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的那天天氣很好,雖然還有點春寒,不過已經的陽
商隊一行有一百人,我一身男子裝束混在其中倒也不很顯眼。領頭的是以為姓黃的大哥,四十歲的年紀,留著鬍子,但指揮起人馬來,粗中有細,井井有條。他手下有兩個副手,一個姓劉,一個行任,也都是經常出入西域的人,而且這兩位最大的優點就是能懂得西域幾國的語言。
我的身份也只有幾個負責的人知道,其他人都以為我的浩謙家的親戚,帶出來見見世面的,所以對我也都很友善。
西出長安,第一段路程,是要從長安到達沙洲,也就是敦煌。雖然馬背上都拖著沉重的貨物,可的行進的速度並不慢。
整日在馬背上的顛簸可一點也不輕鬆,頭幾日,渾身酸痛,有時就乾脆趴在馬背上,後來慢慢適應了,便好一些。
晚上休息,常常是荒無人煙的山區,我們會找一個位置比較好的地方,搭起帳篷,夜裡還有人輪流巡夜,照管貨物,如果有野獸什麼的,守夜的人會叫大家一起將野獸制住,第二天又多了一份美餐。
我的帳篷每晚就搭在浩謙的緊旁邊,有時一邊聊天一邊就進入夢鄉。
一路上,因為比較累,我再也沒有犯過失眠的毛病。看來失眠也是個富貴病,人要是累了,真是頭挨著枕頭就能睡著,每天四體不勤。無事傷春悲秋,活該我睡不著覺。
眼看快到沙洲了,浩謙問我,想不想出去玩一玩?
「可以嗎?可是這麼多……」
「別說那麼多,你只說想不想去?」
我點點頭:「當然想了。」
浩謙一笑,叫來黃大哥:「我跟靜姝先走一步,咱們到沙洲城會和。」
浩謙用鞭子在我的馬屁股上用力一抽,我「啊!」地一聲,馬兒就飛奔出去。就聽見他在後面得意地笑著。
兩匹馬兒並肩快跑。馳騁的感覺猶如飛翔。
我喊道:「浩謙,我們去哪裡?」
「你知道『月泉曉徹』和『沙嶺晴明』嗎?」
「鳴沙山和月牙泉?」
「是啊。」
我心裡一高興,「駕!」,後面的浩謙也加快了馬速:「靜姝。你比我跑的快嗎?」
風聲在耳邊呼呼響:「咱們比比?」
馬兒越跑越快,身後的沙漠上,留下兩排馬蹄印,一片揚起是沙塵。一串動人的笑聲。
「浩謙這裡就是了?」
「這裡就是了。」
美麗的月牙泉,神奇的鳴沙山。
馬兒在泉水邊吃著水草,山上流沙猶如一幅幅織錦,風吹過。若有笛聲響起。
流沙柔軟,被太陽曬的熱熱地,我們兩個爬到山上。浩謙抓起一把沙子衝我揚起。一陣蛙叫般的鳴響。我也毫不客氣回敬一把沙。然後順著流沙急速下滑。
也需的因為剛才的顛簸,我地髮簪掉落。頭髮完全打散,想伸手去撿,可身體滑的太快,已經來不及,我回頭看著也在下滑的浩謙,他順手撿起,衝我搖搖手。
月牙泉水清涼,我以水為鏡,我背對著浩謙綰頭髮,風從背後吹來,總有幾綹髮絲被吹散,左右抓了幾次,總不能完全握在手中。
「唉,沒見過這麼笨的女人。」聲音風一般掠過耳畔,頭頂擄過浩謙地手指,他的衣袖輕輕擺動,輕撫過我的側臉,我不自覺垂下雙手。
他三兩下就打好了我的髮髻,我回頭看他:「咦?你經常給舒雲梳頭嗎?好熟練啊。」
浩謙臉一沉:「我是個大男人,也就會給你這種假女人梳個男人地髮髻。」
「哦。我原來梳的是男子的髮髻,差點忘記了。」我眨眨眼睛「那你不給舒雲梳頭地?」
「你很無聊啊。」說完瞪了我一眼,自己轉身又上山了。
誰無聊啊,我跑過去,猛地在他背後一推,料想著他摔倒地樣子,不禁先發出笑聲。誰料我自己出賣了自己,浩謙身子輕輕一閃,我就撲到在地。
「靜姝,你怎麼摔倒了?」語氣格外地關切。
臉貼著砂子,覺得自己很失敗,於是耍賴,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趴著。
我感覺他在像看一條死狗一般看了我半天:「你再不起來我自己去莫高窟了。」說完就要走,我猛地伸出胳膊,拽到他地腳腕,某人如我一般趴在地上。
輪到我大笑了,趕緊爬起來跑開。可還沒笑過三聲,浩謙就追上來,我頭頂一鬆,剛才綰好的頭髮又落下來,而我的髮簪已經插在他的頭上。
「有本事自己想辦法!」
我氣結,又沒有辦法,只好披頭散髮的瞻仰了偉大的莫高窟。
上學時就一直想來看看的地方,終於讓我見到了。
千年多後,這裡經過西方所謂考古學家的瓜分,許多的壁畫已經基本看不到了,而我有幸能親眼目睹,是幸運嗎?
我用話搜觸摸著栩栩如生的壁畫,如同對待珍寶般,恨不能將這些東西都裝進眼睛裡。
「靜姝,你信佛?」
「怎麼了?」我應著他,目光不曾離開這些寶物。
「看著你好虔誠。」
「這都是無價之寶。」我轉過身對著他:「也無許現在還不是,可是千年之後,你知道莫高窟會是什麼樣子?」
「要是能經歷千年,那這一定是個寶。」
「何止是個寶,那就是珍珠中最亮的一顆夜明珠。它經過一千多年的積累、沉澱,花了多少人的心血,經歷了多少風霜,也許已經不是你我現在看到的模樣,但是依然光芒四射。還有這鳴沙山、月牙泉,一千多年,也許兩千年後他們還都在……」
浩謙凝神看著我:「說的好像你跨越了一千年的時間一樣。」
我心裡一跳,趕緊掩飾道:「我要真跨越一千年,你還不當我是個妖精?」
「不會的,你本來就是妖精。」
我兩手合十,對著佛像道:「佛祖,我不是妖精,我的髮簪是被他搶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