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山海關的城牆上,那面血色的大旗已經高高飄揚了兩年,這是當年用崇禎帝和無數大明英烈鮮血所染紅的大旗。這是當年指引著白衣江南軍,用他們的忠誠,用他們的熱血,用他們年輕的生命,維護了一個龐大帝國的尊嚴,繼續維持她的頑強不屈的生命!
當朱斌再次見到這面血色大旗的時候,心中總會有些感歎。這面大旗已經成為了一個象徵。大明戰無不勝的象徵。它見證了一段歷史的誕生,它見證了一個奇跡。而從這一天開始,一個新的奇跡,即將在它面前重新開始,一直引領著大明走向一個從所未有的強大。
蒙古方面洛莫果爾和固蒙赤爾熱指揮的軍地,已經率先在蒙古各地展開了攻擊。這支由明軍一手武裝起來的軍隊,其火器的裝備度,戰鬥力的強大,已經遠遠超過了蒙古各部,在蒙古草原上的攻勢,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沒有人能阻擋他們的前進步伐。
而解決多爾袞所謂的「統元」政權的任務,也交到了蒙古軍隊的手中。屢次遭到失敗的多爾袞,在朱斌看來已經很難抵擋得住蒙古軍隊的攻勢。他對洛莫果爾和固蒙赤爾熱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把一個活的多爾袞,送到自己的面前。
聚集在山海關一線的明軍,已經達到了三萬之眾。而碩托隨後也帶著一萬名「大昌」政權地士兵助戰。這一萬名滿兵。朱斌倒並不在意,利用他們的唯一目的就是瓦解滿人戰鬥的決心。一旦想到在戰場上出現滿人對殺的場面,朱斌總有些想笑的感覺。
而在大明準備對滿清發起最後一擊地同時,鄭天瑞部也指揮著三萬明軍將士,開始秘密向印度邊境方向集結。鄭天瑞的任務非常簡單,即在對滿清作戰打響的同時。對印度莫臥兒王國的戰爭也將在同一時間發起。
兩線作戰對明軍的後勤補給是個嚴峻地考驗,尤其是在鄭天瑞一部。鄭天瑞接到的命令是,不光要徹底收復被莫臥兒帝國搶去的大明領土,還要深入印度境內,徹底地打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國家。有可能的情況下,還要顛覆莫臥兒帝國的政權。
孤軍深入歷來為兵家之大忌,尤其是在兩線作戰地考驗下更加顯得突出。一旦佔領地的民眾發起大規模的反抗,補給線被切斷的話,將會使明軍陷入險境。但朱斌相信他所信任的將領,有辦法面對一切可能發生的惡劣情況。有辦法解決一切困難。
而為了這一作戰計劃,僅在印度一線,朱斌就動員了十萬大明民夫,二十萬附屬國民夫,其中暹羅五萬,朝鮮、安南等國十五萬,他要以十個民夫來保障一個前線士兵的補給。後勤保障與否鄭天瑞能否成功的一個最重要地因素。
景平三年二月十六日,大明義烈忠勇武英王。武勇神威上將軍,節制天下一應兵馬大元帥抵達山海關。隨他一起到達的,還有劉風、郭飛等人地八千精銳。而隨著武英王的到達,也意味著對滿清政權的最後一擊很快就要開始。
顯然,盛京政權已經探聞到了明軍的動靜。在與明軍對峙的戰場,盛京方面調集了幾乎一切能動調用地力量。僅在一線戰場。滿清就排出了三萬滿八旗精銳。三萬五千名後備軍地力量。企圖將明軍的攻勢,阻擋在盛京之外。
滿清軍隊地統帥由多鐸親自擔任。吳三桂率領兩萬漢八旗軍隊以為援兵,濟爾哈朗留守盛京。為了確保這次戰鬥的勝利,蘇克薩哈、阿巴泰、佟養性等滿清將領全部參戰。每一個滿人將領的心裡都很清楚,即將來臨的這一戰,將決定到女真人的生死。
戰雲密佈的戰場上,空氣凝滯得幾乎使人窒息。每個士兵都在焦慮的等待著,誰也不知道第一聲命令是由誰下達的。幾萬人的大會戰隨時都會爆發,當大戰結束的時候,還有多少人能夠活著回到家鄉?還能再聞到家鄉土壤的氣味,家鄉開著的黃花嗎?
