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唐 第二卷 冠劍功蓋國 第⑿章 【拔金猊,一箭雙鵰】
    今日上朝,王子書果然看到了姚崇,在李隆基登座之前,位列前首的姚崇,還不住向王子書這裡看來。想一想,姚崇回朝,也有王子書一番功勞,要不是他設計把葛福順趕下台去,姚崇就算是回到長安,也不可能立即被任命為宰相之職。憑借他直言不諱的毛病,朝中很多人都不是他的心腹,要想和葛福順鬥,肯定會落了下風。

    果然不出張悅等人所料,姚崇一回朝,在今日朝堂就提出消減王侯貴胄的封地,而且所減之數,相當驚人。頓時,朝廷之上議論紛紛。

    姚崇向四周看去,但凡有意見之人,都是高官皇親,他冷哼一聲,說道:「陛下,現在邊關吃緊,突厥橫行無忌,這樣的情況,我想還要拖個三年五載,但老臣卻聽戶部尚書說,國庫存銀已不很多,支付這樣大的開支,還要向百姓徵收重稅,才得以勉強對付。

    陛下,您想想,現在朝廷奢華成風,強佔民田多不勝數,百姓收成一降,還有多少銀錢來彌補國庫之空缺啊!就是這樣一個可悲情況,皇家國戚還要大開封地,建別墅,修寺廟,照此下去,定會出現太平公主之舉,安樂公主之悲啊陛下!既然陛下重任老臣為中書令,那麼邊關要事也有老臣一份責任,這封地牽扯眾多,老臣就不能置之不理,希望陛下也不要姑息養息,輕易放過朝廷弊政,否則,陛下的宏圖偉業將會成為一紙空談,一縷青煙啊陛下!」

    王子書雖在史書上知道姚崇這個人似和魏征很像,都是一個倔強的牛脾氣,管你做多大的官,但凡犯罪,就要冒死進諫。前幾年也接觸過這個「刺頭兒」,但從沒聽他「演講」,這時聽到,果然是一篇大論。王子書心想:如果我是李隆基這樣心懷大志的皇帝,我聽到這一番慷慨陳詞之後,也會動心。更何況現在的李隆基就有消減皇親封地之心,這時有了姚崇,就像有了一個小樓台階,自然順其自然的走下去啦!

    歧王李隆范見李隆基在寶座之上微微點頭,似有被姚崇之言所動,急忙向張悅看去。張悅卻也是一臉愁容,現在他還能說什麼?難道站出來橫加指責姚崇嗎?那不就代表自己助長歪風邪氣,奢侈靡華嗎?他只能輕輕搖了搖頭,李隆范雙眉緊皺,深歎一聲。

    李隆基大聲讚譽,當場就宣佈旨意:任命姚崇為中書令兼兵部尚書,削減王宮貴族的封戶,規定王子、公主、貴嬪等人封戶不得超過五百戶,削減朝中冗官兩千三百餘人,廢除閒散多餘的私、監屬三百餘所,淘汰僧尼達兩萬之眾。

    這場朝政成了姚崇的個人表演,讚許之人當然會喜上眉梢,心裡不服之人,也只能暗地裡痛恨姚崇。散朝之後,王子書照常來到弘文館,本想和劉知幾一同探討一下今日朝中驟變,但沒想到一進門,劉知幾就直奔偏房,繼續《史通》著作。王子書心想:這個老傢伙,他好像對朝中之事,從來不會過問,不管發生什麼,他只管記錄就好。

    就在這時,姚崇和姚彝前來拜會王子書,王子書急忙陪笑道:「姚大人,恭喜重返朝堂,登上相位,在早朝之上那凡激昂陳詞,真是讓子書佩服啊!」

    姚崇走過來,說道:「哈哈……子書,一轉眼不見,都長這麼大了,從我第一眼看你,就知道你以後定是個棟樑之才,果不其然啊!剛中狀元就被陛下封為了直學士,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姚彝在旁笑道:「子書,你不知道,父親一回來,我就把你高中狀元之事告訴了父親,他老人家非要深夜前去拜會祝賀,但不想朝中弊政繁雜,父親也就耽擱了下來,我想啊!父親掛念你,更勝於我啊!」

    姚崇和王子書均大笑起來,王子書說道:「姚將軍說笑了,子書何德何能讓姚大人如此掛心呢?」

    姚崇說道:「子書過謙了,時間荏苒,雖有七年,但是當年子書緩疫情,倉放糧,使千萬百姓得以度難,這等功績可使老夫記憶猶新啊!而且,我還聽姚彝說,你們一同前去驪山,還是子書設計,才使陛下看出葛福順軍中弊政,這樣老夫才能一回來就能登上相位,向陛下舉諫弊政。論公論私,子書對朝廷真是功不可沒啊!」

