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錢、搶糧、搶女人!」
這聲音在軍營四周此起彼伏,六百天字第一營的士兵,爆發出的空前的戰鬥力是驚人的。那些原本讓他們畏懼的後金士兵,此時竟然被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砍倒在了刀下,戰局勝利的天平,正在迅速的向明軍這一方靠攏。
其實很多事情就是這樣,人在心理上的障礙一旦被突破了,所迸發出的能量將是驚人的。尤其是在這血和火的戰場上,在這瞬間就能決定生死的玩命搏殺間,那些畏懼和恐慌早被忘記得乾乾淨淨。血腥和死亡,讓天字第一營原本養尊處優,貪生怕死的公子少爺們,在這一刻變成了一個真正的軍人……
為了確保偷襲成功,而不得不暫時放棄戰馬的五十名關寧鐵騎,就算成為步兵,他們的勇猛和凶悍也一如既往。這群沉默的士兵,揮舞著的戰刀就是他們最好的語言。
戰場後的朱斌注意到,黃飆、鄭天瑞、李天齊、郭飛和劉風這五員將領,並沒有衝殺在第一線,甚至他們從偷襲開始到現在,還沒有和女真人交過手,而是從容的指揮著士兵們,將一個個已經撕開的缺口撕得更大。朱斌點了點頭,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戰場指揮員。
衝在最前面的是才投軍不久的徐軍,他用著的是一把環口大刀,舞動起來忽忽生風,左右砍劈,威風凜凜,只眨眼間,已有兩個後金士兵喪生在他的刀下。像是存心要立功一般,徐軍居然專找敵人密集之處衝去。
只小半個時辰,在天字第一營,這支虎狼之師不斷的衝擊下,百餘名後金士兵終於抵擋不住,呼哨一聲,扔下了幾十具屍體敗退下去。
突然靜寂下來的戰場,反倒讓天字第一營的士兵呆在了那裡。這,這滿地女真人的屍體,是自己殺的嗎?凶悍的女真人,真的……真的被自己打敗了?
最初那種彪悍的、不知道死亡為何物的勁頭一過去,天字第一營的士兵們,都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剛才那場拚殺,他們覺得好像是在做夢…….
不,不是做夢,士兵們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好疼。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他們打贏了,他們真的打贏不可一世的後軍軍隊了!
「我們贏啦!」
「贏啦,贏啦!」
忽然,歡呼聲從士兵們的嘴裡迸發,這些貴族的子弟,世家的後代,一個個都像發瘋了一樣,瘋狂的叫著,笑著。長久的屈辱,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些被女真人強行抓來充當民夫的漢人,像看著瘋子一樣看著這群士兵……
「搶錢、搶糧、搶女人!」
隨著朱斌的一聲厲吼,士兵們終於從瘋狂中清醒過來,他們拚命的奔向女真人的大營,手中的武器毫不猶豫的砍向他們看到的每一個女真人,不管是士兵或者平民。在他們的眼中,無論是哪個女真人,都是他們不共戴天的仇敵……
「朱守備,謝謝你。」不知什麼時候,黃飆出現在了朱斌身邊,他平靜地說道:「這是天字第一營真正的一場勝利,我們第一次打敗了這些後金士兵。從此後,不管我們走到哪裡,都能夠抬起頭來做人了……」
朱斌也像是想到了什麼,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我現在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我以前總以為這些人打不了惡仗,但我明白了,其實只要人身體裡的那種潛能和血性被激發出來,他們一樣可以成為最優秀的士兵……」
可惜這次繳獲的戰利品並不如天字第一營士兵想的那麼豐盛,除了大量的軍糧以外,幾乎什麼樣值錢的東西也沒有找到。不過現在天字第一營的士兵,並不在乎這些,打敗女真人的喜悅,已經牢牢地佔據在了他們的心中。
不多的幾個女真女人沒有辦法跑掉,他們被天字第一營的士兵捆綁住,嘻嘻哈哈的推搡著,以前總是漢人的女人被他們羞辱,現在胸中的這口惡氣,總算可以出了。
「守備大人,你,你過來看一下。」正當朱斌命人趕緊打掃戰場的時候,郭飛忽然走來說道,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也不知道是興奮和緊張。
朱斌帶著幾個將領隨著郭飛來到一輛草料車前,卻發現從那些草料中啟出了一個個箱子,在一口打開的箱子中,裡面裝著的,竟然,是白花花的銀子。
「這,這怎麼回事?」朱斌指著箱子,有些口吃地問道。
郭飛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是偶然發現的,後面兩輛車子的草料中,也都藏著這樣的箱子,我粗粗估計了下,只怕不想一百萬兩之巨。」
朱斌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其實這批銀子是皇太極用來收買祖大壽用的。皇太極對祖大壽非常欣賞,一門心思想把他收歸麾下。在軍事打擊的基礎上,送上大筆大筆的賄賂,或者能讓祖大壽歸順。
「這批銀子暫時不要動,全部啟運回去。」朱斌想了下說道:「讓兄弟們不要動外聲張,等銀子運回了建昌,大家兄弟每人都有一份。」
朱斌只覺得自己的運氣好到了極點,不光打了個勝仗,還莫名其妙的得到這麼一大筆銀子,多日來困在自己心頭,馬登初讓自己準備的三十萬兩銀子,看樣子有了著落。
「大人,糧草太多,怎麼處置?」那個叫鍾建的隊長上來問道。
「燒了,全部燒了,一點也別給韃子留下。」朱斌想都不想就說道。
「哎,可惜了,可惜了。」順著歎息的聲音看去,朱斌看到是新來的陶海,朱斌大笑起來:「你那麼心疼糧草,等老子有朝一日統領大軍,一定把管理後勤的事情交給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