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第三卷 天下三分 第十五章 二破柏人
    熊並非因李信率軍而來才施行的堅壁清野之策。自萬楚軍戰上,他提出兩面夾擊的策略遭到反對後,就依照的命令在『柏人』實行堅壁清野。

    城外來了一支就連馬兒也著了只露雙眼、嘴、腳的甲的重甲騎兵,楊熊雖說內心異常衝動的想拿下這支人數不多的騎兵,但又害怕這是敵人的一個誘餌。再說貿然出擊便是違了的將令,後果著實難料,只得打消這個念頭嚴令兵卒把守城門,任由這支騎兵在眼前晃蕩。

    這一日正在榻上安睡,他突然被一場噩夢驚醒,坐在榻上瞧了瞧窗外還一片漆黑的天空,卻怎麼也睡不著,下榻穿了衣甲,心事重重的來到城樓上。他有種不妙的預感,懷疑城外的敵人將於今日攻城,雖說敵軍人數稀少,但還是心驚肉跳的認為這次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一仗,大到可以決定他的命運。

    守城的副將先給他行了個禮,眉開眼笑的道:「將軍這日起的好早!」

    「睡不著就趕過來看看,敵人那邊可有什麼動靜?」楊熊問道。

    「敵人披星戴月的在三百步開外挖了一道壘,如今兵卒都隱在壘後。」副將瞧了楊熊一眼,道:「末將搞不明白了,他們這是想幹什麼,是準備在城外與我們展開對攻還是怎麼的?他們人數稀少,拿的又是射程不過一百五十步的輕弩,為何要在三百步遠挖出一道壘來?」

    楊熊也是搞不明白這支騎兵為何要在三百步開外的地方挖一道壘,啞然失笑道:「莫非他們是怕我們的戰車出擊後無處逃躲,因此在三百步外挖道壘以阻戰車?」

    「將軍!」面對不過區區不足一千騎兵,竟把有一萬精銳的秦軍困在『柏人縣』內,副將早已嚥不下這口氣,主動請纓道:「末將願領一千兵馬前去破這支敵軍!」

    「不!上將軍下有嚴令,令我們堅守不出,不能使柏人縣所屯糧草有絲毫的閃失。如今,王離大軍圍巨鹿正圍得緊。邯又與兩萬楚兵戰上,聽聞項羽率幾萬兵馬正在攻擊糧道,多處與敵遭遇而我方主將又非雄才大略之輩,要是有一處失敗,而我們又不聽將令貿然出擊,其結果可想而知。」楊熊慘然一笑,道:「你我並非與王離的嫡系,與朝中重臣也無什麼聯繫,此仗勝了還好說。若是有一丁點的失敗,只怕他們都會往我們身上推。所以……」

    「將軍深謀遠慮,末將實在佩服。但。我們不能總呆在這裡沒有一點的行動吧!」副將道。

    「敵人既然把兵馬拉到三百步內,我們並非只能看著他們而無一點的辦法。」他拍了拍身邊地一張巨弩,笑道:「此城樓上有巨弩十多張,再從別的城樓上調來幾張湊夠二十張,待天明之後把巨弩在城樓上一字擺開。拉弦上箭能殺敵一人便殺敵一人。」

    「敵所持輕弩只有一百五十步的射程,我方巨弩卻有五百步的射程,敵方主將竟然發暈到把兵卒放在三百步的距離,使人馬陷入只能挨打而不能反擊的境地,這簡直就是自尋死路。妙計,將軍此計真是甚妙。屬下這就去其它城樓調來幾張巨弩,只要敵人不在受攻之下倉惶逃離,必能在今夜將敵全殲!」

    「哈哈!」楊熊開懷大笑,道:「只怕射死敵人幾名兵卒,敵人就會四散而逃。不過這樣也好,敵人離我們越遠,我們就越是安全。」……

    「看到沒有?」黑夫指著城樓上的楊熊,對一個手拿千里眼的神射手道:「那人估計便是『柏人』縣守將楊熊。一會你先發一箭。將楊熊射死。敵方主將一死,必將大亂,我們攻城之時也會容易許多。」