    說完,三人都大笑起來。過了一會兒,姚崇歎氣說道:「但是,我看我這相位坐不了多長時間,肯定會被讒臣拉下來。」

    王子書也覺得姚崇今日太過急欲求成,這般大刀闊斧,根動朝政,想想只有姚崇能做出來。王子書點了點頭,說道:「今日姚大人所言雖然甚對,但是一下子得罪那麼多達官皇親,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受削之人,定會結黨營私,慫恿陛下調動姚大人職位,細想之下,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姚彝站起身來,怒道:「父親,今日早朝,陛下都答應了你所提之事,我看陛下定不會被那些讒臣動搖,對父親施以不利的。」

    姚崇搖了搖頭,說道:「我兒在這分析朝事上,的確不如子書啊!」他又歎氣說道:「要說降職,我並不感到害怕和羞愧,大不了歸隱田居,做個逍遙之人,比起在這宮中不知舒服多少倍,但我三朝元老,受先帝知遇之恩,朝廷面臨危機,我又怎能睜一眼,閉一眼呢!縱觀朝堂上下,老夫覺得,最有可能出招的定是張悅。」

    王子書疑道:「姚大人又何出此言呢?」

    姚崇冷笑道:「張悅在滅太平之役立了大功,而且文采修華,的確不失為一個人才,但是在輔助陛下治理國家方面,的確存在很多詬病。老夫知道,他和歧王殿下來往甚密,而且他也位居相位。老夫回來,一是給他主子找了麻煩,二是使他權利減弱,自然對我痛恨在心。」

    姚彝急道:「父親,理在咱們這裡,我們就不會怕這些老臣嚼舌頭,而且朝中父親的老臣也有很多,憑張悅一面之詞,陛下又怎會對父親降職呢!」

    王子書真沒想到姚崇縱在千里之外,也能知曉朝中之事,的確把官道已研究相當透徹,他看姚崇面露憂色,問道:「姚大人莫不是怕張大人向陛下進納,把您調至邊關?」

    姚崇一聽,立刻扭過頭來,一雙鷹眼一動不動的盯著王子書,笑道:「想不到子書剛進朝堂不久,嗅覺已這般明銳了。」

    王子書苦笑道:「姚大人過獎了,我只不過接觸過張大人,自然多多少少瞭解一些,而且現在邊關吃緊,張大人如果真想讓姚大人離開長安,必須要抓住陛下軟肋,那就是邊關了。姚大人可有一個愛徒叫薛納的?」

    姚崇點了點頭,說道:「嗯!薛納現在已在邊關,此人治軍嚴謹,的確是個人才,但還是少了一些剛正之氣,有時不免也會被大臣官欲所惑!」

    王子書心想:姚崇但凡信任一人,就要把此人摸的徹徹底底,這樣的人實在太可怕了!他接著說道:「嗯!姚大人,上次去驪山,陛下十分讚譽薛納將軍的治軍之道,還坦言說是出自您之口。現在邊關雖有薛將軍在,但戰事還未見到好轉,這時張大人肯定會向陛下推薦您去中書省台,指揮邊關所有事要,如果你不去,他肯定會說你只治宮闈,不理邊關,有悖兵部尚書之職。當然,這只是子書一些猜測!」

    姚崇大笑道:「哈哈……子書之言和老夫所想一樣啊!」他又對姚彝說道:「看來在這為官道上,你要多和子書學習學習了!」

    姚彝跟著笑道:「子書從小聰穎,有這般見解,也在兒臣意料之中!」

    王子書說道:「兩位大人過獎了,子書是萬萬不敢當的。」

    姚崇笑了一會兒,雙眉緊皺,說道:「只要張悅說出此話,陛下肯定要派我去邊關守防,到那時,朝中肯定又會亂做一團,今日之事就如同虛設。再者,邊關之事豈是一年半載就可消停的。我這把老骨頭只怕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一去邊關,再回長安肯定就剩下了一具閉眼空軀啊!」

    姚彝傷心道:「父親,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定可長命百歲的,而且張悅也不一定會想出這個主意。」

    姚崇搖了搖頭,說道:「哪有什麼長命百歲,老夫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多為朝廷做些貢獻,這樣老夫死也無憾了。」

