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立又進山了,走的時候告訴我一定帶個好東西回來給我,我說好。其實,只要他平安回來,我和奶奶,明翠就很開心了。不過好在承立進山的次數越來越多,經驗也越來越豐富,我們的擔心也越來越少。
好幾天沒去過學堂了,朱先生最近好像很忙,順子說朱先生有朋友來訪。我問順子是什麼朋友,結果順子也沒見過,說每次都直接去了學堂。我納悶什麼朋友讓朱先生一連幾天不上課呢?於是一個人悄悄跑去學堂。
剛走到屋外,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笑聲,然後有人說道:「朱先生還是那麼風趣呀!」
「哪裡,我只是實話實說……」
這是誰呢?我透過窗戶往裡看,方才說話的人背對著我,看不到長相。
朱先生看見我在外面偷看,於是說道:「靜姝,進來。」
我乖乖走進去,那人轉過身來,四目相對,我們都是一愣,他竟然是那天吹簫的人。
我的臉很快燒起來,想起那天真是太丟人了,不會讓人以為是神經病吧!
他到是很自然的笑了一下,朱先生見我進來了,指著我樂呵呵地說道:「這是我的學生王靜姝,跟著我讀書寫字,人很聰明,學得也很快。」
「王姑娘,有禮了!」
我還了一禮,盡量自然的笑了一下。
「靜姝,這位是……」
「爹,爹……」順子在外面大喊,進來以後,看見有外人,收斂了幾分。看清楚是誰了以後,臉上也露出一絲意外,顯然是和我一樣沒想到他爹的朋友竟然是這個人。
「什麼事?」朱先生問。
「哦,那個……陳嫂子家的狗子發熱,請您去給瞧瞧。」
村子裡的人都知道朱先生懂些醫術,有個頭疼腦熱的都請朱先生去給看看,朱先生也每次有求必應,用些簡單有效的土辦法幫助大家。
「知道了。」
「朱先生既然還有事,我就先不打擾了,改日再來拜訪。」這人還很識趣。
「也好,改日我備些山野小菜,你我小酌幾杯。」
「好,先生請便。」
順子跟在朱先生後面,看看那人,對著我做了一個掩口賊笑的動作,被我狠狠的瞪回去,然後像個猴子一樣蹦著蹦著就不見了。
我側眼看旁邊的人,顯然,他已經將剛才我和順子的小動作盡收眼底,面上微微一笑。對我說道:「在下趙逸,不知王姑娘欲往何處,是否與我同路?」
我微笑著對他搖搖頭,心道我可不想和你一起,看見你就想起那天的事,對我是一種折磨,然後先一步走出來。
「王姑娘,嗯……如果不介意的話,可否為姑娘號一號脈?」
號脈?我像是有病嗎?不會真以為我精神不正常吧?不過轉念一想,中醫博大精深,望聞問切中只望診一樣就能發現許多病症,他若真懂得一些幫我看看,全當檢查一次身體了。
我伸出手,他的指尖搭在我的手腕上,涼涼的觸感順著我的動脈傳到全身,然後又流回心臟,引來我心一陣輕跳。
片刻,我收回手腕,看著他。他像是有些困惑:「王姑娘的脈象沒有什麼問題,而且聽力敏銳,不像會……」
「會什麼?」我問道。
「啊?」他像是被嚇倒。
「怎麼了,我有什麼病?」我急切地等待答案。
他目光在我臉上稍作停留,突然開心地笑了起來,笑的我莫名其妙。
「姑娘什麼病也沒有。」
沒有病?「那你剛才說什麼什麼的,又笑什麼?」
「是在下誤會了。」
「誤會什麼?」
「王姑娘別介意,第一次見到姑娘,完全用肢體和眼神與我對話,這一次,仍然未有開口,逸心中以為姑娘……」
「你以為我是啞巴?」
「姑娘莫見怪才好。」
他倒是爽直,不過剛才好像是沒有機會說話,那第一次呢?光顧著激動地擺poss,忘了用嘴巴了,活活演了一出啞劇,又想想剛剛他被嚇到的樣子,實在忍不住,索性大笑出聲。
他見我笑的肆無忌憚,也再難忍住心中笑意,陪著我一塊笑。
我越笑越收不住,越笑越沒勁,直接蹲在地上。他看我稍微平靜一些,想把我扶起來,結果腳下本就是青苔,使勁一用力我滑坐在地上,「哎呦」一聲我又接著笑起來,我屁股摔得那叫個疼啊,明明是疼得想流眼淚,可偏偏只能笑出來。
「不行了,我要回家了,下次再聊。」我終於掙扎著爬起來,走出幾步我又回頭看看他,他仍然在笑看著我,於是衝他揮了揮手。
晚上快要睡下了,聽見承立在門外叫我:「靜姝,睡了嗎?你出來一下。」我看看明翠已經睡著了,於是輕手輕腳走出去。
承立站在院子裡「上回我說要給你帶樣東西回來的。」
「是什麼東西?」
「那個……」說著從懷裡摸了摸,給我伸出了手。
一串白色鏈子躺在承立寬厚的手掌上。
只是鏈子很奇怪,珠子大小不一奇形怪狀,我看了看承立,他抓著我的手給我帶上,然後看著我笑。
「承立哥,這的什麼做的?和一般的鏈子不一樣啊?」
「是狼牙。」
「狼牙?」這串手鏈看來真的來之不易,且不說打狼拔牙,就只是在牙上穿出小孔,都要費不少力氣。我心裡沉甸甸的「真漂亮,承立哥,我很喜歡,我會一直帶著。」
承立抓抓頭,「你喜歡就好,那個……天晚了,我回去睡了,你也去睡吧。」
我點點頭,轉身想進屋,卻發現奶奶房間的燈不知道什麼時候亮起來了。
回到屋裡,在床上一直翻來翻去,不知多久才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