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回『九原』之後,因秦已亡無法再以秦歷紀年,於紀年,這一年為信王元年,暨公元前20秦歷以農曆的十月份為元月,為順應習慣,李信將其改回農曆紀年。)
首先步入大殿的是國尉韓信與丞相張良,兩人攜手而入大殿見李信並不在殿內,問道:「主公何在?」
「主公在『三思』堂靜思!」留在殿內靜候的李敢自是十分敬重韓信這個掌管全國兵馬的國尉,不敢有絲毫的待慢,引領兩人穿過大殿後門,進入一間密室。
『三思』堂是在大殿後邊的一個雅居內,每當有重大事情而又暫時無法決策,李信就會到『三思』堂靜思一會,這已是多年的老習慣了,韓信與張良哪有不知之理。又見李敢把兩人從大殿帶入密室,更顯得項羽這詔書傳的不妙,心情頓時沉重起來,默默的跟著李敢來到密室。
最近的一次入密室還是在李信決定出兵『巨鹿』那次,太久時間沒來,一入室內兩人還真沒反應過來這間密室就是先前的密室。上次來的時候,裡邊是桌椅擺放為每兩張太師椅中間夾著一張茶几,正中居上的位置有張王榻,入目一看就能分出尊卑瞧出官位的不同來。這一次取而代之的是由幾個帶有一定弧度桌子拼成一個中空的大圓台,周圍擺放數張蒙有厚實鹿皮的帶靠方椅,已分不出尊卑來。
「請坐!」李敢道了一聲。
「坐於何處?」韓信略有些不安的問道。
「大王說隨便坐。不用拘束!」李敢道。
「隨便?這怎麼能隨便,最少得分出尊卑主次來吧!」韓信道。
「我說韓國尉,按說你跟主公地時間可比我跟主公的時間久遠,可怎麼還看不出我們的主公與別人不同,並不在意尊卑主次,一直都在悄無聲息的試圖改變尊卑主次。他讓我們隨便,我們就隨便坐,何需那麼謹慎?」張良搖頭笑道,隨便的在一張椅子上坐下。韓信又看了看圓桌,在背北面南的那張椅子旁邊坐下。
李敢給兩個大人行了一禮。退出密室入殿繼續等著其他人的到來。
密室之內的人越來越多,可誰也沒有去坐背北面南的那張椅子,等到黑夫、韓敬一前一的地進入密室,三公九卿除了御使大夫與宗正沒來外,其他的人都到了。當然,如此重要的會議這兩位大臣是不該不來的,所以沒來,只因就目前而言,這兩個官位並無人充任。
圓桌上坐著的依次為國尉韓信,奉常張忠。衛尉韓敬,郎中令黑夫,丞相張良,太僕英布,廷尉彭越。典客食其,治粟大夫陳嬰。
眾人等了大約一刻鐘的時間。李敢再次入密室,道:「大王請諸位大人稍等一會!」說罷,立於室室內一角待立,不再出去
「如此乾等不如我們隨便聊些什麼?」黑夫道。
眾人沒有人反對,也沒有應承。除了食其之外一個個都沉默不言。心中籌劃著項羽這封詔書裡的內容究竟是什麼.
