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順安看到王子書先是一笑,然後拿出一個黃色卷軸,郎聲說道:「聖旨到,王家父子接旨。」王帆一家急忙跪倒在地,低著頭。
「奉天承運,皇帝詔閱。王子書著書有功,五歲就可名就,實為奇跡。這都要歸功於王帆和王張氏,而王帆身為一代商家,為朝廷婚事出力賣勞,實為忠誠。故此,朕親自擺了筵席,邀請王子書一家進宮一同於朕進膳,欽此!」
「謝主龍恩!」
魏順安念完聖旨之後,笑著對王子書說道:「子書,皇上叫你吃飯,這可是難逢之機,你可要好好把握。」轉身瞅著王帆說道:「這就是子書的父親吧!你教了一個好兒子呀!」
「公公辛苦了。」王帆說著,還從衣袖之中掏出一張百兩遞給了魏順安:「以後子書還請公共多多照料才是。」
魏順安收起銀子,笑著說道:「我又什麼辛苦的,像子書這麼聰慧的孩子,洒家還是第一次見到,誰見到都會喜歡的。好了,不說了,咱們這就走吧!可不能讓皇上等著急了。」
王張氏苦笑道:「公公能不能進內堂稍等片刻,奴家換一套像樣的衣衫。」
「不打緊,洒家也正口渴,王先生,那洒家就討擾了。」魏順安笑道。
「公公這可說的哪裡話,公公光臨寒舍,實在給鄙處蓬碧生輝,王某把不得公公多來幾趟,也好讓我們沾些公公福氣才是。」王子書還真沒想到王帆拍馬匹的功夫也相當了得,看來處在這樣一個封建王朝之中,這拍馬匹也是一種必學之課。
…………
王帆和王張氏是第一次見皇上這種級別的人物,坐在暖矯之中,心裡不免有些緊張。王子書卻不同,他知道李顯是個什麼樣的人……就一胬包,相較之下,王子書還是會怕韋後一些。要知道現在朝中可是韋後掌握大權,王子書心想,沒必要現在就和她撕破臉皮,一切順其自然,必要之時,王子書還會敷衍拍馬,以便混入韋後群體。
王子書重生不易,既然能名留青史,咱就不遺臭萬年,這就是王子書做人的原則。
暖矯進了大明宮,然後直接繞到太液池西側的高地上。
「魏公公,我們這是要去哪裡?」王子書努著小嘴問道。
「呵呵……當然去皇上的私家別院『麟德殿』。」魏順安笑道:「子書好福氣啊!看來皇上看了你的《玄奘西遊傳奇》很是喜歡,不然也不回在麟德殿招待你了。」
王子書知道大明宮中的確有個麟德殿,這個地方一般是舉行國宴和接待外使之用,王子書想不到李顯還真把他當回事。
「皇上也看過我的書了?」王子書興奮的說道。
「不止是皇上,就連皇后也看了,安樂公主也看了,滿朝文武也都在議論呢!」魏順安看起來比王子書還要高興:「子書,你現在可是全國上下的大紅人兒,可要把握這個時機才是。」
王帆和王張氏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有這般出息,心裡自然喜不自勝,但由於第一次進宮,也不敢胡亂插話,所以一直默不作聲。
下了暖轎,魏順安帶著王子書等人來到麟德殿,說是先去通稟一聲,叫王子書一家先在正殿等候。
王帆和王張氏沒見過宮中氣派,看魏順安走了,繃緊的弦兒也鬆了一些,左右環顧,細細品位一番。過了一會兒,魏順安從後殿跑了出來,說道:「皇上傳你們進去呢!」
王帆和王張氏一聽,這就要見皇上了?鬆弛的心弦又繃緊了一圈兒,整理整理衣衫,盡量使自己放鬆下來,跟在王子書後面進了麟德殿後堂。
一進麟德殿就見一個四五十歲中年男子,端坐在龍座之山,身穿黃錦龍袍,一看便知是當朝皇上李顯。王帆和王張氏就算沒進過宮,但也知道不可直視皇帝,急忙跪倒在地,高呼萬歲。而王子書卻傻傻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盯著前方。魏順安急忙說道:「子書,快跪下。」
王子書一聽,才急忙跪倒,說道:「皇上,子書給您磕頭了,祝皇上萬壽無疆,福如東海。」
李顯看王子書機靈可愛,自然不會和一個少年計較,笑道:「哈哈……子書果然和傳說中一樣,機靈過人啊!」又對旁邊一女子說道:「皇后說是不是?」
韋後笑道:「的確和傳聞一樣,你抬起頭來,讓我好好看看。」
