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天來臨 第一卷 錦瑟無端 第四章 釣魚
    這裡的夏天並不太熱,讓人很舒服,「芳草鮮美,落英繽紛,黃發垂髫,怡然自樂。」我覺得自己就像是誤入了桃花源的武陵人,只是我再也出不去了。

    午後,我坐在溪邊的一棵樹下面,抱著一本從朱先生那裡借來的一本《詩經》,隨手翻著,繁體字我已經認得許多,可是晦澀的文言文我還是很頭痛,朱先生說要從最容易的學起,要求我先背《三字經》,當時只覺得自己十幾年的學真的算是白上了,完全沒有用武之地不說,還要從頭開始。我心裡那個鬱悶啊!可是先生的話還是要聽的。背完了《三字經》,我強烈地要求一定要提高層次,朱先生看我的樣子堅決,於是要求我背下整部《詩經》,然後就可以傳授《論語》給我了。我真是欲哭無淚,我最怕的就是背誦,於是,我拿出了當年高考時的衝刺精神,沒早沒晚不停地背,就連洗臉梳頭的時間都不放過,承立有時忍無可忍,和我一起大聲說:「雞棲於塒,日之夕矣,羊牛下來……」於是我趕緊住口。好不容易通過了朱先生的考驗,心情立馬放鬆,然後發現之前背誦的已經忘了大半了,我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應試教育後遺症」?

    翻到《秦風》裡的一片《蒹葭》,「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在水一方我太熟悉了,鄧麗君的歌,過去上學的時候還專門抄寫過歌詞,想著,我合上書就唱起來:「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卻見彷彿依稀,她在水中佇立。」在這裡唱歌的感覺真是不一樣,我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水中央的女子,有一點距離,有一點朦朧。

    「靜姐姐,靜姐姐!」

    我抄周圍看了看,是明翠,「我在這兒呢。」

    「靜姐姐,你真是讓我好找。」說完一屁股坐在我旁邊。

    「什麼事啊?」

    明翠衝我眨眨眼睛,說道:「順子跟我哥去釣魚,不帶我去,你去跟我哥說說,咱們一起去,他准同意。」

    一聽有好玩的事情,我立馬來了精神,站起來,就跟明翠一路小跑著找承立去了。

    我純屬愛湊熱鬧型,手上拿著承立給我特製的小魚竿,學著承立的樣子掛餌、甩竿,但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拉上來的線上只有一個空空的魚鉤了。

    這些狡猾的魚!

    「靜姐姐,你不是來釣魚的吧,你肯定是來餵魚的。」順子說完還哈哈大笑。

    順子長的斯斯文文,不過和他一但熟悉,原形畢露,竟然這樣嘲笑我,好小子,不刺你兩下不知道我的厲害:「誰是你姐姐,你還沒娶我們家明翠呢,什麼時候正式下了聘,成了禮再叫姐姐。」我得意的看著順子。

    「那我不叫你姐姐,我叫你嫂子總成了吧!」

    我引火自焚,活該倒霉。

    「好你個臭小子,看我收拾你。」我拿著魚竿朝順子打去。

    順子往後退著,一臉嬉皮地央求「好嫂子饒了我吧,好嫂子,好嫂子……」

    你還來勁了,我一魚竿就打在他屁股上,只聽誇張的「哎呦!」一聲,「承立哥,救命啊!承立哥,快管管你媳婦啊,哎呦……」

    承立的收穫頗豐,於是在旁邊架起火堆,現吊現烤。

    順子烤魚很熟練,火候恰到好處,魚肉香滑,加上我準備的充分,給上面再撒些作料,滋味真是太好了,吃的我直燙嘴。

    隱約間,山谷中飄來一陣微不可聞聲音,像是有人在吹簫,過了一會兒,聲音近了些,我聽清了那曲子,馬上呆住——竟然是《在水一方》。

    我猛地站起來,地上坐著的三個人不明白我怎麼突然一臉的緊張,齊齊看著我,曲子突然停下來,見遠處一個年輕的白衣男子正向我們走來,手上握著一支簫。

    我盯著他,等他站在我的面前,才發現他也有些奇怪地看著我。我心裡怦怦直跳,目不轉睛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意外、期待、緊張……我看看他的簫,用眼神詢問他。

    不知到我究竟看了多久,那人輕咳一聲:「姑娘,剛在是在下在吹簫。」

    我點點頭,又用眼神告訴他我知道。

    「哦,那姑娘也聽過這首曲子?」

    我又用力點點頭,我覺得心跳得更快了,繼續盯著他。

    他笑了一下說道:「今日在溪邊聽到此曲,也覺得音調清新,方才信手吹來,不知可有打擾各位?」

    我的嘴巴圓成一個「O」型,激動的心情迅速跌落谷底,隨即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莫名其妙的動作,忙換了一個個恍然大悟表情,乾笑兩聲,順便收回停留在他臉上的眼神,又僵硬的轉了轉身體,對著地上的三個人尷尬的笑笑,然後故作自然的舉起手上的烤魚咬了一口,最後直直的坐回原地,最最後張了張嘴巴卻沒發出一點聲音,因為我被魚刺卡住了。

    灰頭土臉地往回走,心裡把自己罵了幾百遍,怎麼想事情不用大腦的?

    承立倒是很開心很盡興的樣子,臉上掛著笑,明翠偎在他旁邊一路嘰嘰喳喳,順子也是一口一個「承立哥!承立哥!」別提多親切了。死小子,小小年紀就知道提前巴結大舅子,哼!

    看我半天不說話,順子又跑過來:「靜姐姐,你嗓子還疼嗎?要是疼的話我幫你把魚提上?」

    又來故意氣我。我用眼睛狠狠瞪了他,他也很給面子的裝作很害怕的樣子後退了兩步。

    到了家,承立放下東西就跑進廚房,然後端著一碗醋出來。

    「把醋喝了,刺就軟了。」

    我感激的接過醋,一點點嚥下去,果然很有效果,嗓子好了很多。

    承立端著空碗出去,一會兒又端了進來,遞到我面前「把這個也喝了。」

    「水?」

    「嗯。」

    我喝了一口,是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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