一,掌管對外的遠交近攻絕對是個暈招。這人顯得很奇怪。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要不是今天由黑夫帶著兵甲親自去請,還真請不動這位高人。看得出,英布他們對此人也沒什麼好感。
「大家別都不說話啊!英太僕,你掌管著車馬後勤,典客在其位而不謀其政,對外聯絡探聽的事也就落在你的身上了。說說吧,咸陽那邊都有什麼動靜。」黑夫道。
「咸陽地大事還真不少,可跟你一個宮殿禁衛郎中令有什麼關係?你好好把你的宮殿守好,保護主公的安全即罷,打聽那麼多幹什麼!我這是為你好,省得你看著外邊好戲連連,獨自蹲在宮內不得外出乾著急。」英布呵呵而笑。
「『咸陽』是出事了,出了大事!」食其道。
沒怎麼見食其開過口的眾人,突然見他張了口,不禁愕然,齊刷刷的把目光看向他。
「項羽自入『咸陽』,因秦宮沒有財物,一氣之下燒了阿房宮,殺了秦王嬴嬰,縱容兵卒搶劫,可見其已在關內盡失人心呆不下去了!我聽說,在他縱容兵卒燒掠之前,有個姓韓地謀士勸他說:『關內川峻山險,在北方的蕭關、南方地武關、東方的函谷關保護之下,憑借土地的肥沃,在此建都可稱霸於天下。』項羽則道:『我今富貴,不回故鄉顯耀一番,如同穿著錦繡華貴的衣服卻在夜間走路,如何能顯出榮耀來?』並不贊同謀士的說法。只因謀士出去跟旁人隨便說了句:『人都說楚國人浮淺爆燥,沐猴而冠,我今天終於見到了。』不料被項羽得知,一氣之下把謀士抓住,打扮成玩猴戲手中猴子地樣子,放在鍋裡煮死。這樣一個自以為是、剛自用地傢伙,我瞧其命不久矣,天下將再次大亂。」
「這些情況,你是怎麼知道的?」英布大吃一驚,食其所說的跟他打探來地情況十分吻合,一時奇怪起來這個老傢伙是如何不顯山不露水的就把這事打探清楚了。他可是只跟李信一人稟告過,當時除了張良在場,並無他人聽到。
「你別管我是怎麼知道,我自有知道的門路!」食其回了一句。
「其實項羽不願建都咸陽,並非完全是急於回鄉炫耀,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阿房宮已被其一把火燒成焦土,自覺再留在關中也沒什麼意思,所以急著回楚地。不過,其殺謀士完全是個敗筆,最終他將向世人證明其果真是個沐猴而冠的傢伙。」張良怕英布與食其鬥起爭執,打著圓場笑笑道:「現在我們都知道項羽所下地詔書是封賞的詔書。不知以典客所見,天下將會有多少人被封賞為王?」
「從項羽分封天下這一手來看,懷王名義上為王,其實已經成為一個傀儡。由此可見六國一定是要被恢復的,項羽會自封為楚王,關中會被劉邦佔去的,九
……主公的地盤,可見天下會被分為九國。」食
「兄說的沒錯,懷王不過是個傀儡罷了。」張良道:「只是有一事你並未得知,所以對於這些猜測稍有偏差。」
「什麼事?」食其道。
「你不知義帝給劉邦傳了道詔。封其為漢王,誰知這道詔書卻鬼使神差的落入剛入『咸陽』的項羽手上。項羽正在懷疑『咸陽』宮殿之內的財物不見是劉邦所為,得此詔書馬上奏報要讓懷王廢其詔書,不讓劉邦為王。懷王不肯,於是項羽惱羞成怒,派一支人馬直奔『彭城』,以西楚霸王的身份給懷王下了道詔,上邊寫道:『你這傢伙是由我項家捧出來地,並非你有什麼功勞才為楚王,怎敢胡亂下詔?當初天下大亂。為了戰勝強秦我們不得不假借你們這些各國君王后裔作為反秦的號召,真正披甲帶盔在沙場上殺敵的是我項羽與諸國的將領,與你何干?三年來,我們歷經辛苦,死傷眾多才使秦亡豈能由你再來施號發令。不過念你為楚王之後。我也不好殺你,依然尊你為王甚至立你為帝……古時之帝。擁有千里的領地,居住的江河的上游,江南的『郴城』正好附合這些條件,我看你就到那裡稱帝吧。』」張良道.
