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率隊趕到『柏人』縣附近不久,得到韓敬派人回報趕到『棘浦』,再需三天便可趕到『柏人』與騎兵隊會合。此次,彭越由西向東一路打來,得兩萬七千多步兵……
三天?李信盯著『柏人』縣緊閉的城門,沉默無語。本來,張良獻策說到『柏人』縣之後,先探得楊熊帳下主力戰將的名諱以及城內有哪些個英雄豪傑,然後散播謠言說這些人已與楚軍進行過交往,城破之後會被封為什麼官職。如此可讓楊熊疑慮這些將領,繼而殺了這些將領,柏人縣內的一萬秦軍精兵必為此戰力大減,易於攻擊。
此乃借刀殺人之計也,李信欣然同意,等趕到『柏人』縣附近紮下營寨才發現,敵人仗著城內糧草頗多竟實行堅壁清野之策,莫說他的探馬無法進城,就是城裡也無一人能出城,這讓他如何去探查城裡邊的情況?
「四座城門各有一千兵卒把守,想是其他的六千兵卒作為後備屯於城內某處,準備隨時增援被攻擊的城門!」騎馬繞著城轉了一圈的張良趕回,顧不上喝一口水,來到李信面前稟道。
「你去勘察敵情的這段時間,彭越那邊也有消息了,說是連夜趕路,三日後可趕到此處聽令。」李信道。
「三天的時間過長!」張良沉思片刻後道:「本來範增打算用『柏人』縣為子,消耗我軍戰力。可如今戰局已有變化,軍在楚軍的攻心戰下開始朝東退卻,『大陸澤』附近的楚軍已有十萬左右,柏人縣的糧草也就成為了一塊肥肉。三天後,我軍將會也有近三萬之眾,到時糧草的消耗會非常巨大,如果不能把『柏人』縣控於手中,依范增的性格只怕會以糧草緊緊卡住我們的脖子。」
「所以我們必須盡快的攻下『柏人』縣,將城內大半糧草轉移以供我軍食用。」李信道。
「憑我們這支區區不足千騎的兵馬,實難在項羽率軍來攻打『柏人』前拿下此城。盼之盼。彭越他們可在項羽他們來此之前,趕到『柏人』縣城。」張良道。
「這只怕不能,探馬已有回報,項羽率八千精兵已朝『柏人』而來,兩日後就會趕到此處。唉!」李信歎了一口氣,道:「看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柏人』縣落入項羽之手,不過這也沒什麼,反正此次前來『巨鹿』,我是打定主意要任項羽擺佈地。到時為了三萬人馬的吃喝拉撒大不了多往項羽的行轅跑上兩趟,多說幾句好話罷了。」
李信心中的無奈張良可以體會的出來,他故意扯開話題道:「瞧楊熊也不過是個無能之輩。我軍區區一千騎到來就把嚇得如烏龜一樣把頭縮回殼裡。我若是他,必會將城內戰車全部拉出,與我軍騎兵展開一場廝殺,就算全殲不了這一千騎兵,也會把騎兵趕得東逃西竄。無處藏身。還有,當初邯攻打楚軍,若楊熊調齊兵馬與形成兩面夾擊之勢,那支楚軍也早就敗了,何來今日軍東退,與王離軍似終無法連成一片的局面?」
「這也怨他不得。」李信道:「楊熊是個經歷各種戰爭的老將了。自是明白此處糧草是目前秦軍唯一的希望,出不得任何差錯,不然他萬死都不能辭其疚。至於他不對楚軍形成兩面夾擊之勢,誰又能說這不是自大的王離與什麼也不懂地司馬欣那廝的意思呢?楊熊必竟是老了,與年青的王離以及趙高地嫡系司馬欣難免有些仇隙,不得重用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大王對這些倒是熟悉的很。」張良笑道。
