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禎十四年八月二十二日,東印度公司駐巴達維亞爾,向大明軍隊投降,從這一刻開始,巴達維亞的主人,換成了中國人!
指揮奪取巴達維亞的鍾建,完全遵守了自己的諾言,他在巴達維亞進行了簡單的補給和休整,將整個的巴達維亞,包括俘虜在內全部交給了鄭森,而自己賊帶著部下和艦隊退回到了台灣和澳門兩處。
得到消息的鄭芝龍欣喜不已,本來他以為就算江南軍會把巴達維亞交給自己,也必然會在那拖上很長一段時候,等把荷蘭人的財富搜刮得差不多了才會離開,他絕對沒有想到江南軍會是如此的講信用。
可是對於鄭芝龍來說,得到巴達維亞究竟是福還是禍呢……
……
江南軍之伐罪軍連戰連捷,大破巴達維亞荷蘭紅夷,縱橫大海,揚威海外的赫赫戰功,傳到江南的時候,已經是崇禎十五年的新年了。
對於大明朝廷來說,這不是一個讓人快樂的新年。
松山決戰的失敗,已經直接危及大明江山之安危。大明在關外連戰連敗,已使穩固的寧錦防線處於瓦解之中。朝廷得此消息,京師大震。
按例,朝廷要追究喪地之責。吳三桂同其他各鎮將不能逃脫責任。但出乎意料的是,崇禎不但沒有追究吳三桂的責任,反而給他加升提督職銜。指示他收殘轉敗,把各鎮殘兵敗卒總歸吳三桂收拾集中,上緊整頓,徐圖再舉。
受到懲處地是王樸,以臨陣首逃之罪被逮捕,法司開庭審訊。這種不公平的處置引起朝廷輿論嘩然。御史郝晉上書:「六鎮罪同。皆宜死。」
他認為,六鎮總兵都應按逃罪處死,而朝廷只問罪王樸,卻不追論其餘五人之罪是不公平的。晉對此大為不滿,特別提到,「吳三桂實遼左之將,不戰而逃,奈何反加提督?」
兵部尚書陳新甲復議。向崇禎提出處理意見:只斬王樸,勒令總兵馬科立軍令狀,再有失誤必處死。吳三桂失地,也應斬首,但姑念其守寧遠有功,可與李輔明、白廣恩、唐通等貶秩,充為事官。
崇禎帝批准,立將王樸處決。吳三桂僅受到降級處分,仍守寧遠。職方郎中張若麒受到朝野譴責,要求重處死。旋即逮捕處以死刑,而兵部職方主事馬紹愉給予削籍的處分。
朝廷不追究吳三桂的死罪,予以寬大,絕不是隨意作出的,這有多方面地因素。吳家在遼東已佔據要津,是地方的一大實力派。繼松山之敗後。在這裡除了吳氏父子已無更合適的人選為朝廷固守這塊殘土。
顯然,朝廷不敢得罪吳氏,因吳氏父子尚有可利用的價值,朝廷中有吳氏的靠山,為其開脫,也不無作用。對比之下,王樸的地位,沒有吳三桂那麼重要。他所得軍功不顯,名曰總兵,但在朝廷中並無實際影響。他在關係明朝危亡的松山決戰中,帶頭逃跑。攪亂軍心,以致各鎮將紛紛傚尤。王樸的行徑惡劣,罪在不赦。按律處斬,人們無足惜。
當然,也不能把所有敗將都處死。問題是,獨斬王樸,而其他各帥只給以降級地象徵性處分,這就看出吳三桂等人與王樸在朝廷心目中的懸差的地位了。
吳三桂自知犯有逃罪,也許出於贖罪之念,他在松山戰後的第二年,即崇禎十五年三月,松山剛破,便與另一逃將白廣恩等率兵四千,試圖組織一次進攻。他們進至塔山紮營。塔山已處在清軍的圍困之中,吳三桂下令以一半兵力至高橋,與清兵遭遇,但不戰而退。
吳三桂此次軍事行動,大抵是試探清軍虛實,並非是尋找清兵展開戰鬥。
整整過了四天,崇禎十五年三月八日,祖大壽在完全絕望的情況下,願獻城投降。他向圍錦的清將諸王許下諾言:「我若歸順,寧遠亦可得也。」諸王准降。
祖大壽,這位大明的戰將,終於走出了這可恥的一步……
於是,錦州經一年的圍困,終於不戰而克。錦州一破,滿清諸王議取寧遠之策,當乘總兵吳三桂尚未交替之時,立即發起攻擊!