    王子書看著姚崇滿臉皺紋,角鬢均是白髮,心頭也是感慨良多,不管你是千古帝王,還是有名之臣,誰都有入土之時,唯一可以長存的就是不朽之名,姚崇三朝元老,一生為大唐竭盡全力,真可謂是鞠躬盡瘁,似比諸葛。

    王子書突然想起一事,再和今日之說聯繫,似有些出入,只要稍要疏通,好像發現一條共同之處,而且還可解決他和陳達明的一大難題。

    王子書看著姚崇笑道:「呵呵……姚大人,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我們先去下手。」

    姚彝看王子書笑臉以迎,定是又想出了什麼絕妙計策,想想王子書在七歲之時,就可想出「空城計」擒拿鍾大眼,現今肯定優勝當年,此事關乎姚崇,自然著急,問道:「哦?子書,你難道有什麼計策能救父親於水火?」

    王子書看姚崇也在看著自己,笑道:「我們不如和陛下一同上演一出苦肉之記,但是此計就要稍稍偏離姚大人之建議,細細想來,姚大人這次應該以大局為重。」

    姚崇似笑非笑,說道:「子書不妨說來聽聽。」

    王子書急忙向姚崇和姚彝耳邊低語幾句,過了一會兒,姚崇笑道:「哈哈……真想不到你能想出此招,其中弊端甚小,與大局比起來,老夫寧願選擇此計。」

    王子書笑道:「那咱們什麼時候去找陛下。」

    姚彝聽了王字書計策之後,心中甚是佩服,他是武將出生,辦事講究雷厲風行,刻不容緩,說道:「當然是越快越好,不如就現在!」

    ………………

    現在李隆基正在寢宮批閱奏章,只有高力士在旁相陪,小太監傳話,王子書、姚崇和姚彝有事見駕,李隆基急忙把三人召了進來,一一行禮之後,李隆基賜座於三人。李隆基說道:「三位愛卿,找朕有什麼事嗎?」

    姚崇站起身來,說道:「陛下,常言道:要想治外,必先安內。只有宮闈弊政解決,富國強兵之日也就不遠了。」

    王子書真想為姚崇這個開場白鼓掌,他說的不僅有理,而且還能引出話題,的確是高招啊!

    李隆基似是看出姚崇心事,問道:「姚卿,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姚崇說道:「自從陛下登基以來,實際早已下召削減皇親的封戶,滌蕩宮闈的奢靡,可是至今仍有人藉著狂歌痛飲,吐瀉對朝廷的不滿。」他又向王子書看了一眼,繼續說道:「陛下,尚有人言:我能做一日可汗皇帝,雖死無憾!此人又該當何罪呢?」

    李隆基一聽,拍案而起,大怒道:「誰?」

    這時,王子書站了起來,說道:「陛下,前幾日,張悅張大人說邀請臣到歧王府一坐,以賀高中狀元,酒過酣處,歧王殿下就親跳《天可汗賜宴》之舞,而且還親口說:只要能做一日可汗皇帝,雖死無憾!」

    姚崇看李隆基似有青筋暴了出來,接著說道:「陛下,倘若這話是出自村夫野漢之口,倒也罷了,偏偏講這話的是陛下愛弟,皇親的宗室,這恐怕就不能等閒視之了。」

    姚彝也跟著附和道:「陛下,倘若這話是歧王殿下的一句戲言,那也就罷了!但這話卻是對著左相張悅講的,這裡面能說沒什麼意圖嗎?」

    姚崇接著說道:「陛下,在啟用老臣之前,聽說張悅曾經指使大臣進行過勸阻,老臣蒙恩受命之後,在皇親國戚中也聽到過一些怨言,倘若這話是針對老臣一人,那又何足道哉!可是,據說兩人在一起,曾經議論詆毀朝中大計!陛下,倘若不加嚴懲,恐怕陛下革除弊政,中興唐室的宏圖,就將化為一紙空談了!」