「我這一生大半都是在秦軍中度過,那裡勾心鬥角的事情又如何不知?我猜,糧道被破之事。司馬欣等人估計已開始往楊熊身上推,不管『柏人』縣是否被破,楊熊都將逃不過一個死字,只是時間遲早的問題罷了。喲,項羽地好妹妹項嫣怎麼來了,莫非是營中出了什麼事情?」李信一邊笑道,一邊攜同張良朝一臉冷漠的項嫣走去。
「『九原』那邊來人,正在大帳之中等你。」項嫣冰冷冷的道。
「來的是誰?」李信笑道,伸手去摘項嫣頭上掛著的一根枯草,項嫣往旁一躲。圓目瞪道:「一個油嘴滑舌的小子,倒與你有幾分相似。自稱叫做王驚。」
「你倒有幾分地眼力,他還真是我的弟弟?當初我跟我爹姓,他跟我媽姓,所以你別奇怪我倆為何一個姓李,一個姓王。」李信嬉笑道,匆匆朝大帳走去。
「你怎麼來了?」進了大帳,李信對正與黑夫說笑的王驚問道。王驚先是行了一禮,道:「稟大王,屬下這次前來是給大王送些東西來著。」
「什麼東西?」李信在虎榻上坐好,見到項嫣站在帳門口處伺立,笑道:「這裡不用你伺候了,出去吧!」
「大王,這個女子長相倒是不錯,只是性格太過孤傲,我足足誇了她一刻鐘也不曾見她露出笑臉,不知大王怎會讓這樣的一個女子服伺?」王驚看著項嫣出帳,問道。
「他是個女的?」黑夫瞪大雙眼,不明就裡的問道。
「難不成她倒是個男的不成?」王驚笑道:「我說黑哥哥,有時候我真是不明白,你這雙眼是怎麼長得,怎麼是男是女你都分不清啊?」
「女的,怎會?項羽當初派兩個人入營之時,我曾細細盤問,還曾把他們渾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絕對是個男地啊,怎會一眨眼的功夫就變成女的了?」黑夫更加的不明白起來,這倒惹起王驚與張良的大笑來。
「好了,她是項羽的妹妹項嫣,我留在身邊還有些用處。這些事情以後再談,王驚,說說你此次前來帶來了什麼東西?」李信道。
「這次前來一共給將軍帶來了兩樣東西!」王驚從隨身帶來的箱子裡掏出兩件東西來,一個是一把製作精良考究的輕弩,一個是用銅所製的圓筒形.
那種可以連續發射地神弩,不過在秦弩的基礎上經過幾番改進,終於製出了這種弩箭。」
這張弩像極了一個展翅飛翔地燕子。弩臂與弓弦就如燕子的兩隻翅膀,弩末端上下開叉有如燕子地尾巴。李信拿弩架舉起來,『尾巴』上下正好卡在肩膀處,十分的舒服,既可增加瞄準時的精確度,又可增強射箭時的穩定性,簡直與後世的槍托有異曲同工之妙。
「可連續發射的弩箭終究是我的異想天開罷了,估計沒有數十年之功是無法造的出來的。不過瞧這弩形狀,你們也是下了一番苦功。不知此弩比之秦弩有何不同之處?」李信把弩遞給張良,問道。
「敢問大王,秦輕弩可射幾百步。可穿什麼甲?」王驚問道。
「秦輕弩可射一百五十步,百步之外可穿兩張皮甲,百步之內可穿秦之輕甲。」問弓箭地射程威力,李信自是如數加珍般的道。
「再問大王,秦中弩可射幾百步。可穿什麼甲?」
「秦中弩可射三百步,二百步外可穿輕甲,一百步內可穿兩層輕甲。」
「秦大弩可射幾百步,可穿什麼甲?」
「秦大弩可射五百步,三百步外可穿秦重甲,一百步內可穿秦兩層重甲。」李信道。瞧著王驚的神色他若不就此攔住。王驚還會接連問下去秦之巨弩,秦之車弩能射多遠,可穿什麼甲。笑道:「且說這張與秦輕弩一般大小地弩,究竟與秦弩有何不同之處?」
「回大王,小臣令能弓巧將日夜琢磨,終於使此弩比秦之輕弩增加了不少的威力。其中改進了望山,使發射出去的弩箭準確度提高了五成往上。又改進了弩架,使其穩定性提高了不下十倍。最重要的是……」王驚頓了頓。道:「能工巧匠們還改進了弩弦的製作手段,大王休看這弩與秦弩一般地大小,其射程可達四百五十步,百步之內可穿秦兩層重甲。」