在這些滿清諸王看來,吳三桂犯有逃罪,肯定要被朝廷撤換,當乘其尚未撤換之時,利用祖大壽在寧遠地家屬與他的親屬關係,一舉奪取寧遠。
但是,吳三桂並不想降。和碩鄭親王濟爾哈朗與多羅睿郡王多爾袞奏報:他們曾派人到寧遠,想與祖大壽的兒子取得聯絡。守城官員知祖大壽已降,不許入城。派去的人被拒之城外,對城上喊話,城上守官沒聽幾句,就不予理睬。
松山、錦州相繼攻取,杏山、塔山日夕可破,清太宗和他的諸王、大臣便把注意力轉向寧遠。此城距錦州僅兩百里,騎兵瞬間可至。寧遠原先有錦州及松山諸城作屏障,明兵進退自如。而此時,寧遠已直接暴露在強大的清兵面前,駐守此城地明朝官兵已失去安全感。明朝謀臣、統帥最擔心的是,清兵隨時可以直驅城下,以圍錦的戰術來圍寧遠。
滿清內部確有人主張乘清兵大勝,迅速取寧遠。都察院參政祖可法、張存仁、理事官馬國柱、雷興等漢官向清太宗建議說:「今錦州既下,寧遠驚駭,山海潰亂,燕京震動,明總兵吳三桂以松、錦失守之故,既踏可殺之罪,今祖氏全歸,吳鎮自不能安,又必有脫死之術。祖氏之子婦在寧遠者,已心切來歸矣。況其為祖鎮之遺類,與其在門牆者,豈不畏死而求生乎!」
儘管滿清中有此主張。但明朝朝廷所擔心地事並沒有發生。因為皇太極還不打算乘勝加兵於寧遠,他以為處於驚慌失措中的寧遠明官兵無力抗拒清兵
,可以傳檄而定。
他在處理錦州明官兵及家屬時,特別強調,凡在錦州的原屬寧遠等處的官員,一律留養保全。不得傷害。他要用招撫地政策,不動干戈地得到寧遠。
同時,皇太極又派遣八旗兵屯駐於寧遠以西地大路,保持對吳三桂的軍事壓力。他指示在前線的諸王貝勒,寧遠之人,若欲歸順,令我軍入城,必索城中大員為質。命我兵嚴守城門,然後可入,不然,恐怕中了吳三桂地計謀……
時間一天天過去,已經到了四月,仍然看不出吳三桂投降的任何跡象。漢官張存仁再進取寧遠之策。這次,他不主張進兵寧遠,提出對寧遠採取和平攻勢,闡明政策,招之來歸。
他憶及當年守大凌河城時。屢次讀到皇太極的招降信,促使守城的將官包括他本人無不「動念」,最後獻城投降。他認為這是一個成功的經驗,特提醒清太宗當乘「今之寧遠正在倉皇無措之際」,速給寧遠吳三桂等人寫信勸降。
皇太極接受了張存仁地建議,立即以他的名義。分別給寧遠吳三桂諸將及被圍的塔山、杏山官兵寫信招降。特派刑部啟心郎額爾格圖趕往前線,將他的信件交圍城的諸王貝勒,由他們傳送各處。
皇太極寫給吳三桂的信,聲情並茂,並且提出了諸多的條件,諸如只要吳三桂肯降,保留他的全部官職,依舊讓他鎮守寧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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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為了成功勸降,他還讓降將,吳三桂的舅舅祖大壽給吳三桂寫了一封信。但出人意料的是,所有地信件送出去後。都如泥牛入海,再不見半分消息。
這一次,吳三桂還是表現出了自己的氣節,他戰敗當了逃兵,皇上不但不追究他的過錯,反而還嘉勉有餘,這讓吳三桂大是感動,堅定了將寧遠守下去的決心!