王子書心裡一抽,這韋後不會有戀童癖吧!抬起頭來,還是直視前方,實際王子書一開始看的,不是李顯,而是他旁邊的上官婉兒。王子書現在還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一看此女子生得這般美貌,不禁就呆了。
「好!好!這麼小就有如此學識,而且還生得一副好面孔,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神童。」韋後笑道:「你們就是王子書的父母吧?」
「回皇后娘娘,正是草民。」
「嗯!不錯,你們教導有方啊!」韋後說道:「這次公主婚事所需布料,就是你們負責的吧!真是辛苦了,以後也不要做商人了,否則以後子書就失去了考取功名的資格。既然你之前是當商人的,那麼就去戶部做個七品市易吧!」
「謝皇后娘娘恩典。」王帆還真沒想到,昨天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商人,現在就成了一個七品小官,心想以後就不用為子書考功名發愁了,心裡自然十分高興。
王子書看這形勢,韋後的確把李顯糊弄住了,不然怎麼當著怎麼多人的面就隨便封官加爵呢!王子書笑道:「皇后娘娘笑起來真好看!」
此言一出,可把韋後樂壞了,人人都說童言無忌,說白了就是直,心裡想什麼說什麼,王子書卻不是什麼少年,他心裡鬼著呢!但是韋後不知道這節啊!自然以為王子書這是心裡話,女人最喜歡別人誇她漂亮,更何況還是象韋後這樣的女人……又老權利又大。
「皇上,瞧瞧,你看這小嘴兒多甜,就和澆了密似的。」韋後臉一紅,笑著說道:「小鬼靈,說吧!想要什麼獎賞?」
「子書不要什麼獎賞,就是看見皇后娘娘很好看。」王子書頓了一下,接著裝嫩道:「如果可以的話,請您把我爹爹的官封的再大點!」
王帆和王張氏一聽,心中均想:平時那麼聰明,這麼現在卻瞎了呢!嚇的兩人出了一身冷汗,總怕韋後會一怒而起,殺了他們全家。
沒想到韋後、李顯和上官婉兒都笑出聲來。李顯笑道:「哈哈……皇后,婉兒,你看這小傢伙多麼機靈,還嫌七品的官太小,哈哈……朕還是第一次見如此可樂之事。」
王子書這才知道,站在李顯身旁的那個美貌女子就是上官婉兒,心中不免悲哀,怎麼這麼好的女人就成了宮闈爭鬥的犧牲品呢!
韋後笑道:「子書,這官兒要慢慢坐,急不來的。」
這時,上官婉兒說道:「皇上,皇后,太后、公主和駙馬來了。」
只見武則天在一個年輕女子攙扶之下,走了進來,旁邊還跟著一個中年漢子,儀表堂堂,正是武三思之子武崇訓。
一番行禮之後,武則天捧為上坐。經過一番介紹,王子書才知道,那個攙扶武則天的年輕女子就是安樂公主,她十分崇拜武則天,和韋後一樣,始終都有一個女皇帝夢,所以對武則天極是敬重。王子書看安樂公主表面也不像是那般狠毒之人,生得眉清目秀,身子婀娜,在皇宮化妝品修飾之下,也可稱為美女。
「皇上,你覺得此子怎麼樣啊?」武則天笑著說道。
「果然和母后所說一樣,聰慧過人,是個可造之才。」李顯這個人不管是在韋後,還是武則天面前都是那般扣扣梭梭,不像個男人。
「我覺得子書現在已有舉人之才,就差皇帝一道手諭了,你看怎麼樣?」武則天說道。
李顯先向韋後看去,見韋後輕輕點了點頭,李顯笑著說道:「都聽母后的。」
王子書可以肯定,如果剛才不是他誇了韋後一句,就算是和武則天賭氣,韋後也絕對不讓王子書現在就成為舉人。李顯即刻就讓上官婉兒擬了一道手諭,交於王子書。
「聽說你小小年紀便可吟詩做對,編書著作,不知人們是在添油加醋,還是確有此事。「安樂公主看著王子書問道。
「草民只比同齡朋友多認識幾個字,並沒有人們傳言那般。」王子書謙虛道。
「哈哈……這可是子書謙虛了,是我親眼所見,那還有假!」武則天笑道。
「嗯!前些天我也去過一次采星樓,那裡的老闆說,有一首詩是個五歲孩童所作,和朋友一看,的確不失為一首好詩。」武崇訓看起來並不怎麼壞,談笑之間還不忘誇一下王子書。
「那首《思遠人》只是子書信手塗鴉,還讓駙馬爺見笑了。」王子書道。
「哈哈……你們看看,看看啊!這麼小年紀,說話就這般得體,就這一項,已很是難得了。」李顯笑道:「公主,你不是還嫉妒一個小孩吧!」
「當然不是,父皇就會取笑女兒。」安樂公主撒嬌道。
「王氏夫婦怎麼不說話啊?」李顯笑道。
