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沃軒轅 第三卷 大地風雲 四百五十三 黎風的秘密
    景平帝御駕親征的日子就在第二天了,做為整件事件的總策劃者的黎風,卻難得一見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自從開始準備陛下的親征以後,這位兵部尚書,吃住都在兵部。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親征的謀劃之中。對於黎風來說,這一切事情已經成為了他生活的全部!

    還沒有進家門,就聽到自己的老婆在那大聲罵著什麼。黎風笑了一下,一定又是在那罵自己頑皮的兒子了。兒子今年十一歲,從小就被自己給寵壞了。天不怕地不怕,老是喜歡給家裡闖上一大堆禍。老婆不知在自己耳邊嘮叨了多少次,再這麼下去遲早得變成敗家子。

    其實兒子給自己惹得麻煩當真不少。前幾天還莫名其妙把個下屬的兒子給打破了頭,害得自己只能又道歉又賠醫藥費。可幾乎整個京師的人都知道,黎風對這兒子有多寵愛,簡直到了毫無原則的地步。不管兒子做了什麼天大的壞事,黎風總是護著這個寶貝兒子。

    「這都多少天了,你也不回趟家,問問你兒子又做了什麼好事吧。」見到黎風回來,他夫人氣哼哼的把兒子拉到了他面前,罵道。

    「黎原,和你老子說說,又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了?」把兒子拉到了自己身邊,黎風幫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順手遞了個水果給他道。

    黎原接過蘋果用力啃了一口。滿不在乎地道:「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地,刑部有個什麼侍郎的兒子也不知從哪弄了把小刀,被我看見了,問他借了玩玩,可他居然不肯。我一生氣之下,就給他搶了過來。還順手在他腿上刺了一下……」

    「你聽聽,你聽聽,他還不當回事。」黎夫人又大聲咒罵了起來:「小小年紀就敢拿刀子捅人,這再長大兩歲,非去殺人不可。這敗家的東西。遲早要吃上官司。老爺,你可不能再這麼縱然下去了。不然,早晚咱們得到法場上去看他!」

    誰想到黎風卻笑了起來:「我當是什麼呢,原來就這樣。咱兒子有出息啊,懂得拿刀子捅人。我看將來能送到軍隊去,保不準以後就是個大將軍。」

    黎夫人聽得目瞪口呆。天底下還真有這樣的老子?縱容溺愛也不能到了這個地步啊。

    「給那刑部侍郎家送一百大明幣去,你親自去給人家賠罪。」黎風笑嘻嘻的對夫人吩咐了聲,接著拉著兒子坐到了自己身邊:「兒子,陛下這次親征,我也得跟著去。你都長到這麼大了,這次我帶你一起去,看看咱大明的軍隊是怎麼打仗地。」

    「不去,不去。死也不去。」黎原想也不想就說道:「軍隊裡有什麼好玩的?我聽人說那是天下最苦的地方。再說了,將來我要想當大將軍。你是堂堂的兵部尚書,還不是你說句話的事,我為什麼要去受那份苦,要去你自己去……」

    黎夫人一邊聽了直搖頭,這兒子八成是要毀了。小小年紀。已經懂得拿老子地牌子出來。在這樣下去的話。那可怎麼得了啊。不想黎風卻忽然變色道:

    「不行,其它事情都可以依你。就這次你非去不可!」

    黎夫人和黎原都呆在了那裡,整整三年多了,他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黎風對寶貝兒子發過那麼大的脾氣。其實黎風原本對兒子管教甚嚴,但從三年之前,天知道為什麼性格大變。兒子要什麼便給什麼,縱然是過分無禮的要求,總也想著法子滿足。

    黎原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緊接著一個人就滾到了地上撒潑耍賴。

    黎風輕輕歎了口氣,蹲在了兒子身邊耐心地說道:「黎原啊,知道爹為什麼那麼疼你嗎?因為爹要你去做一件大事。等這件大事做成了,你……你就是爹的大恩人,是朝廷地大恩人。這樣,等這次回來後,爹給你買一個只屬於你一個人的園子……」

    一邊黎夫人聽著有些奇怪,怎麼自己老爺說這話的時候好像聲音有些哽咽?只屬於一個人的園子那得花多少錢啊?黎原聽了,倒是猛然站了起,興奮地道:「爹,你說的是真的嗎?」

    「真的,爹絕不騙你。」黎風用力點了點頭:「只屬於你一個人,連我和娘都不能進去。在那裡,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學堂裡老師的管教,沒有你娘整日地嘮叨。你拿刀傷了人,也沒有人能管到你。一個人也都沒有……」

    黎風努力微笑著,他又輕輕拉起了夫人的手,用從來沒有過地溫柔口氣對妻子說道:

    「夫人,這些年我總顧不著家,你一個人又要操持家務,又要管兒子,辛苦你了,我黎風在這謝謝你了。這次我要走了,要走很長時間。兒子我也帶走了。你總說兒子將來長大了不會有什麼出息,可我向你保證,咱們的兒子一定會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的」

    黎夫人只覺得今天的丈夫,說話做事怪到了極點。自從自己嫁到了黎家,就知道丈夫一門心思都在朝廷,在武英王身上。除了對兒子地管教,她能理解丈夫。可今天自己面前地丈夫,卻像個陌生的男人一般,說地話自己一點都不懂。

    正想問清楚丈夫究竟出了什麼事,忽然報宮裡的馬登初馬公公到了。黎夫人急忙迴避。馬登初一進來,什麼話也沒有說,卻呆呆地看了黎原半晌。

    「馬公公,書房裡去說話吧。」黎風苦笑了下說道。

    「黎尚書,陛下那一切都準備好了,陛下興奮的很什麼似地。」一進了書房。馬登初就說道:「明天就要出征了,你,你當真準備帶兒子一起去嗎?你就只得那麼一個兒子。要不,我再去另外物色一個。黎尚書,千萬要三思啊……」