明軍的總指揮部設在了山海關內,這座雄關曾經是大明堅實的城牆,阻擋了無數次女真人對大明的侵略。而現在,山海關卻成為了大明反擊的最前線。一道道的命令將從這裡發出,一個個的信息將從這裡傳到每一個明軍士兵的耳中。
參與這次作戰的將領,幾乎全部到達。黃飆、李天齊、郭飛、劉風、魏重義、孟志軒……他們略略有些緊張地看著面前的武英王,誰也不想第一個開口。一個時代的開始,即將從他們這些有些的大明將領手中誕生,創立不世功業的機會就在眼前!
「水師已經提前啟程。」朱斌指著地圖上說道:「還是按照過去的辦法,在決戰爆發的時候,最大程度上襲擾滿清境內,使其無法專心於正面戰場,同時我已經命令龍淄閣和李德,在適當的時機下,直接對盛京發起攻擊。」
「火炮已經全部到位。」魏重義在地圖上指著火炮的排列方位:「安插到第一線的,總計有六百門火炮,女真人的前沿軍營,已經處在了我火炮攻擊範圍之內,只要督帥一聲令下,我就可以在一個時辰之內徹底摧毀他們的前沿軍營。」
朱斌擺了擺手:「不急,過早地暴露我們的全部實力,只會讓滿清有所防備。我的目的,是這次要麼不打,要打就要徹底摧毀滿清主要的軍事力量。為了讓滿清軍隊全軍而出,必要的時候我甚至可以犧牲到局部的利益……」
被朱斌安置在最前沿地。是李天齊指揮的一萬精兵。打硬仗惡仗要靠李天齊,這似乎成為了明軍的一條定律。李天齊的勇猛,李天齊部的凶悍,這都是明軍邊兵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只是唯一讓朱斌擔心地,就是在戰鬥最緊張的關頭自己的愛將會不會頭腦發熱。
在此前與清軍幾次小規模地接觸中,這位督軍副將軍。有幾次都嚴重違反了明軍軍法,自己親自帶人衝了上去,而為了這,他不知挨了自己二哥黃飆多少次訓斥。只是這次決戰,他能改掉多少。只有他自己心裡知道了。
二月十八日,在朱斌的命令下。李天齊部向對面著清軍發起試探性進攻。在這次攻擊中,李天齊下了一個古怪的命令,命令所部官兵不准使用火器,而以冷兵器與清軍發起了一次規模並不是很大地交鋒。
雙方總計有一千多士兵投入到了這次戰鬥之中。其實事情的起因也很簡單,駐紮在最前線的兩軍士兵。總會因為枯燥無味的駐守,而想著方法來宣洩下情緒,而互相的謾罵這一明清之間由來已久的奇怪現象,也正是宣洩煩悶情緒地最好方法。
也許是雙方罵著久了都覺得不過癮,兩軍士兵竟然開始互相對射弓箭。本來雙方相隔甚遠,加上箭枝也是零零落落的,造成不了什麼傷亡。但偏偏是一個明軍的司尉倒霉,不知怎麼的就被射中了大腿。還沒開戰就負傷成了這名司尉的奇恥大辱。
這名司尉是李天齊的心腹愛將,當時就讓人扶著自己找到了李天齊。要求帶隊突擊一下,殺殺女真人的囂張氣焰,而本來就抱著同樣想法的李天齊,在徵得了武英王地同意之後,批准了這名司尉的作戰請求。
這場戰鬥沒有任何值得明軍借鑒地地方。冷兵器時代的一切該有的特性。都在這場較量裡展現得淋漓盡致。雙方以弓箭對射。以刀槍互相廝殺。比拚的,無非就是誰的意志更加頑強。誰更加在戰場上表現得勇敢。這便是取勝地全部條件。
半個多時辰後戰鬥結束,雙方地傷亡大致持平。一邊都死了幾十個人,傷了一百來人。相比之下似乎清軍還要略略佔了一點上風。因此在雙方鳴金收兵的時候,那些紮著辮子地士兵,在那拚命地歡呼著,好像自己取得了一場了不起的勝利。
