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浙江派兵過去?」當回到浙江官府,將朝廷的決議宣示之後,不少部下都覺得有些難以理解,鄭天瑞第一個說道:「我們才打完了山東平叛,現在突然又要千里迢迢去馳援孫承宗,難道其它地方就真的無兵可調了嗎?」
「這裡面或許有什麼玄機吧。」朱斌苦笑了下:「不管怎麼樣,聖旨已經下了,而且指明要我親自帶兵,我雖然也覺得奇怪,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黎風,你覺得派多少兵前往為好?」
黎風微微沉吟了下,說道:「回來的時候,我已經想過了這個問題,目前孫承宗在遵永一線與金虜對峙,雙方兵力相差無己,甚至孫承宗還要佔些上風。所以,我以為,撫帥此去,只需帶這麼些人即可」
見他豎起了兩根指頭,朱斌點了點頭:「兩千人……」
「不!」黎風微笑著搖了搖頭:「兩百人足矣!」
朱斌一下瞪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看著面前的這個軍師,兩百人前去援救,去找死?這人要麼是發瘋了,要麼就是胸有成竹……
黎風笑道:「撫帥,若非有把握,我又怎敢說出這樣的話來?孫承宗周邊之地再不濟,一兩千人總是能徵調出的,況且九邊之地歷來重兵佈防,又何須大老遠的從浙江調兵?若黎風猜得不錯的話,此番回來之後,撫帥封爵只在眼前……」
朱斌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尋思良久,忽然罵罵咧咧地道:「罷了,既然要你劃謀,哪怕是個餿主意也非信你不可……***,這撫帥當的……」
黎風微笑不語,朱斌的態度也讓他感到欣慰。自己從小習讀兵書,卻始終得不到施展的機會,眼下這位少年巡撫,卻對自己的意見如此尊敬。在朱斌的手下,必然可以一展自己平生所長……
「這樣,這次精選兩百輕騎隨我一同前往。」朱斌來回走動幾步,聽了下來,眼神在部下面前一一掃過,說道:「鄭天瑞和劉風隨我一同前往,明日出發,其餘人留守,抓緊訓兵,天知道將來還有多少仗等著我們去打!」
當眾人回去準備後,官衙裡只剩下了朱斌一個人,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中有些迷茫。聽黎風的意思,是崇禎帝存心讓自己立上一功,以便日後進一步提升,可是據自己所知道的歷史上的那個崇禎,他這麼做委實讓人難以理解。
難道僅僅是因為自己「皇親國戚」的身份,還是因為自己到了浙江後政績顯著?細細想來,這些卻也都不盡然,或許皇帝的心思,不是自己這些做臣子的能夠揣摩的吧?
朱斌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當初自己才來到這個時代,一門心思想的就是如何撈足了油水,然後想辦法溜之大吉,跑到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卻當個富家翁,可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卻越來越像一個想著為大明盡忠的忠臣了……
「大人。」這時候背後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朱斌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隨自己一起回到浙江的米小脂,他也沒有回頭,說道:「想走了嗎?」
米小脂走到他的面前,輕輕點了點頭。
「大人。」米小脂遲疑地說道:「我出來的時間太長了,常大王一定會很掛念的,雖然這次我的任務沒有完成,回去後也許會受到責罰,可是……」
朱斌撫著額頭說道:「不要回去了,朝廷早晚都會剿滅那些反賊,也許說不定咱們將來在戰場上就會相遇,如果你再被我抓到,我不會再放過你了……那些什麼大王,什麼『小秦王』,都是些背叛朝廷的烏合之眾,你一個女孩子,跟著他們早晚會被砍頭,何苦……」
他這說的倒不是違心的話,這些闖王高迎祥的部下,也許不會死在官兵手裡,可遲早都會被未來的李自成收拾掉,依李自成的性格,這些人只怕都不能善終。他對米小脂素有好感,讓這麼一個如花少女陷身反賊之中,未免實在太煞風景了……
米小脂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好半晌才說道:「大人,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可是,常大王從小就將我收留,對我有恩,我待他就如父親一般,無論生死,我都一定要回去的!」
朱斌歎息了聲:「既然你執意要走,我也不攔你,去吧,去吧,告訴你們那個什麼常定武,讓他多家小心周圍的人。有些人可以同患難,卻並不能共富貴……」
米小脂並不懂他的意思,但她相信面前的這個少年巡撫所說的,所做的,都是為了自己好,也許自己應該留下來,可個她一想到如同父親一般的常定武,卻又讓她很難,很不得不下了離開這裡的決心……
……
「撫帥,兩百精騎已經準備完畢,請撫帥訓話!」當第二日清晨的太陽高高昇起,全身鎧甲的朱斌出現在點兵場上,鄭天瑞上來大聲說道。
面前的這兩百騎兵是朱斌來到浙江後,派人奔赴各地多選優良戰馬,並任命劉風親自訓練出來的精銳之師中的一部分。對於騎兵,朱斌並不甚瞭解,但他知道,在這個時代,當熱兵器還沒有真正意義上成為戰場上的主角的時候,騎兵將是一枝決定性意義的力量。
兩百名騎士牽馬肅立,神情威武。一見朱斌出現,這二百人同時大叫:「撫帥!撫帥!撫帥!」
因為米小脂離開而有些鬱悶的心情一掃而空,朱斌有些興奮,能夠掌握著一枝精兵縱橫沙場,決勝千里,這是自己的光榮,也許是這個時代賦予自己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