    神射手透過千里眼先是看到十幾個兵卒正在奮力的將一張巨弩地弦拉上,兩個兵卒抬著一枝一人多長臂粗的箭矢架在巨弩之上。他把千里眼朝旁挪了挪,一個花白鬍子的老將正朝他們這裡看。

    「將軍,距離太遠,只怕一箭射殺不死。」神射手鎖定了目標,把千里眼遞還給黑夫,道。

    「射殺不死也得把他射傷!」黑夫道。

    這個神射手倒有七成往上地把握,面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當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桔紅色的陽光打在城樓上,楊熊忍不住閉上雙眼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當他再睜開眼時。一條黑影混在陽光之中飛速的朝他奔來,還沒反應過來那道黑影是什麼東西,他被身旁地副將推倒在地,這時才發現那道黑影卻原來是一枝弩箭。

    箭正中副將的左臂,已射穿臂鎧入肉足有一寸有餘。副將不顧受傷後的巨痛,把楊熊拉躲在垛口下,語氣慌張並帶著驚懼的問道:「將軍,你可有事?」

    楊熊搖了搖頭,問道:「可看清箭從何處射來?」

    「從敵壘之中射來。」副將回道。拿劍把臂上所中之箭削斷,臂外只留三四寸長的箭柄。朝身邊的親兵喊道:「快扶將軍下城樓,巨弩手給我瞄準了射。」

    十幾個親兵簇擁著楊熊朝城樓下走去,下樓梯地時候楊熊仍在想著敵人明明使的是輕弩,為何可將弩箭射到三百步外的城樓,而且從副將受傷的情況來看,敵人的這種輕弩足有四百五十步遠的射程。

    「可惜!」黑夫從千里眼中把城樓上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握拳在土堆上砸出一個拳坑,對身邊的將領下令道:「射火箭,給我燒了『柏人』縣!」

    九名騎兵隊長領令,紛紛趕到自己地騎兵隊所守壘前,下令射擊火箭。騎兵們先是點燃面前的火盆,然後用腳蹬上弩弦湊著炎盆把箭點燃。也不探頭出壘瞄準,把弩箭呈四十五度角向上斜抬,扣下弩機。

    近

    箭在天空留下一道道煙跡,飛到了城樓上,飛到城內有的還直接插入了兵卒的身體內。楊熊這才剛下了樓,見到這種情況也不再往前走,推開簇擁其前行的兵卒,怒喝:「還不快去救火!」

    這時。守此城樓的副將也連滾帶爬的從城樓上下來,神色黯然的問道:「將軍……」

    「快去把那六千後備部隊全部調來此處救火!」楊熊一把拽住副將的衣領,憂心如焚地道:「此城若是被破,你我都不要活了。」

    從早上一直到傍晚接近天黑,兵卒乃至於城內的眾多百姓一直都忙著救火。因為沒有料到敵人會出這一招,楊熊根本就沒有準備,所以起始地時候火頗不好救,不時有兵卒與百姓被不斷飛來的火箭射死,而那火也越燃越大。直到天馬上就要黑了下來。火才算被全部滅掉,而兵卒們除了被火箭射死射傷的近千人外,其餘的都累得不行。躺在地上休息誰也不願起來。

    敵人那邊沒有了動靜,楊熊坐在地上瞅著滿目瘡痍的東城門附近這片被火燒就的廢墟,陷入沉思:

    「敵人只有這不足一千騎的騎兵,所帶輜重必然不多,如此射了一天。足足射出近十萬支箭矢,哪還有箭矢可射,看來今夜不會有所行動了。唉,這支騎兵果然非同小可,怪不得我有那種不好地預感,若其兵力再多上三倍。把其他三座城樓也以這種方式攻擊,城樓焉有不破之理?此次死傷如此之大,怪只怪我過於輕視敵軍,要是早有準備給城門附近的房屋都塗上一層濕泥,這火怎會燒得起來?從現在開始得步步小心,千萬不可再次的大意了。」