輕弩已傳到黑夫手中,聽到王驚的這番話語,本沒把這張輕弩放在眼裡的他大吃一驚,不由的又把這張弩細看了兩遍,道:「王老弟,此話當真?」
「我如何改欺騙大王!」王驚表情嚴肅的道:「更重要的是,此弩一出。你那支騎兵地重甲也非萬能的寶貝,只要在百步之內往同一位置連續射上兩箭。便可破了那身重甲。」
「沒想到如此不起眼的東西,竟有這麼大的威力!」英布忍不住把弩搶在手中,來回翻動看著,道。
「這弩可曾有什麼名字?」李信問道。
「不曾起名,此次前來就是讓大王給他賜個名號。」王驚道。
看著這張弩,李信竟沒心思去給它起個什麼好聽的名號,而是想憑借這種弩四百五十步的射程,若再配以火油之類的東西就可把箭射入『柏人』城中,來個火燒『柏人』縣倒是可能在兩日之內拿下此城。他對著張良笑道:「這裡你學問最好,就由你給他起個什麼名號吧!」
「臣剛才試拉此弩,發現弩弦不為所動,想來非神力之人不可用此弩,不如就叫神臂弓吧。王兄弟,敢問此次前來帶了多少這樣的弩箭。」張良也同李信一樣由這張弩打起破『柏人』縣城地主意,笑道。
「一共帶來一千張這樣的輕弩,正好裝配黑夫的騎兵隊。」王驚笑道。
「神臂弓?這個名字好,就叫它神臂弓。」李信讚道,轉頭又朝王驚問道:「雷神之怒可有什麼進展。」
「恭喜大王,賀喜大王,雷神之怒終於也有了重大突破!」王驚笑道:「七成五的硝,一成五的炭,一成的硫磺是最佳的配製方法,可不管如何試爆都無法達到大王所描述的那等威力。於是小臣就想,這配方已經無法添減,是不是由於硝、硫磺以及木炭之中有不純的東西,才導致這樣的結果。小臣遍尋名匠,經過幾番地試驗終於有所突破,雷神之怒如今已可開山裂石。」
「真的已經成功了!」李信頗有些激動,道:「這次前來可曾帶有雷神之怒?」
「帶倒是帶有,不過數量有些少,只帶來二斤左右,用來破敵城門只怕只夠破敵一座城門。」王驚有些不好意思,道:「主要是提純地方法太過繁雜,此次小臣回去之後,一定讓工匠們再次試驗,終會找出一種簡便的方法大量製作雷神之怒,助大王攻城掠地,銳不可擋。」
「能破一座城門也就夠了!」李信笑道。地上擺著的那個圓筒,早在王驚把拿出之時,他就有一種預感,那是極簡便的望遠鏡,可是他有些不相信王驚竟會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造出來望遠鏡了。據他所知,好像一直到明朝的時候中原大地還沒有玻璃,窗戶上還是糊著白紙。一千多年後都沒有的東西,一千多年前怎麼可能就有了?雖然他曾對王驚描述過望眼鏡大概的製作方法,但他還是不信王驚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造出來。
「那個是什麼東西?」他指著圓筒問道,語氣極為平常,似乎漠不關心,只是隨口的一問。
「這個便是大王說的千里眼!」王驚拿起那個圓筒,遞給李信道。
李信把圓筒接到手中,先對著裡邊看了一眼,確實是望遠鏡無疑。雖然放大的倍數大約只有十五倍左右,雖然鑲嵌在圓頭兩側的玻璃不是那麼清澈透亮,但已能把遠處的東西拉到近處來看。這東西在軍事上的意義非同小可,有了這東西絕對算的是如虎添翼。
「你是如何做出來的,快說來聽聽!」他把望遠鏡遞給張良,站在旁邊的黑夫卻急不可奈的從張良手中一把奪了過來,學著李信的樣子對在眼上觀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