「李天齊也學會用腦子了。」在後觀戰的朱斌放下了千里鏡,回首對身邊的黃飆笑道:「以小敗示弱於敵,為日後的大勝打下基礎,這點李天齊做得很好。看樣子,等這場戰爭結束後,繼續追剿金虜殘兵的任務可以放心地交給他了……」
黃飆久隨朱斌,聽出了他話裡有話:「督帥,難道還有什麼別的戰鬥?」
「不錯。」朱斌微笑了下:「咱們用了兩年的時間來籌備軍事,可不是就為了對付滿清,否則也用不了花那麼大的力氣。我已經命令台灣之鍾建部,巴達維亞之黃得功部,朝鮮之李建標部,琉球之何征途部,全部做好了準備,再加上你的部隊,隨時,都可以發起一場戰爭!」
黃飆的眼睛亮了一下:「督帥難道準備同時對倭島動手了嗎?」
朱斌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該打的總是要打的,晚打不如早打。咱們目前明軍老兵基本都放在了有限的幾個地方,軍隊中以才入伍的新兵為多,沒有實戰經驗那可不行。反正有些國家早晚都得給它個最慘重的教訓,我看現在正是最好的時候了!」
「鄭天瑞部即將對莫臥兒動手,咱們在這和金虜拉開架勢,現在又準備陳兵於倭島,三線作戰,對後勤補給,肯定是個非常嚴峻的考驗。」黃飆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擔憂。
「咱們一有陶海在那調度,這人我放心得很。」朱斌倒顯得一點也不在意:
「況且,咱們還有那麼多的藩屬國,加上有神聖北京協約在那,完全可以讓他們出人出力,總不能老讓他們得便宜,一點力氣也出吧?再加上咱們一旦登陸倭島,可以就地解決補給問題。我聽說,那倭島可遍地是黃金啊……」
黃飆也笑了起來,後勤方面的問題本來就不是自己應該考慮的。有仗打,那就是對軍人最好的褒獎了。也許等這些戰鬥結束後,自己的督軍大將軍的位置,也可以繼續往上挪挪了……
這一場小規模的較量,對於勝負明軍將領並沒有放在心上,但對多鐸來說卻給了他莫大的刺激。
自從山海關之戰慘敗之後,清軍一直處在了嚴重的士氣不振之中,急需一場勝利來扭轉這種局面。更何況,這次是自己第一次親自領軍,更加是許勝不許敗的局面。
現在的多鐸更加確信,山海關之戰之所以會失敗,完全是多爾袞在指揮上出現了嚴重的失誤。否則,以滿八旗的精銳,怎麼可能輸給昔日的手下敗將明
做為援軍的吳三桂,一連派出使者送來了幾封信,一再告誡多鐸要小心明軍火器的強大。但多鐸並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在他看來,吳三桂實在是過於小心了以前他又不是沒有和明軍交過手,那時候明軍的火器配備,也遠遠強於女真八旗。但女真騎兵向來是勇猛衝鋒,等明軍的火槍放完後,女真無敵的八旗騎兵早衝到了他們面前。
然後就是戰刀一刀刀地落下,一個個南人慘呼著死在他們的刀下。想到這一切即將重演,多鐸不由自主地有些興奮。他心裡甚至有些期待,決戰盡快地到來。
大清,是滿人的大清,可不能由那些漢人胡來。現在吳三桂把持朝政,雖然對自己不錯,但這樣的局面,絕對不會長久,等這次勝利之後正是滿人重新奪回權利的絕佳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