    楊熊站起身,正準備勉勵一番累趴下地這幾千兵卒,副將匆匆從城樓上走了下來。焦灼的道:「將軍,敵軍騎兵都從壘中走出,披甲上馬嚴陣以待,不知在搞什麼名堂?」

    「是個什麼陣型?」楊熊問道。

    「是個衝鋒的陣型,難道敵人竟打算攻城?」副將道。

    「哦!」楊熊吃了一驚,心中默想:「四座城門完好無損,城樓之上更是有眾多兵卒持弩拿弓嚴陣以待,敵人這是向何處衝鋒?莫非是援兵到了?可哪支兵馬又會來援我?」

    他抬腳向城樓走去,打算看個明白。道:「為何不用巨弩射殺他們?」

    「巨弩笨重,敵人射火箭之時來不及搬運。已被全部焚燬了。」副將異常愧疚的道。

    楊熊快步的朝城樓走去,副將緊隨其後。只是走了十多步遠,一聲巨響把大地都震得晃了三晃,緊接著一陣強大地力量把楊熊從地上推起,朝後摔了過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楊熊不知所以的躺在地上,頭腦中亂糟糟的一片空白,兩隻耳朵嗡嗡作響,雖能看到副將搖著他大喊大叫,可就是聽清副將在喊些什麼叫些什麼。

    隱隱中他看到城門被一種不知什麼東西破壞的四分五裂,一支騎兵快馬加鞭的朝城內衝了過來。城樓上先是稀稀拉拉的射著箭,等到騎兵快到城下時箭急了起來。那些騎兵根本不懼這些箭矢,拿著一種古怪兵器把箭矢格開,有些箭雖然沒有被格開,但也射不穿騎兵所穿地鎧甲。

    副將叫來幾個親兵架著他朝後退去,然後帶領著兵卒朝門洞殺去。他離門洞越來越遠,只看到大驚之下的兵卒根本不是這支騎兵的對手,一會的時間已被殺了數百,更多的已經跪在道路兩旁投降。

    走到西城樓,楊熊的耳朵才不再作響,聽到那幾個親兵正在對守西城門的副將說東城門已被敵所破,敵人異常凶悍根本不是對手,令其點齊兵馬護送將軍出城。

    「我不出城,出城也是個死,我要與『柏人』縣共存亡!」楊熊大喊道,想從幾名親兵的手上掙脫,卻被幾名親兵架起硬塞入一輛馬車之中。西城地副將令兵士打開城門,也顧不上點齊兵馬帶著幾百人護著馬車就離開了『柏人』縣。

    正如楊熊所料,雖說他逃出柏人縣幾經周折投入王離軍中,過了沒幾日朝庭便下了一道諭旨,將糧道丟失、『柏人』縣被敵攻破、不使兩面夾擊之策至使久攻楚軍不勝等諸多罪名加於他的身上,被問了個斬罪。

    天不亮,項嫣就被李信叫起,牽來兩匹馬朝南邊而去。一路上盡聽李信說話,這些話都是她所沒聽過的,有些話更是匪夷所思讓她有一種大開眼界之感,可是一直騎馬走到天黑,李信就是不說此次出來何事。

    身為主將,在攻打『柏人』縣的重要時刻離陣而去,又不說究竟去辦何事,項嫣終於忍不住問道:「你這究竟要去何處?若無其他重要事情,我們還是回『柏人』吧。」

    隱隱聽到柏人縣的方向傳來一聲悶響,李信知道『柏人』縣城已破,只要再等上一晚縣城裡的大半糧草就會被運往他處,笑道:「這幾日我見你悶悶不樂,想必是離家日久想見你哥哥項羽了,於是好心帶著你去見他一見。」

    「我不去!」項嫣黑下了臉,道。

    「我這有個寶貝,保證讓你能看到他而他看不到你。將來有朝一日你與他見面了,說起某年某月,你在什麼地方見到他,他那時在幹什麼。他聽到後一定會大吃一驚,想不通你是怎麼知道的,豈不有趣?」

    「什麼寶貝?」聽李信說的有趣,項嫣問道。

    「到了那裡你便知道,究竟是去還是不去?」

    項嫣本不想去,但終究是好奇心佔了上風,點點頭道:「那就瞧上一瞧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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