「朝堂之上哪有草民說話的份。」王帆和王張氏自從進了皇宮,就如履薄冰,總怕一不小心得罪了這些皇家貴親,哪還有什麼心情談笑,只要能安穩跪在這裡,熬到出宮,他們已是很開心了。
「不要那麼拘束嗎!」李顯道:「朕叫你們來就是想見識見識子書天才之處,其次就是請你們吃一頓飯,感謝你們對公主婚事的籌辦,就當你們在家就好,沒有那麼多規矩,你們這樣反爾就不如子書了。哈哈……」
「為皇上公主效勞是草民的福分,哪敢邀什麼功勞。」王張氏低著頭說道。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了,宮裡待久了還真是會悶,不如我們去太液池轉轉如何?」李顯看著武則天說道:「母后,您說呢?」
「甚好。」武則天道。
現在剛是三月,已是春天,太液池繁花似錦,香氣瀰漫,池中魚群嬉戲,甚是愜意。李顯他們一家人在此遊樂,王子書倒覺得他們一家人就顯得很多餘,既然父母不高興,他也只能退在他們身旁,和父母一起觀花覽景。
王帆和王張氏畢竟生活在封建王朝,從小腦袋裡就灌輸著九五至尊的思想,也難怪他們會不習慣。
游完太液池,眾人又回到了麟德殿,這時已是晚上,殿上早已準備好了酒宴。王子書這才真正領略到了皇宴之闊綽。一張長約八米的桌子橫在大殿之上,上面擺滿了山珍海味,玉漿佳釀,香氣瞬時瀰漫整個殿宇。
吃了一會兒,上來一個突厥人,站在桌尾,搬上一隻剛剛烤熟的全羊,拿出剔骨刀,非常熟練的把這只全羊骨頭盡數剔去,刀功之驚人,已超王子書想像。就連一隻低著頭的王帆和王張氏都不忍抬頭看了一眼。
吃到正酣,王子書主動站起小小身子要敬李顯一杯,在坐之人,除了他的父母,還不知王子書居然會喝酒,李顯當然很是開心,王帆也不好阻攔。一杯過後,王子書心想,這在坐之人,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主兒,敬了李顯能不敬武則天,敬了武則天又要敬安樂公主和武崇訓這對兒情侶,最後,王子書還端起酒杯敬了上官婉兒一杯。
幾杯下來,王子書已有醉意,坐下身子,自言自語。李顯問王子書在說什麼,王子書搖著身子說道:「草民想吟詩。」
「那太好了。」安樂公主現在對王子書頗有好感,笑道:「正所謂聞名不如見面,詩好了,本公主重重有賞。」
王子書在吃飯的時候就想到會遇到這一節,除了拉關係,就是要討些賞錢,至於所需詩詞,早已想好,郎聲道:「柳暗花明春事深。小闌紅芍葯,已抽簪。雨餘風軟碎鳥禽。遲遲日,猶帶一分陰。往事莫沉吟。身閒時序好,且登臨。舊思無處不堪尋,無尋處,惟有少年心。」
在坐之人從未聽過王子書吟詩,這一變故,可把眾人嚇了一跳,就是王帆和王張氏都沒想到自己兒子居然如此之棒。
「神童也,真乃神童啊!」李顯拍手說道:「之前未曾眼見,心中早有疑慮,今日一見,子書果然不愧神童二字。」轉臉又對武則天說道:「母后,您說的一點不錯,此子幾年之後,必定是個狀元之才。」
武則天沒說話,只是呆笑著點了點頭,安樂公主和武崇訓也傻了。就連以詩詞見長的上官婉兒都不得不打心眼佩服,笑問:「子書,你這首詩詞叫什麼名字?」
「回稟漂亮姐姐,這首詞叫《憶少年》。」王子書笑道。
其實這首詞的真正作者是淳熙五年進士章良能,本名為《小重山》,從頭到尾,王子書除了改了這首詞的名字,還把倒數第二句也改了。
原句是「舊遊無處不堪尋」,意思是舊日遊玩過的跡印,處處都可尋找。被王子書一改,就成了「舊日的思念處處都可尋找」,再和題目句子一對應,大致意思就是朋友好尋,知音難求。
王子書介紹了這首詞大致意思之後,又加以說明,他想到了他家鄉的兩個朋友,一個遷徙他處,一個仍在鄉里。一喝酒,就想到當時和他們兩人同在一處偷酒而飲的情景。這兩個人自然就是李白和小禿頭。
這一番高談闊論,推心置腹,把在場牛比人物哄的服服帖帖。之後,一個個排著隊讚揚王子書驚世之才。王帆和王張氏彷彿得了心臟病,呼吸困難,天旋地轉,心中就想:怎麼我們兩個半文盲,就生了個神童呢!
要說之前王子書的出手是為了出名,那這次的出手,則是為了以後能位列朝堂,支手定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