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撇撇嘴,揉著被大哥打得麻痛的屁股挪去吧檯。
洗手時,漢威的眼睛無意間瞟到了檯子邊放的鹼面,雖然洋人的香子流入中國已經幾十年,但還是很多保守的老人喜歡用鹼面洗頭去油。
漢威偷眼看鬍子卿和大哥,正在沙發上暢聊。
談論的話題是魏雲寒,談到氣憤處鬍子卿又嚷又罵,罵小日本是畜生不是人,畜生才有那種作踐人的方法。
停了片刻,鬍子卿又說:「聽說日本那邊對小魏恨之入骨,小魏在東北確實義演煽動了很多抗日情緒。這些上來搜查的鬼子,是事先算計好的,卑鄙!」
漢威撇嘴,心想你胡司令但凡還知道羞恥,就不會在這裡說這些便宜話。
「小魏的病如何了?」漢辰問。
鬍子卿沮喪道:「腸科的大夫在醫治。」
漢辰皺緊眉頭問:「其它的……」
「你還想知道什麼?其它的都還好,大夫說傷癒沒大事,還是個男人。」
漢威聽得難受,狠狠地加了幾勺火鹼,心想燒爛你鬍子卿的腸子!
端了咖啡和茶到大哥和鬍子卿面前,漢威恭敬地將咖啡遞給鬍子卿說:「胡司令,請喝咖啡。」
鬍子卿端過咖啡,紳士般微笑了說了聲:「謝謝你,威兒小弟。」
漢威恭敬地垂手在一旁請示大哥道:「大哥。若是沒旁地吩咐,漢威回房去了。」
「去吧!」大哥面色溫和了許多。
鬍子卿忽然喊住漢威道:「小弟,先不急了走。辛苦你為胡大哥倒咖啡,還害得你為了胡大哥被你大哥打屁股,胡大哥要慰勞你呀。」
漢威心裡暗罵鬍子卿貓哭耗子假慈悲。
鬍子卿卻捧了那杯「特製」的咖啡端在他面前道:「來,小弟,你受苦了,這杯咖啡,胡大哥請你先喝。」
說罷笑吟吟地望著漢威,那長睫一垂。再抬起時目光中掠起狡猾。
漢威才明白鬍子卿是看出了他的鬼把戲,故意來個請君入甕。
於是裝做恭敬道:「胡大哥自己用吧。漢威平日不大喝咖啡,大哥教訓過,白水養人,茶水宜興。窮奢極欲的東西年輕人不要去沾染。」
鬍子卿呵呵笑了說:「有禮有禮,還是明瀚調教有方。」
又低聲對漢威說:「怎麼,替胡大哥嘗一口如何?」
「那多不衛生?胡司令這麼考究的人。」漢威奚落道。
「哎∼胡大哥嫌棄誰也不會嫌棄小弟你。」
漢威看了狡詐的鬍子卿,恨不得踢他一腳,這話說得曖昧,讓他肉麻。又想起了躺在床上的魏雲寒,心想近來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了。
幾聲敲門聲。不等副官回稟,毛興邦推門進來,大聲寒暄道:「你們兩個太不夠意思,在這裡躲了卿卿我我,望了毛三了。」
「啊,尋你不見,不知道去哪裡銷魂了。反怨怪我們。」
鬍子卿反駁道。
毛興邦一把搶過鬍子卿手中的咖啡,一邊喊著:「好渴,你竟然有咖啡喝。」
仰頭就要喝。
漢威慌得上前一把打掉了毛興邦手中的咖啡,濺灑了一地,也潑在了漢辰的手上。
「大哥!」漢威慌得喊:「大哥快衝下手。」
看了漢威緊張地樣子,鬍子卿奚落道:「不用,咖啡灑了有什麼,餘味沾手,又不是硝水。」
「大哥∼」漢威跑去擰了塊手巾來給大。大哥捏了他的肩膀問:「你在咖啡裡加了什麼?」
「沒,沒什麼∼」漢威怯怯道。低眼又偷偷看看鬱怒的大哥嘟囓道:「就加了點鹼面。」
漢辰氣得一把夾了漢威。照著屁股就打了幾巴掌,嚇得漢威躲去了毛興邦身後。
「哎呀漢威。你胡大哥又不是日本鬼子,就這麼招你恨?怎麼都把這些招術用到你胡大哥身上了?」
毛興邦哄了漢威回房,幾個人在廳裡談論著時局。
漢威只聽大哥問鬍子卿:「那個美人魚你可看守起來了?」
「算是軟禁了,小日本想打他的主意弄他去東北,逃不過重重把守。」
「你還是小心。」漢辰囑咐。
「許司令的事,我很遺憾。」鬍子卿說。
一陣沉默後,毛興邦罵道:「這些小日本,莫非是有通天眼了,怎麼我們這麼機密的安排,他們最後都能知道線索。」
鬍子卿也問了大家說:「你們都能肯定嗎?這個機密沒曾告訴給任何人?」
漢辰冷笑,毛興邦不服氣道:「我還想問你們呢!我當然透露了,不過是透露給老頭子。」
透露給何總理總是應該的。
漢威也對這懸疑的諜案感到奇怪。
晚上,鬍子卿和毛興邦都留下來,起哄般要抵足同眠,不肯去另開房間。
兄弟幾個徹夜暢談後,毛興邦就去和漢威擠在一張床上睡。
漢威被大哥打了幾巴掌,隨沒有破皮,但是已經紅紫,一陣陣的酸痛,半夢半醒。
迷濛中覺出毛興邦睡到了自己旁邊,也故做睡熟,沒有搭理他。
漢威將要睡去時,恍惚中一隻胳膊搭在他身上,摟了他呢喃道:「寶貝兒,來嗎。」
漢威急惱地推開毛興邦的胳膊,毛興邦翻過身,貼在了漢威身上道:「寶貝兒,別走,要什麼都給你。」
「要星星,你有嗎?」漢威罵道,坐起身。
月光透簾灑在床上,漢威見毛興邦睡得正酣,原來是夢話。
「星星哥哥摘不到,說說其他地。」
漢威聽得可笑,原來睡夢裡的人也能聽到他的話。
「金條,汽車」漢威戲弄道。
「給,都給你!」
「你今天去哪裡了?」漢威捏了聲音問,心裡想,不定毛興邦去會了哪個相好地了。
「沒去哪裡
「會哪個相好的去了?」漢威酸酸地問,自己覺得可笑。
「見明瀚和子卿去了,男人,你別亂猜。」
「哼,未准呢。不是龍城好男風出美男嗎?」漢威問出這話,心裡暗笑,不知道大哥和胡大哥此刻聽了作何感想。
「胡說,他們兩個正經人,當我是張繼組那沒臉的呢。」
毛興邦翻個身,又睡去。
漢威推推他,毛興邦沒動,但是一個人佔了兩個人的床位。
漢威又問:「平白的,你見他們兩個做什麼?」
「機密事,不能讓你知道。」
漢威忽然心裡一驚問:「有什麼機密大不了,騙我吧?」
見毛興邦不接話,漢威試探問:「還是那個美人魚?」
「是啦,別問了。」
「她現在在哪裡?」
「花子巷鬍子卿的外宅裡。」
漢威頓時驚了,原來是毛興邦睡夢中露出的言語,原來他有說夢話地習慣,那套毛興邦話的人,一定是同毛興邦上床的人,應該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