松山四城已失,大明岌岌可危,但真正將給予他們致命一擊的,卻還是那些在中原已成氣候的大股賊軍!
李自成在第一次攻擊開封失手之後,於崇禎十四年年底捲土重來。
十二月底地時候,李自成再次圍攻開封。
丁啟睿奉命率部三千人協防開封,但軍紀很差,戰鬥力也不強,李自成首先擊破這一部分明軍,奪佔了開封北門的甕城。知縣王變負責守北門,逃入北門的丁啟睿還有些殘部被關在北門外,於是向王變請求開門放這些人入城,王以為形勢危急,拒絕開門。
此時賊軍已經追到,和丁軍殘部在城下混作一團,守城官兵準備用火器射擊並結合火攻,丁啟睿怕誤傷城下自己人,堅決反對。王變明裡表示為難,暗地裡卻命令開火!
城下賊軍和丁啟睿殘部都遭到了重大殺傷,李自成見難以得手,急令撤退。
賊軍稍作修整,將大量火器調上已被攻佔的甕城,向北門城樓猛烈射擊,把城壁打得像篩子一樣。周王以重金賞賜,徵募勇士上城與李軍對射。官軍同時組織人手在城牆上築起防火器的掩體,加強了北門防守,穩定了人心。
此時正當冬季,夜裡有不少守城官兵凍死,城裡糧餉也不夠了,有些兵一整天吃不到一頓飽飯。周王前次圍城中已經捐了不少錢糧,這次大家雖然還想打他的主意,但都覺得不好意思開口,王變自告奮勇去找周王要錢糧。
周王本是個開通的人,加上得知福王在洛陽的慘死,毫不猶豫地又捐出白銀數萬兩以資軍用,開封守城官兵為此士氣大振。藩王積極,守城文武將官勇敢善戰,官兵士氣高漲,決定了開封不是一座可以輕易攻克地城市。
守城的河南巡撫高名衡,見賊軍連攻數日之後有所懈怠,遂於夜半挑選三千精兵夜襲闖營,殺人放火,李軍不備,很吃了些虧。等李自成嚴令加強戒備,大家半夜都瞪著眼睛提防劫營時,高名衡又不來了——要的就是讓攻城方疲憊不堪。
李自成又築炮台四座,直轟城上,守軍則在城牆頂築起防炮牆掩護,雙方互有攻守,一時僵持不下。
轉眼到了崇禎十五年的正月初一,李自成調集數萬精兵猛攻開封城,城上以葦草沃油點燃,拋到城腳,讓攻城方無法近前,許多人被燒死。有數十名賊軍登上城頭,但後續沒有跟上,全被守軍俘斬。
這是整個開封圍城戰中最慘烈地一仗,這天攻守雙方都付出了重大犧牲。接下來,李自成軍穴城、爆破,開封城牆坍塌了數十處,但守軍頑強防守,城池仍然無法被攻克。
守軍忙裡偷閒,也用重炮狙擊了李自成的帥帳,李自成本人命大當時不在帳中。由於左良玉等軍趕來增援,李自成於正月十四日撤圍,第二次開封攻守戰,持續了二十天。
左良玉一直尾隨在李自成後面,但總是保持距離,也不進攻。高名衡在城裡守得艱苦,就指望左軍前來解圍,但左良玉慢得像蝸牛。高名衡忍不住責問他:
「左將軍威震華夏,國家倚重為長城,可目前開封城危如累卵,您大軍近在咫尺,可怎麼老是不見人影呢?您胸有成竹,我們這些腐儒自然明白不了,不過萬一開封城陷,您將何以謝朝廷?」
左良玉回信訴苦:「我兵單弱。」這倒不全是托辭,左良玉雖然在明軍中算是比較強的一支部隊,但要和李自成決戰而勝之,確實沒有多大把握。
而他要貿然出擊失利,不但自己要倒霉,就是開封城也會丟得更快些。他只能耐心等待機會,等待李自成在開封城下師老兵疲,然後一戰破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