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第三卷 天下三分 第二十九章 遊說鄣邯
    邦破『武關』的消息,經過半月有餘才輾轉的傳到『的義軍之中。這中間又經歷了以訛傳訛,消息變得極度誇張起來:有說劉邦是率二十萬大軍,因此才能如此快捷的攻下『武關』。有說哪是才攻下『武關』,兩三月之前已經攻下『武關』了,現在劉邦早就打下了『咸陽』,並親手殺了秦二世皇帝胡亥,事實上秦國已經滅亡。

    不管這些傳言有多麼的誇張,但給義軍的衝擊著實不小。兵卒們為這個消息額首相慶,盼望著能夠盡快的消滅眼前的軍,趕去『咸陽』城與劉邦的人馬會師。甚至有人還做起要進入皇宮睡一睡龍榻,搶個貌美的宮女作老婆的美夢。

    並非所有的人都同這些兵卒們一樣高興,李信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就大吃了一驚沒有一絲的高興,同時他相信項羽在得知這個消息後吃驚的程度一定比他強烈上十倍。

    李信之所以大吃一驚,是因為他沒料到劉邦竟會如此快的攻進關中平原。當然,他知道劉邦是比項羽先入了『咸陽』,可實在沒想到項羽還在『巨鹿』與糾纏著,劉邦已殺入了關中。一下子他慌了神,急急回營叫來張良指著地形圖道:「外邊都傳劉邦率領二十萬大軍攻破了『武關』,甚至有人說他已打下了『咸陽』。二十萬人馬劉邦一定是沒有的,估計也就四五萬人馬。『咸陽』他也一定還沒攻下,或許此時仍在『武關』附近,可『武關』之北千里平川,用不了一月他便可以再破『嶢光』與『藍田』,馳馬入主『咸陽』城!」

    「大王是想先劉邦進駐『咸陽』?」張良朝帳外看了一眼,道:「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正有機會。『九原』傳來消息,韓信已將匈奴人逐出長城五百里外,匈奴之禍暫時也算解了。如想先劉邦進入咸陽可調韓信大軍南下。不用一個月就可攻下秦都『咸陽』,可這有什麼用處呢?」

    對於是否先劉邦一步入主『咸陽』?李信在帳內走來走去拿不下主意。自秦滅六國之後,天下的財富有三分之二都集中在『咸陽』,那可是一筆不小的財富,直把他的魂都勾走了。可他也明白,范增之所以設『鴻門宴』欲除劉邦。就是因為劉邦先入了『咸陽』,如果自己先劉邦入主『咸陽』,那不是當了劉邦的替死鬼?當然,他並不怕范增對他擺什麼鴻門宴,到時大可學劉邦一樣來個金蟬脫殼,可正如張良所說此時佔了『咸陽』又有何用,項羽大軍一到還不得乖乖的再退出去?但,那筆唾手可得的財富又著實不願便宜了別人。

    「先生說佔了『咸陽』沒有用處?關中平原可是物產豐富。當初秦國就是憑借那裡打出的糧食滅了六國地。」李信笑道。

    「臣並非說佔領關中平原沒有用處,而是說現在佔了不僅無用還會帶來無窮的麻煩。首先,『武關』已入劉邦之手。大王佔了咸陽首當其衝的便得先與劉邦為敵。其後,項羽會率全軍趕往『函谷關』,入關也與大王為敵。項羽已為一霸,各國將令除了劉邦這支人馬全聽他的號令,兵強馬壯天下無人能出其左右。劉邦雖弱,但其陰險狡詐,頗難對付。大王同時與天下所有義軍為敵,只怕耗盡『九原』所產也不能取勝吧!」

    「我也是這樣想的,可實在捨不了咸陽城裡的那些財富。」李信指著地形圖上標識地『棘原』道:「按照原先的計劃。需再等上十日,等到邯軍餓得手腳無力軍心大亂時,才是我們對秦軍發出致命一擊的最佳時機。今日,突然傳來了劉邦破『武關』的消息,項羽一定沒有耐心再多耗十日,會盡快的解決掉。」

