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給我搬到船上去,一點也不要留下!」在西鳳的陳家村裡,海盜馮長興手下頭號猛將,孟忠大聲叫嚷著,他不時的摸一下自己光禿禿的腦袋,看著一袋袋的糧食,被抓起來的大姑娘小媳婦,開心得哈哈大笑。
海盜的生活的確是天底下最愜意的,天不管地不管,每天有酒喝,有肉吃,有女人玩,還有比這更加快活的事情嗎?官兵?官兵算老幾?去年他還親手砍下了一個官兵千總的腦袋,為此馮爺還親自賞賜給了自己一把刀。
說起這把刀,也當真奇怪,那次出海,馮爺看到海面上漂浮著一樣東西,命人打撈起來,一看,居然是把刀。這刀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竟然入水不沉。不過這刀外面看起來好像相當不錯,只是不管馮爺用了什麼辦法,就是拔不出來,當真是邪了門了。
越是這樣,就越讓馮爺覺得這把刀不簡單,也許這是把削鐵如泥的寶刀。那天聽說孟忠殺了個官軍的千總,也是馮爺多喝了幾口酒,一高興之下就賞給了孟忠,事後不知道有多後悔……
「大爺,大爺,不能搶我們女兒啊……」一對老夫妻哀號著撲了上來,跪在孟忠腳下,大哭道:「我們就這麼一個女兒,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好心情驟然被這對老夫妻破壞,孟忠大怒,一邊一腳踹翻了兩人,正想開口大罵,忽然一名手下匆匆過來:「孟爺,有官兵正向這進發。」
孟忠皺了皺眉頭:「多少人?」
「好像就幾百人的樣子。」
「好好,好久沒有殺過官兵了。」孟忠大笑了起來:「幾百人也敢和我作戰,命令兄弟們,暫時不搶東西,先和官兵玩玩再說!」
一聲令下,那些海盜居然歡呼起來。可也難怪,哪次官兵看到他們,還沒有等開戰,已經落荒而逃,海盜們只要一路追過去,沿途丟棄的刀槍盔甲,可夠他們發上一筆財的了……
……
一陣海風吹過,大旗獵獵飛舞,那上面五個金光閃閃的大字,在陽光的照耀下燦燦生輝:
——天字第一營!
五百個壯實的小伙子,分幾排排開,不過神情可完全不一樣。那些老天字第一營的,剿過反賊,殺過女真狗,面前的這些海盜可完全沒有看在他們眼裡。新加入的可就差著點意思了。他們要和誰開戰,海盜啊,而且是凶名久著的馮長興部!
尤其是那個叫禿頭孟的,去年海盜鬧騰得實在不像話了,官府面前派出了支部隊剿匪,帶隊的聽說是個從山東調過來的千總,驕傲得不得了,拍著胸脯說一定把馮長興的腦袋帶回來。可誰想到他還沒有看到馮長興長得什麼樣子,自己的腦袋已經落到了禿頭孟手裡。
看著這些人一臉畏懼的樣子,黃飆低聲在朱斌耳邊說道:「撫帥,這樣不行啊,還沒有開戰已經開始害怕,只怕一旦交戰,軍心不穩,很快就會潰敗,還會牽連到我們的兄弟。」
朱斌點了點頭,未等他想出辦法,只聽順風已經傳來孟忠的狂笑聲:
「大明真的沒人了嗎,派了個娃娃將軍帶了一群娃娃來和老子打仗。小娃娃,老子看你生得眉清目秀的,死了實在可惜,不如認我當了乾爹,老子帶你到海上快活去!」
海盜群裡頓時傳來一陣哄笑,「小娃娃」之聲不絕於耳。天字第一營的人哪受過這個氣,立刻開口對罵起來。他們這罵可是在邊塞久經熏陶的,連女真人都要被他們罵得七竅生煙。其罵聲多姿多彩,層出不窮,又豈是這些沒讀過書的海盜所能相比?
很快,八十多個老天字第一營的兄弟,以弱勝強,以寡敵眾,竟然生生把幾百海盜的罵聲給壓了下去,兩軍雖未交鋒,卻已乾淨利落的贏了第一仗。
「禿頭孟,孟禿頭,光溜溜的腦袋不長毛!」
忽然,李天齊的大嗓門響了起來,明軍中笑聲不斷,都一起跟著他大喊起來:
「禿頭孟,孟禿頭,光溜溜的腦袋不長毛!」
這是孟忠最忌諱的事情,眼看得對面「禿頭」之聲響成一片,手下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一張臉漲得通紅,渾身氣得哆嗦,當時就要發作!
「孟忠!」
這時對面那官兵的統帥忽然策馬向前了幾步,大聲道:「孟忠,我知你武藝高強,是馮長興的第一員愛將,你可敢與我手下比試比試!」
原來,孟忠惱羞成怒的樣子,倒讓朱斌想到了辦法。要想讓自己這批士氣不高的士兵,和成天刀頭舔血的海盜硬碰硬,只怕贏面不大。倒不如乾脆激他單挑,一旦勝了,倒可以激勵士氣。
果然,生性魯莽的孟忠大笑起來:「小娃娃,爺爺的刀下不知殺了多少千總把總,今日你要存心送死,爺爺也就成全了你!來來,把你那些娃娃兵們派來吧!」
朱斌忽然注意到,孟忠從手下那接過了一口大刀,可腰間還懸掛著一把刀不用。那刀朱斌遠遠看去,只覺得如此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看過一樣。
孟忠索戰聲連連,不及朱斌多想,他拔出佩帶的寶劍,抽出劍身,重重往地上一插:「誰敢應戰,取孟忠之首級者,以此劍賞之!」
黃飆這幾人正想上前,忽然有一條人影已經搶先衝出,厲聲道:「撫帥,末將鍾建願往,請把此劍給末將留著!」
朱斌看去,正是那個鐘建,本來他想著黃飆和鄭天瑞武藝精熟,又有實戰經驗,或者可以與孟忠匹敵,不過被鍾建搶先,他點了點頭道:「好,只許勝,不許敗!」
「要麼孟忠的禿頭,要麼鍾建的首級,撫帥總能看到一顆!」鍾建朗聲說道。正想應戰,又聽朱斌吩咐道:「對了,把孟禿頭腰裡的那口刀給我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