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斌聞言大喜,一場功勞正在朝著自己招手。那佛郎機是什麼?大炮啊,有了這東西的協助,滅個小小的蟊賊還不是悠哉游哉?
「多謝總鎮錯愛,多謝叔父為我美言,」朱斌眉開眼笑地說道:「小侄必然不會辜負你們的厚望,若是跑了一個山賊,也算不得功勞了。」
「雖然平定山賊是易事,不過也萬萬不可大意。」吳襄勉勵了幾句,說道:「其餘人倒也罷了,那山賊頭目名叫常定武,好用一口大刀殺人,原本也是一員朝廷將官,武藝精熟,深知兵法,後來不知道如何與頂頭上司鬧翻了,居然帶著十幾個部下連夜逃出軍營,入山為寇。總爺特別說了,這人生也見人,死也見屍,萬萬不可讓他跑了。」
朱斌大不以為然,什麼深知兵法,自己的天字第一營雖然戰鬥力不怎麼樣,可有黃飆那四個主,哪個不是自小研讀兵法的?再加上個劉風,人家可是真刀實槍和韃子不知打了多少仗,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一個常定武管個屁用!
剿匪命令的下達,再等到兩門佛郎機運送抵達,天字第一營上上下下無不興高采烈,這次剿匪,和出去郊遊並無分別。那些小小山賊算得了什麼,看到朝廷大軍一到,一個個哪裡還有不望風逃竄的。
這可是朱斌第一次獨自領軍出征,騎在一匹白馬上的守備大人,頭頂鐵盔,身上對襟鎖子甲,一口寶劍挎在腰間,很有幾分大將軍出征的威嚴。只是劉風大是不以為然,騎兵最忌騎白馬,那樣在戰場上只會成為敵人的靶子。可他「朱大將軍」也許是自己那時代的電影電視看得太多了,總覺得騎白馬威風,拒絕了劉風的一片好意。
再看天字第一營,集合起來的全營六百餘人,看著倒也威風。要知到了明朝後期,由於連年欠餉,邊軍都很寒酸。為生活,私下販賣甲冑,馬匹,火器的士兵很多。將官也是裝做不知,怕激起兵變,只能默認之。因此明軍中士兵穿的衣服五顏六色,什麼樣的都有。可天字第一營將士大多家景富裕,犯不著為幾個小錢去變賣甲冑,因此全軍將士穿戴得整整齊齊。
「回大人,我天字第一營整裝完畢,請大人訓話。」黃飆上來說道。
朱斌焉能放過如此出風頭的機會,走到士兵們面,咳嗽了兩聲,按住劍柄說道:
「總爺,這個總爺給咱天字第一營下了剿匪的任務,那是對咱們天字第一營莫大的信任。這個匪患不除,百姓焉能安寧?有我朱斌帶軍,再加上天字第一營的將士驍勇,咱們就做一齣好戲出來給那些平素瞧不起我們的人看看!」
隊伍裡爆發出一陣大笑,最後那句話可算是說到他們心坎裡去了,天字第一營的走到哪都被人看不起,為了這,不知道營裡的兄弟和別人打了多少架。現在只要平匪成功,那還有誰敢小看自己?
況且,這才把匪給平了,自己也算是正兒八經的立下戰功了,到時朝廷裡的父親叔叔舅舅們,也好理直氣壯的為自己請功,那時候真正是前程不可限量啊……
「出發!」朱斌大手一揮,這支出去玩樂的心情更多於打仗的隊伍,就笑著鬧出拔營而出。直看得劉風和他的關寧鐵騎連連搖頭,幸虧是去剿匪,要是和後金打仗,勝負早就一目瞭然……
快到城門的時候,朱斌滿心希望看到全城百姓夾道歡送的盛大場面,那時他朱大人就可以威風凜凜的騎在馬上,頻頻向百姓們揮手。或者還可以大聲說句:「我絕不辜負人民的希望,勝利的完成這次任務,請等待我們凱旋的好消息吧……」
可惜的是,別說是百姓了,就連守城門的士兵對這隊伍也都漠不關心,這倒也算了,偏偏耳朵邊還不時傳來幾句讓朱斌朱大人大丟面子的風言***:
「天字第一營,他們是去打仗,不會吧?」
「我呸,他們能打仗,除非公雞會下蛋,我估摸著是去城外藉著操練遊玩的吧?」
……
一百多里的路程,才走了不到二十里,天字第一營的士兵已經大聲叫著吃不消了,紛紛嚷著要休息休息再走,弄得黃飆、鄭天瑞這些將官在守備大人面前老沒面子。
「休息,休息。」他朱斌朱大人坐在馬上,顛簸的道路也讓他覺得腰酸背疼的,既然下面的士兵有這要求,他朱大人正可以趁機順應「民意」。
「大人,休息的時間不可過長。」劉風上來說到:「否則讓奔牛山之匪得到消息,只怕他們會提早防範,對我剿匪大大不利。」
朱斌坐在地上哪裡還肯起來,搖頭晃腦地說到:「劉旗總不需擔心,本將心自有妙計。」
他朱大人的妙計,就是到了奔牛山後,架起兩門佛郎機,對著山頭一陣猛轟,那些山賊哪裡還有不潰散的道理?按理說朱大人也是正經的軍校生,可是他總覺得那些在軍校學得來的現代戰爭的東西,放在這個時代可不大管用。
歇了有半個多時辰,朱斌這才起身,在幾位將官的吆喝下,士卒們三三兩兩的站了起來,又用了好大一會功夫,這才整隊完畢,繼續前行。
一路上看到的百姓不少,當聽說是去剿匪之後,都露出了不屑的表情。有的好心人還對勸說道:「要去打常大王嗎,我勸你們還是別去了。那常大王用兵如神,別看人少,可是要打千兒八百的官兵,還真不是難事。」
「嘖嘖,那麼年輕的將軍,就這麼去常大王那送死,真正是可惜了……」
朱斌幾乎氣結,刁民,一群刁民,老子平息匪患,你們不但不感激本大人,反倒把那什麼「常大王」說的和神一樣。老子非把這匪頭的首級拿來,讓你們看看本大人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