    李隆基喘著粗氣,兩撇鬍子都要被吹了起來,怒道:「高力士,給朕傳李隆范上殿,朕這次非要……非要……」

    王子書急忙抽身向前,說道:「陛下,臣懇請陛下,千萬不可斬殺了歧王殿下啊!」

    李隆基剛在氣頭,就想著殺了李隆范,但仔細一想,好像還是有些欠妥,這時,王子書上前說話,自然找了一個台階,繃著臉問道:「為什麼?」

    王子書接著說道:「陛下,歧王殿下是您的愛弟,在剿滅太平公主之時立了大功,而且那日臣見歧王殿下只是多喝了幾杯,不小心說錯了話,罪還不至於斬首。」

    姚崇假裝嚴肅道:「王大人,大唐律法,歧王殿下這屬於忤逆犯上之罪,定當斬首,如果今日不加以嚴懲,那朝中其他大臣又怎麼能為以警戒呢?」

    李隆基情緒平和下來,歎氣道:「姚卿說的是啊!」

    王子書說道:「陛下,要想震懾群臣,不是必須要斬殺的。」他又對姚崇說道:「姚大人曾經不是也向陛下提過,說則天皇后是以嚴刑治天下,希望陛下能以仁孝治天下嗎?現在只因歧王殿下酒後失言,就於以這等重刑,是不是有些矛盾呢!」他又對李隆基接著說道:「陛下,以微臣之見,有個方法解決此事,最為妥善。不僅能震懾群臣,還可使歧王殿下對陛下感恩戴德,今後定會忠心朝廷,絕不二心。」

    李隆范畢竟是李隆基愛弟,想想在剿滅韋後和太平公主之時,李隆范對李隆基言聽計從,誓死跟隨,幾個兄弟親同手足,怎麼可能說殺就能忍心殺呢!現在王子書說有個兩全之策,急忙問道:「什麼法子?」

    王子書說道:「明日早朝,請出太上皇!」

    李隆基覺得此法甚妙,先讓王子書等人回去,說他自己自有打算。李隆基看眾人走出殿外,急忙讓高力士去傳寧王李成器上殿,這個李成器最喜樂曲樂器,整日在房中吹拉彈唱,之前太平公主作亂,曾經讓他來當皇帝,但是他死活不當,硬是把龍座讓於李隆基。

    但李成器對兄弟手足卻十分疼愛,李隆基把他叫到太液池,說了李隆范在歧王府大唱忤逆之詞,和許多朝中大臣似有勾結之心。李成器聽了十分平和,說李隆范不過是酒後狂言,以他對李隆范瞭解,是決計不敢有犯上之心。這和李隆基想到了一塊兒,所以就又說出了王子書之計策,李成器連忙點頭,說道:「早聞這個少年如此了得,現在看來果不其然啊!哈哈……」

    第二日早朝,朝堂眾臣就看到李隆基耷拉著一張怒臉,顯得很不高興,一部分大臣心裡都有鬼,心想:不會是陛下發現什麼了吧!但是,李隆范和張悅等人他們心裡卻從不把那天在歧王府的事放在心上。這時,李隆基讓高力士宣李隆范出列聽宣,李隆范一聽,急忙走了出來,跪倒在地,說道:「臣李隆范在!」

    李隆基迷著眼睛,冷聲說道:「李隆范,中書令姚崇上本,參奏你與朝中大臣秘密往來,譭謗朝政,有這等事嗎?」

    李隆范一聽,冷汗瞬時襲遍全身,心想:這姚崇是怎麼知道的?張悅、姜皎和長孫昕也萬萬沒想到李隆基消息這般靈通,在側暗自祈禱,希望不要連累了自己。

    李隆范定了定神,急忙說道:「啟稟陛下,絕……絕無此事!」

    李隆基突然大怒,拍案而起,說道:「李隆范,你敢欺君?」

    李隆范看李隆基不像是在故意嚇他,肯定不是空穴來風,如果再抵賴下去,李隆基拿出證據,自己死的更慘,心裡一橫,低頭說道:「張悅的確到府上去過,無非是喝喝酒,聊聊天,看看歌舞,臣絕無譭謗朝政,和大臣相互勾結,請陛下明察!」