    「雖說軍糧草已絕,但其二十多萬大軍的戰力仍在,現在破之傷亡將會很大!況且。他堅壁清野固守棘原,沒有六到七日此城無法攻下。」張良道。

    「六到七日?我看項羽連三天也等不了!他那謀士范增一定會給他出個招降的計策,而我……嘿嘿!」李信苦笑一聲。

    「大王擔心項羽會派大王前去招降?」

    「這不是擔心,而是一個肯定的事實!試問全軍之中還有哪個比我更加瞭解?不讓相識地人前去遊說,而讓不相熟的人去遊說,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李信道:「就算項羽顧及我地安全不讓我去,范增也會千方百計的讓我前去。他對我很是猜忌,這也算是個借刀殺人的好計謀,他又如何會輕饒得了我?人在懷簷下,不得不低頭啊!我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我做主了。」李信道。

    「那大王的安全如何辦?」張良略一思慮,道:「不行我代大王前去,就說大王突染疾病,無法……」

    「范增醫術精湛,裝病是騙不過他的。再說你與並不相熟,不瞭解這個人,前去無法說服其投降,說不定還會被他一怒之下所殺。你若死了,我少了一個足智多謀的丞相,豈不得把我給傷心死?」李信坐下身,招呼著張良也坐下來,道:「你也不用為我的安全擔心,不會對我怎樣,留我不死也是給他自己留了一條退路,他還沒傻到自絕退路的地步。不過有件事情我著實不捨,你得替我速辦,錯過了這次時機我會後悔一輩子。」

    「請大王吩咐!」張良道。

    「既然不能佔領『咸陽』,城內的財物也不能就此便宜了他人。你擬道旨令,讓韓信挑選數千精兵扮成商人混入『咸陽』城內,入夜蒙面為盜,攻破官倉盡取財富。一定要讓他時刻注意劉邦動靜,如果時間充裕可再破王宮掠取財富。此事一定要秘密行之,萬不可洩露半點風聲讓人得知是我們所為。」

    「謹遵大王詔令!」張良應了一聲。

    一名親兵來報,道:「西楚霸王項羽傳令,召大王迅去大帳議事。」

    「噢,知道了!」李信站起身,整整衣冠,道:「如果有可能地話,把阿房宮裡的一切物什全部

    「阿房宮?阿房宮還未建成。裡邊會有什麼東西?」

    「阿房宮連建幾十年,裡邊的寶貝還會少嗎?」李信笑道。多少年來,他一直痛惜項羽一把火燒了阿房宮,十分的想知道這阿房宮裡究竟有些什麼,為何項羽會一怒而燒了阿房宮。要不是這事實在不可能,他真想下個令把整個阿房宮都搬到『九原』去。

    ……

    司馬欣盡揀著無人小路行進。這一路道路曲折,荊棘叢生,趕到『棘原』時已渾身泥濘、衣衫襤褸,就連靴子也被腳指頭給頂出兩個破洞來,哪還有大將的風範,活脫脫跟一個叫花子一般無二。

    聽聞司馬欣在外求見,急匆匆親自迎出行轅,看著司馬欣這番模樣心中頓時明白『咸陽』發生了大事。不然一向注重儀表的司馬欣不會如此模樣。此處兵卒甚多,不是詢問說話的地方,他道:

    「司馬大人裡邊請!」

    把司馬欣迎入大殿。司馬欣跟一條餓了三日的野狗一般,雙眼冒出可怖地綠光,拿起几案上的食物狂吃起來。

    將眉頭緊皺,連連道:「司馬大人你慢點,別噎著!」司馬欣毫不理會,只是盡量的把食物塞到嘴裡。正吃著,他突然鬆了手,手中的一塊馬肉掉到几案上,兩眼噙著淚水含糊不清的說道:「我把趙高當老子伺候。他卻拿我不當人。三天,在趙高府上一等三天,他竟連我一面都不肯見,還要殺我!」

    「趙高要殺你?他貴為丞相,你身為朝廷大員,他為何要殺你?」邯問道。

    「只因他要弒主稱君,怕將軍手中的二十萬大軍會壞了他地大事,因此想先除去我不使自己的陰謀敗露。然後再伺機除去將軍這個危脅!……」司馬欣一氣把在趙高府上所聽到的講了一遍。