    黎風茫然搖了搖頭:「不用了,選其他的人一旦將來那人的父母鬧騰起來。容易出事。馬公公,這件事實在太大了,咱們只能相信自己。

    馬登初忽然對著黎風跪了下來:「黎尚書,你為武英王犧牲這麼大,我代王爺謝謝你啦。馬登初雖然是個殘疾之人。可也識得大體。馬登初代王爺給你磕頭了!」

    他當真「咚咚」磕了三個響頭,那黎風卻也不避不讓,心安理得的受了馬登初的大禮。等馬登初站了起來,請這太監坐了,說道:

    「你也就要離開京師了,以後也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有很多事情我得告訴你。但你千萬得記住了,這些事情你聽了之後,永遠只能爛在肚子裡。

    我這人平生只有一個理想,就是輔佐一位英明天子,讓他成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一位君王。而當我第一次見到武英王地時候,我就認定,武英王就是我值得輔助的人。所以這些年來,無論武英王怎麼對我。我都心甘情願。

    先帝在的時候,對待王爺恩寵無比。王爺也對先帝忠心耿耿。怎麼辦?我就想著法子把很多王爺做過的,甚至沒有做過的,想方設法,添油加醋地讓先帝知道,讓先帝心裡對王爺產生猜忌的心思。而黃溪。就是被我利用傳遞這樣消息的人。

    我早就知道黃溪是先帝安插在王爺身邊的探子,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最後黃溪也選擇了效忠王爺。還好,終於王爺和先帝決裂了,虎踞江南,雄視天下,那個時候雖然還不能貿然地登極稱帝,但起碼我的理想,已經離我越來越近了。

    馬公公,你知道嗎,其實我和很多勢力都有勾結。咱們大明朝廷,流寇,甚至是韃子……當年闖賊準備攻打京師,我一早就知道了,當時我就在想這是我大可以利用地機會了。能不能成就一番大事,能不能輔佐王爺登基,就看這一次能否成功。

    正巧王爺要秘密趕赴山海關和吳三桂商議事體,我便做了一件誰也猜不到是我做的事情。我把王爺要去山海關的情報巧妙地通知了韃子。並且王爺從哪裡走,從哪裡回來,我都繪製了詳細的路線。我知道,韃子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刺殺王爺的機會的……」

    馬登初聽到這裡,渾身哆嗦了一下。太可怕了,面前的這個人太可怕了。為了自己的「理想」,竟然不惜做出這樣地事情來。雖然知道王爺只是有驚無險,後來平安地回到了京師。但萬一,當天王爺身遭不測的話,那可怎麼得了?

    像看出了馬登初地心思,黎風的眼裡流露著狂熱:「不用怕,王爺是不可能被韃子所害的。王爺是真命天子,是注定要成為大明皇帝的。沒有人可以加害到他,絕對沒有任何人。事實證明我是對的,王爺就是上天派下來地神,人怎麼可以傷害到神呢?」

    瘋了,這個人一定有些瘋了,馬登初心裡沒來由地害怕起來。黎風為了讓武英王登上皇位,真的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包括任何人地性命在內。

    黎風喘息了幾聲,神態恢復了平靜,微笑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

    「當時我的想法是,王爺遭到襲擊後,唯一的生路就是逃往京師方向。以王爺的精明,絕對不會想不到這一點的。我還派人在暗中保護,一旦王爺選擇了別的道路,哪怕逼也要把他逼到京師的那條路上。等王爺進了京師,一個神話故事就會誕生了!我會告訴天下的每個人,當賊寇襲破京師的時候,王爺一個人奮勇前往京師護駕。他一個人面對十萬,百萬賊寇的時候,竟然毫髮無傷。你想想,你想想,等到京師光復的那天王爺在臣民面前會是什麼樣的形象?大明第一忠臣,誰都無法傷害的大明之神……

    可是,我終究還是看走了眼,我沒有想到王爺竟然真的做了我準備編造的那些故事。他沒有躲在京師,反而當真在城破的時候,出現在了先帝的身邊。不過當我事後得知,卻一點也不覺得懊喪。這一切,難道不是更加印證王爺就是大明的真龍天子嗎?

    一個皇帝倒下了,一個新的英明天子即將登基。而且老皇帝就死在新皇帝的面前。這是老天在冥冥中暗示著。當讓我憤怒的是,王爺竟然找到了朱由檢的兒子,並把一個小孩子推到了本該王爺坐的位置上。不,我決不能就這麼放棄了。

    我拚命策劃著,拚命聯絡著和我志同道合的人。我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的,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也在所不惜。一直到其後你也參與到了其中。其實這事必須要有你的參加才可能獲得成功。馬公公,我在這謝謝你了。

    這就是所有事情的真相,一切的一切,都是我黎風做出來的。王爺早晚會查清事情的真相,也許到那時候就是我死的日子。可我永遠也不會後悔,因為我成功了。大明的武英王,大明的武英大帝。是我,是我輔佐出了一個千古一帝!」

    這人究竟是個瘋子,還是個對武英王忠貞不二的臣子?馬登初只覺得一片迷茫。他從來也就沒有想過,黎風竟然能做出這麼多事來,為的只是讓武英王登上那張位置上。

    和一和瘋子共事,遲早自己也會變成瘋子。可現在自己已經捲進了這個***中,就算想脫身也來不及了。馬登初歎息了聲,說道:

    「黎尚書,我也不知道是該崇拜你,還是該遠遠地躲著你。我現在想回頭,卻已經來不及了。是死是活,是禍是福,我不知道。但要死,就讓我們大家死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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