    李隆基不理李隆范,又說道:「張悅!」

    張悅急忙出列,跪倒在地,說道:「臣在!」

    李隆基道:「你身為左相,夜晚光臨歧王府,難道只是為喝喝酒,看看歌舞嗎?」

    張悅一時語塞,李隆基接著說道:「爾等如何議論朝政,為何卻不敢在金殿明言呢?為什麼要在歧王府密談?」

    張悅全身發抖,哆嗦道:「老……老臣不敢議論朝政,在歧王殿下府上,真是只是飲酒和觀賞歌舞啊!」

    李隆基又向一邊看去,說道:「姜皎!」姜皎還在一旁發呆,嘴裡不停念叨阿彌拖佛,這時,李隆基叫他,急忙出列,跪倒聆聽。李隆基問道:「當時,你是不是也在場呢?」

    姜皎怕的聲的發不出,微微點了點頭,李隆基接著問道:「都看了些什麼歌舞啊?」

    姜皎向旁邊的張悅和李隆范看了一眼,說道:「天……天可汗賜宴!」

    李隆基冷笑道:「哈哈……唱的是太宗皇帝大宴各國使臣啊!那麼誰扮演的太宗皇帝呢?」

    王子書在一旁看著,李隆基雖然嘴上掛著笑容,但暗藏殺機,這樣的皇帝最是可怕,想想伴君之路,王子書心裡不由多了一份謹慎。

    姜皎向李隆范看了一眼,說道:「由歧王殿下親自扮演!」

    李隆基諷刺道:「歧王多才多藝,一定唱的很好,是不是啊張悅!」

    張悅連忙說道:「臣不記得了。」

    「哼……長孫昕!」李隆基看著跪倒在地的長孫昕,怒道:「你還記得嗎?」

    長孫昕害怕道:「歧王殿下酒後狂言,說……」

    李隆基站起身來,一雙怒目盯著長孫昕,怒道:「說了什麼?」

    「說……說……他說如果能做一日可汗皇帝,死也無憾了!」長孫昕此言一出,王子書見朝堂文武大臣不禁都騷動起來,這句話再明顯不過了,這就說明李隆范想當皇帝啊!那些心中有鬼的大臣暗自鬆了一口氣,但心裡也知道,今日李隆基非要大開殺戒不可。

    李隆范知道此言犯上忤逆,快哭出聲來,急忙求道:「臣酒後狂言,望陛下恕罪。」

    張悅也知道茲事體大,現在只能為求自保了,說道:「臣夜晚不該私去歧王府!」他和姜皎一起磕頭道:「望陛下恕罪!」

    李隆基不怒,反笑道:「哈哈……姚崇,按照大唐律法,李隆范犯有何罪啊?當如何處置啊?」

    姚崇說道:「啟稟陛下,依據大唐律法,歧王李隆范犯的是忤逆犯上,結黨營私之罪。輕則罷官廢爵,流放外地,重則……」他停頓一下,說道:「重則處死!」

    李隆基雙目一瞪,怒道:「李隆范,你犯上忤逆,勾結大臣,譭謗朝政,哼……斬!」

    李隆范一聽自個兒腦袋就要搬家,險些昏了過去,跪著想前求道:「三哥,您真的……您真的……真的忍心把兄弟處死嗎?」

    李隆范說道:「金殿之上,只有君臣,哪來兄弟,來人,給朕綁了!」

    李隆范在朝中也有些威望,除了有時會為自己謀些私圖,但還沒有什麼遭人深惡痛疾之事,他向後一望,求情道:「陛下……陛下開恩那!」

    王子書見眾臣紛紛跪倒在地,自己也跟著喊了起來:「求陛下開恩!」

    李隆基向四周看去,問道:「姚崇,此罪可以開恩赦免嗎?」

    「歧王乃是陛下愛弟,自然可以赦免。」姚崇說道:「只怕今日有法不依,日後難以端正朝綱。」

    李隆基斬釘截鐵,起身說道:「言之有理,來人,綁至午門,斬!」

    就在此時,殿外傳道:「太上皇駕到!」

    自從李旦讓位於李隆基,就再也沒管過朝中之事,每天看舞聽曲,對弈遊山,過的安逸逍遙,但今日李成器來找,說出李隆范之事,李旦大驚失色,急忙備了馬車,來到金殿。

    眾臣和李隆基一聽李旦駕到,急忙起身出迎,跪倒在李旦面前,說道:「叩見太上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旦急忙扶起李隆基,又對眾臣說道:「眾位愛卿都平身吧!」

    這時,高力士立刻搬出一駕龍椅,李旦坐在其上,抓著李隆基的手,說道:「三郎啊!隆范的確犯上欺君,但是你們畢竟是兄弟啊!難道……難道你真的要殺死隆范嗎?」

    李隆基臉犯愁色,雙眉緊皺,說道:「太上皇,大唐開國以來,內亂迭起,國家不寧,其禍因都不在朝堂之外,而是在這蕭牆之內。如今,兒登基已屬創業艱難!」他又轉身看向李隆范,怒道:「而李隆范,身為親王,不思理國安政,反兒心懷怨恨,勾結大臣,犯上作亂,如果不嚴加懲處,大唐以後怎樣才會得到安寧?國家又如何得以興旺呢?」

    李旦點了點頭,起身對李隆范說道:「隆范啊隆范!你實在是太放肆啦!皇帝說的在理啊!你讓為父講什麼好呢?」

    李隆范現在算是領教了李隆基的厲害,跪倒哭求道:「臣人知罪,還望太上皇,陛下,能網開一面,從輕發落。」

    王子上一旁看著,心想:這李隆范也的確可憐,身為一個親王,在眾目睽睽之下流淚,這以後別想再在這朝堂混了!哎……真是沒有身臨死境,不知道其中驚懼的滋味啊!