    一切都已明瞭,既驚訝於趙高的不擇手段,又悲歎於今後自己該怎麼辦,歎了口氣道:「你所說可都屬實?」

    「這些話都是屬下冒著生命危險偷聽而來,不敢有一句不實,欺騙將軍!」司馬欣道。

    「這麼說趙高已弒殺了陛下?」

    「他計劃周詳,我逃離咸陽時,曾見閻樂率領大軍奔皇宮而去,想必已經弒殺了陛下!」

    「你……一路上辛苦了,先下去好好休息一下。讓我好好想想該怎麼辦?」垂頭把眉頭展平並輕輕地按著顴骨。

    「將軍!」司馬欣神情激動的道:「趙高已經無法無天,對於我軍又心有餘悸。此戰勝,他會想方設法把我們除去。此戰敗,我們更是死路一條。請將軍深思熟慮,一定得想個妥善的辦法出來!」

    「知道了,你休息去吧!」道。

    「不行,我們也反他娘的,與此處義軍合為一軍,共擊『咸陽』。」司馬欣恨恨地道,直想現在就率領大軍趕到『咸陽』生擒趙高,問一問他為何要殺自己。

    「我……我會仔細考慮的,你先回寢休息。」送走了司馬欣,感覺自己如同陷入一片沼澤之中,四處都是陷阱,而他怎麼也逃不出去,越陷越深已能聆聽到死神的腳步。趙高弒主,朝廷一片紛亂哪有工夫顧得上他?只怕二世被殺這個消息傳到關中周邊地城池後,那些尚在秦國手中的城池會紛紛反叛,所以他突圍朝西退去的計劃算是徹底破敗。就算那些城池沒有反叛,他也順利的突圍出去,但『咸陽』一旦被破,秦國滅亡之後,他這支孤軍又有什麼生路?

    固守『棘原』是死,向西退撤是死,戰敗是死,戰勝亦是死,除了死路竟沒有一條生路。邯感覺胸口有如被一堵牆狠狠的壓著,氣都喘不過來,想站起身,腿腳卻發軟的使不上一絲力氣。兩耳嗡嗡作響,雙眼一抹全黑,天旋地轉頭暈的厲害。

    「將軍,前方捉到一個可疑的人,自稱是將軍的故交,要拜見將軍?」

    打起精神抬頭看去,見說話地是把守西門的將領,先是問道:「項羽大軍可有什麼動靜?」在得到守門將領『敵軍未有異動!』的回答後,方道:「那人叫什麼名字?」

    「那人不肯說,他給未將一樣東西,說將軍一看便知!」守門將領從懷中掏出一塊用綢緞包裹的異常嚴實的東西遞了上來。

    從外形上看,綢緞裡邊包著的應該是一塊印信。解開一看,果然是一塊印信,並且這塊印信還十分的熟悉,熟悉到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塊印信的主人是誰,門外來地那人又是誰。

    「殺……」喊出半聲,把剩餘的那半聲吞了回去,道:「把……把他帶進來!」

    李信被兩個壯漢押了進來,雙臂被反剪在背後,一根指粗的麻繩將他的上身纏得密密麻麻。

    看著這個背叛他,曾讓他恨之入骨最想殺的人,如今被五花大綁押在面前,突然病態的笑了笑,道:「你們知道他是誰嗎?他可是大有來頭,曾經的『九原』郡郡守,率領十萬大軍隨我剿叛的前軍統帥大將軍。如今的叛賊,在『九原』自稱為唐王的李信——李大將軍!這可是個南面稱孤地大王,乃是千金之體,你們怎能如此對他,快快鬆綁!」

    兵卒們解了麻繩,李信揉了揉有些酸楚的雙臂,神態自若又帶著些戲謔的口吻道:「大哥,你千萬別這樣誇我,你這一誇,兄弟我如芒在背渾身的不自在。今日,兄弟來見哥哥,為的是與哥哥交交心,好好的說會話。」

    「嘿,你千金之體,大王之尊,我怎麼能生受大哥之稱,這不是要折煞於我嗎?我說,大王!」頓了頓,特意用十分輕視的語氣重喊了一聲『李大王』:「你降尊來到我處,不知有何吩咐?」

    「兄弟來到大哥行轅,大哥連個座也不讓兄弟坐,天底下有這樣招呼老朋友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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