=|:項王的詔書應還在路上。你們是如何得知地?」
「如何得知得問英布!不過這個問題不重要,你看關中之地將落誰手?」張良道。
「項羽不要關中之地,又不給劉邦。主公收了詔書毫無欣喜看來也不會在我們的手中。其他幾國離關中甚遠,雖有此心奈何力有不足,莫非劉邦要在秦人之中再選一個為王?」食其道。
「典客說的極對!當初,投降,項羽曾答應封其為王,如今看來將會封給以作阻我們或者阻劉邦之用,而為了不讓做大,他很可能又會把關中平原分為三國,分別由司馬欣、董翳與為王。」張良道。
「這麼說天下將分為十一國了!」
::.,一.u;術也有涉獵,自是明白學此術的人最是希望在各國林立之中用縱橫之法有一番大作為。從食其開始稱李信為主公他知道食其已不再倔強的一定要跟劉邦,要為李信所用了,道:
「依我之見,無知且無畏地項羽不會滿足於把天下分為十一國,而會把天下橫加肢解,不會少於二十國!」
「二十國?」食其更加的吃驚。
「是地,二十國!我們是否可以在眾國之中屹立不倒,還要靠典客周旋於各國之間,用縱橫之術使我們可以游刃有餘的對付諸國!」張良道。
「我……」食其點了點頭又把頭搖了搖,道:「我雖有心施展胸中的抱負,可一直以來都對主公不恭,只怕他不會信任我!」
「你放心,主公一慣的作法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要是不打算用你,他也不會任命你為九卿之一,參加如此重要的會議。」張良道。
「對,張良說地沒錯,只要你原意出使諸國,要錢要糧隨時張口問我要!」李信推門走入密室,後邊跟著兩個親兵,手裡捧著一捲裹起來地絹布。他徑直走到李敢身前,道:「幫著給我掛起來!「
「你就不怕我藉著出使諸國的機會一去不返?」食其道。
「我是讓你服的,不是讓你怕地。你要真是一去不返,只怪我李信沒有本事不能讓你心服口服,與你無關!」李信呵呵一笑,回頭見親兵已把絹布掛於牆上,令李敢把捆綁絹布的繩索解開。
這塊絹布極大,高有一丈長約三丈,上邊彎彎曲曲的畫著幾條道道,點著二十個左右的黑點,黑點旁邊還寫有凌亂的字。依稀看得出那幾條貫通左右的道道代表著黃河長江等幾條大河,那些字後邊帶著個王,應該是此次諸王被分封的領地。墨汁還沒有乾透,可見是剛才李信鑽在『三思『堂裡親手畫出來的。
「這是什麼?」黑夫不解的問道。
「這就是我依據項羽交給我的詔書,繪製而成的天下諸王封地總圖!大家都看看,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李信回到空出的那個位置坐下。
「我們的地盤在哪裡?」黑夫問道。
「最上邊頂角!」李信道。
黑夫站起身,走到地形圖前用手大致比劃了一下,道:「我們在『巨鹿』立下天大的功勞,所得封地才這麼小的一塊,只佔整個圖的一角,還是那麼一小角!豈有此理,真的豈有此理!大王,上邊的三個字又是什麼字!」
「漠北王?」李信道。
「漠北王?為何給大王改個如此難聽的名字!真是欺人太甚,封地給我們縮成這麼小的一塊,還將大王唐王的名號改成這樣難聽的一個名號,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氣死我了!」黑夫走到圓桌前,重擊圓桌怒喝,道:「請大王撥給我十萬兵馬,這就渡過黃河讓項羽知道我們的厲害!」
「怎麼打?項羽已經拔軍前往彭城,欲擊項羽得歷經翟、雍、塞、河南、韓諸國方可!我大軍過人國境,人家會輕輕鬆鬆的放我們過去?只怕未必!這一路打殺過去,需費三年往上的時間,耗盡『九原』全部的財力,我們最終得不償失。再說,項羽給我的封地是諸國最大的,並非只有左上角的這麼一點,整個匈奴人的地盤都劃給了我們,算極對得起我們了。」李信冷笑一聲,掏出詔書遞給身旁的韓信,道:「至於廢唐王改立為漠北王,我倒是挺喜歡的,最少這個名號比唐王聽起來威風許多,有股蒼涼的英雄感。這是項羽給我下的詔書,不,是西楚霸王給我下的詔書,你給大家唸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