一定是發現了敵情,問道:「離我們這裡有多遠。」

    「約三里路!」李敢不敢大意,一手握著神臂弓,一手按住腰間寶刀。

    過了大約一盞茶工夫,草原上出現一個黑點,黑點越來越大,等到了近前才看出是個商人打扮地關內人氏。那人見到李信與李敢,先是一驚,瞧清了兩人地模樣,心中大安,眼前一黑從馬背摔了下來,暈倒在草原上。

    李敢收了神臂弓,跑上前去半跪下去,將那人地腦袋扶靠在膝上。解下腰上所懸水囊,給那人乾裂的嘴唇餵了點水。

    那人大概三十歲上下年紀,黑紅地臉龐顯的有些憔悴,像是勞累所致。

    李信覺的這人眼熟,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見那個喉嚨動了動,道:「再給他喂些水。」

    那人睜開了眼,對著李信笑了笑,掙扎著站起身跪在地上,叩了一頭,道:「多謝大王活命之恩。」

    「你認得我?」李信問道。

    「小人卓越,為九原冶鐵大嗇夫。當初『九原』新復,小人與家父一同被當作犯人遷徙至此,承蒙大王不棄,親自接見,曾見過大王面,因此認得。」

    「我說怎麼看著眼熟,原來是九原首富,卓氏鐵行的少東家。你老父身體可好?」李信上前把卓越扶起,關切的問道。

    「承蒙大王眷顧,他的身體還算硬朗!」卓越緊張不安的朝西邊看了一眼,道:「大王怎麼孤身到了此地,這裡非常危險,趕快入關回國,免的遭了小人的暗算。」

    「我還沒問你呢,你倒問起我來了!」李信呵呵一笑,道:「你不在九原幹你的大嗇夫,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臣聞聽樓蘭國附近有座沙鐵礦,質地極好可煉沙鋼,於是帶領數十匠人前往查看。不料回程的路上碰到匈奴射鵰手,他們忽遠忽近,忽前忽後,箭法極準,從不落空。那幾十工匠現已全部戰死,只有小人一個逃脫……」

    「可探明那裡的沙鐵礦?」李信問道。

    「一共有幾個射鵰手?」李敢的鼻孔向外翻張,臉上泛起一層紅暈,興奮的問道。

    「已探明沙鐵礦的位置!」卓越從懷裡掏出一道白絹,遞給李信道:「圖上所標便是礦脈的具體位置,請大王收入懷中。」

    「這東西我又看不懂,還是留在你的身邊吧!」李信道。

    「不!」卓越搖了搖頭,道:「臣與那些下屬朝夕相處,如今他們死於異地臣豈能獨活?剛才所以逃命,只為了把這張圖索帶回九原,今在有幸此地碰到大王,自得前往與他們死於一處。」

    李信感歎於卓越的義氣,問道:「一共有幾個射鵰手?」

    「三個!」卓越歎氣道:「我們一共五十六人,竟被他們三個殺的無還手之力。」

    「這不能怪你,你們並不擅長拉弓射箭,而是擅長冶鐵,所以會敗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要是與他們比試煉鐵,他們一定比不過。」李信安慰了卓越一句,回頭對李敢道:「你在想什麼?」

    「我想與這些射鵰手比試一番,看他們究竟有多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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