    李旦抓著李隆基的手,哀求道:「三郎,朕知道你治國艱難,可是隆范畢竟是你的同胞兄弟啊!朕實在是不忍心看到李家兄弟再自相殘殺了呀!」李旦說話這時,聲嘶力竭,像是想起他之前那幾個兄弟,要不是被武則天殺害,要不就是互相殘殺,細細想來,這皇室就如狼窩一般,實在讓他痛心啊!李旦看著李隆基哭道:「三郎,你就饒了他吧!為父代他向您跪下了,求您饒了他這次吧!」

    李隆基和眾臣一看李旦都跪下了,自個兒也不能站著啊!王子書萬萬沒有想到,這個李旦雖說不是一個好皇帝,對待自己兒子卻是這般一視同仁,甚至可以拋去身份於不顧,在眾目睽睽之下,給李隆基下跪,在場之人,無不受此感動。姚崇和姚彝也沒想到李旦會如此,心裡也有了後悔之意!

    李隆范現在已泣不成聲,不停的磕頭,就像搗蒜一般,李隆基走了過來,扶起李隆范,溫言說道:「隆范,我們手足情深,有口皆碑,你是朕的愛弟,大唐的功臣,理應以大唐社稷為重,和朕同心同德,怎麼能怨恨朝廷,忤逆犯上呢?如今驚動了太上皇聖駕,親自為你說情,哎……你呀!朕恕你無罪,望你好自為之吧!」

    李隆范一聽,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我的人頭保住了,不用下地獄了!我還是我的歧王,心中喜悅自是不言而喻!他看著李隆基哭道:「臣罪該萬死,蒙陛下寬恕,恩重如山,今後如有二心。」李隆范重重跪倒在地,磕頭道:「人神共誅!」

    李隆基安慰一笑,轉身對姚崇說道:「姚愛卿,經有太上皇之旨意,容朕寬恕歧王一次,下不為例,你看如何啊?」

    姚崇再剛正不阿,他也是人啊!再說,李旦親自出面,他一個大臣還能再說什麼,做人也不能做的太死,否則那不叫直言,那叫鑽牛角尖!姚崇點了點頭,說道:「臣謹遵聖命!」

    李隆基又走到張悅身邊,扶起身來,說道:「張悅,你是朝廷的功臣,又是朕的老師,朕對你一向敬重!不想,你心胸狹窄,疾賢妒能,不能容姚崇在你之上,看來,你不宜在朝中任職了,朕先貶你為象州刺史,望你好好閉門思過!」

    張悅經歷此次,可謂學了很多東西,哪還有什麼爭強之心,自己小命保住已經很是謝天謝地了,他說道:「蒙陛下皇恩浩大,從輕發落,罪臣雖肝腦塗地,不足為報呀!」

    王子書看著張悅,不禁聯想到自己,張悅文采絕倫,但卻心胸狹窄,到頭來還不是難以在朝中站穩腳跟嗎!所以,想在大唐混下去,只會盜版幾首詩詞萬萬不行,只有堅守自職,為百姓多做一些實事,才能得到百姓和大臣擁戴,才可以位列朝相,加官進爵啊!

    李隆基看此事,告一段落,轉身走上寶座,說道:「諸位卿家,經年以來,國家多難,四海凋殘,百廢待興,蒙太上皇信賴,朕繼承皇位,朕願與諸位愛卿攜手,重整河山,興我大唐,願諸卿以大唐事業為重,同心同德,共創宏圖!」

    頓時,朝廷之內萬歲之聲響徹殿宇,李隆基向王子書看來,淺淺一笑,似是表示感激,王子書心裡知道,要想博得李隆基信賴和嘉獎,並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欲速則不達,只能循序漸進,多積功績,自己官職才會得到陞遷,稱霸大唐之宏願才會逐漸實現!除此之外,他心中想的卻是:謝海過不了幾天,就會登門拜訪,相商合併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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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樂恭祝各路大仙元宵佳節快樂!日圓月圓,團團圓圓。官源財源,左右逢源!人緣福緣,緣緣不斷!情願心願,願願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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