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每天拉著曹先生和銘兒在城外練習,水平發展月後,已經得到曹先生的認可,順帶著,銘兒也越來越好,自己也可以騎著馬小跑了。
我和浩謙還都沒有和趙老爺提起我要去西域的事情,我知道他和我一樣找不到合適的借口。這件事,如果可以去的自然好,如果去不了也是情況使然。
一直拖到出發前幾天,我才決定將這件事提前告訴趙老爺。
走到趙老爺的書房外,卻聽到浩謙在裡面,我不由的站住腳。
「姨丈,浩兒有件事要跟您商量。此次和商隊一同去西域,我像讓靜姝一同去。」
片刻後,趙老爺問道:「為何?」
「浩兒雖然幫您打理生意已有幾年時間,但浩兒不敢忘記根本,靜姝如今雖然面上是在幫我管理繡莊,其實浩兒已放手讓她獨自經營,從賬務到裡裡外外,我都不曾插手,靜姝卻做的比任何時候都好,繡莊如今的利潤和前景比任何時候都更好些,我想趁著這次的機會,讓她也瞭解一些商隊的情況,畢竟這是趙家生意的柱子,以後也好和我相互幫襯。」
這是他的借口還是他的心裡話?他是在多趙老爺說這份產業他並不貪圖,拉我出去西域鍛煉一下,回來和他一起經營,可是我算是什麼人?我雖然是銘兒的娘,可是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我一直不讓浩謙把繡莊給我的原因是,我不想白白受別人的好處,我不想白吃白住,所以就當是在繡莊打工,自己養活自己。
「浩兒,休說這樣的話,姨丈能將這麼大的家業全部托付與你,我對你的信任還用懷疑嗎?」
「姨丈對浩兒信任,浩兒心裡自是明白,只是浩兒身邊也的確缺少一個幫手。靜姝雖然是女子,但卻是最好的人選。」
「你問過靜姝?她也是這樣想的?」
「還沒有,不過我想她應該不會拒絕。」
趙老爺一聲歎息:「你們年輕人的事情還是自己決定地好,如果要去,你我就不必多說,靜姝一個女孩子要多加保重。」
「是,浩兒知道。」
浩謙走出書房,看到門外的我。微微一笑便走出去,我跟在後面。
「你都聽到了?」
「你心裡就是這樣想的?」
「是啊。」我看著他,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坦蕩。
我本想責怪他沒有提前和我商量過,不過轉念一想又笑笑:「算了。能去就是好的。」
浩謙和煦的笑笑,陽光下,兩旁越發顯得俊美,難怪舒雲會在那種地方情不自禁……想著我又忍不住笑起來。
「笑什麼?」
我趕緊打住。定定神問道:「浩謙,你為什麼不去科舉,要來經商?」
浩謙歎口氣:「人各有志。」
「你志在商場?」
「不可以?」
「不誠實。」我邊說邊往前走了幾步。
「靜姝!」
「幹嘛?」
「你不願幫趙家打理生意,是不想和趙家的錢有瓜葛?你想嫁人?」
我回頭冷冷地瞪著他。如果世界上還有第二個趙逸,我就嫁。
「世上沒有相同的兩個人,但是會有相同的兩顆心。」
我一怔。兩顆相同的心!
要走了。我每天盡量地多和銘兒在一起。聽他讀書,看他和曹先生練劍。
曹先生對銘兒真的很好。雖然有些嚴厲,可是並不缺乏關愛。曹先生不是個愛講話的人,可是對銘兒卻極有耐心,講解一些問題的時候更是一遍一遍不厭其煩,我有時在一遍偷偷看,都難以相信這樣一個大男人心思竟是如此周到細緻,銘兒跟著他,不似過去
知瘋玩,變得有些沉穩。
曹先生和銘兒在竹林裡練完拳腳,漫步出來。
「曹先生。」
曹先生已經習慣我在這裡偷偷看他們,倒也沒有驚訝。
「曹先生,銘兒進來可有進步?」
「銘兒悟性極高,姑娘請放心。」
「銘兒跟著你,我當然是放心地,所以我不再的這段日子,還請曹先生多加費心教導。」
「姑娘要去哪裡?」
我一愣:「哦,是我忘記告訴先生,我過幾天要和商隊一同去西域。」
曹先生很是意外:「姑娘要去西域?」
我點點頭,曹先生眉頭皺起:「西域乃是苦寒之地,風沙極大,大漠中時常會有盜匪出沒,姑娘還是三思後行。」
我聽得出他的關切,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這我都知道,可是機會太難得,不去地話我可能會後悔。」
曹先生看出我心意已定,道了聲:「那姑娘自己保重。」
當晚,梳洗好準備休息,聽到曹先生在敲門,我將他讓進來。
曹先生沒有坐,直接說道:「姑娘既是去西域,不知這本書可有研讀過?」
我接過曹先生手上的書一看,是一本《大唐西域記》。這是玄奘法師西去印度回來後寫下的。
「此書將西域地風土民俗詳盡記載,姑娘看了也許能多些瞭解。」
其實這書我早已看過,還是和逸一起看地,很多我看不懂地句子,逸一句句翻譯成白話給我聽,那時候我就跟逸說,以後要是可以,就一起去西域,他也是很嚮往,說一定要去。
「姑娘。」
「啊?我會好好看的。」我只顧自己沉浸在回想中,差點忘記曹先生。
「姑娘不會武藝,這個袖箭可用來防身。」
袖箭?我只聽說過。我伸出胳膊,曹先生替我固定在手腕上。
「袖箭最多只能連射七箭,需要時,只要撥動這個機括就可。」
我見這個東西小巧精緻,而且像是全新地,不會是曹先生特意做的吧。心裡十分感激,正要道謝,曹先生又取出一個碧綠的玉,樣子十分簡單,不大的一個圓圓的薄片,上面有一個小孔,穿過一根紅色的絲繩,一面刻著大概是狼的圖案,翻過去,刻著一個曹字。
「這個……」這東西刻著他的姓氏,我不知他是何意。
他微低著頭,沒有看我,默默道:「這個……這個東西曾陪著我度過許多劫難,姑娘可掛在腰間,回來還給一行便是。」
曹先生說話的語氣始終淡淡的,但我怎能不感動。可是面對著垂目的曹先生,我卻覺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謝字只在心裡迴旋,說不出口。
大概覺得我一直在看他,他終於抬起眼睛與我對視,我急忙閃開。
「我不習慣在腰上掛飾物,不如就掛在脖子上好了。」
曹先生看我將玉掛好,放進衣物裡面,玉貼在胸口,透出一片涼意,我才突然反應過來,這上面刻著他的姓,我掛在胸口,是不是不太合適。
臉突然變得很燒,我沒敢去看他,手指捏著頸子裡的絲繩,不知是該當面取出來還是繼續這樣帶著。
我該怎麼說?別讓他誤會什麼才好。
「天不早了,姑娘早些休息。」
沒等我說話,曹先生身影就消失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