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雪兒在做什麼?
她在睡覺。
韓雪兒挨著枕頭就睡著了,她根本沒時間想其它。
在木屋別墅的時候,在看到丁寧的時候,韓雪兒期待著丁寧開口,期待這個入自己法眼的丁寧能夠勇敢地表達,那麼,她可以鄭重其事地納入考慮範圍之內。
韓雪兒很清楚自己對愛情的態度,既極度渴望又極度不信任。這種態度來自多少次扯心拽肺的那些個愛情電影,或者說,來自她所謂多生多世殘留的記憶。
她會考慮試一試,這個想法其實很自私。因為她的生活不可能沒有一點關於愛情的內容,而與丁寧在一起,可以為自己緊張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生活絕佳的調劑。對於這一點,韓雪兒同樣也是很清楚。
在木屋別墅住的那一段日子,有一天醒來韓雪兒發現自己淚流滿面。她完全找不到夢中的記憶,那麼,她為什麼會這樣流淚?但是,當室內也是陽光明媚的時候,看到丁寧,韓雪兒就在那一瞬間,忽然無比真實地觸摸到愛情,甚至觸摸到親情,這種感覺,有些像看到韓爸爸與韓媽媽在一起的樣子。那一刻,對丁寧來說是稍縱即逝的機會,對韓雪兒也是。
好像是安蔚突然跳出來了吧,就像寧靜如鏡面的湖面一下出現一層層的水波紋一般,清晰的感覺一下模糊和不確定起來。
安蔚後來給自己發的短信,她那些心思韓雪兒又怎能不知?如果是在同一個屋簷下,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然後一男二女。爭鬥遊戲似乎也很有趣,但是回到大城市的韓雪兒忽然一下對這些沒了興致,而這更加讓韓雪兒感覺到,自己那點對丁寧地感覺,其實更多只是一種情緒,一種衝動,或者說是一種需要,而這些。在她與丁寧有了非常美妙而長久的友情的基礎上,才有那樣類似愛情的動人色彩。
現在,韓雪兒人在鳳凰。每天過著是緊張的拍攝生活。各方面的資源、人力自己都要調配,這需要她腦袋裡時時刻刻有一張清晰的畫面,她再也沒有多餘的空間想其它了。從某一個意義上。韓雪兒是天生地公眾人物,因此她的時間,絕大多數是要奉獻公眾的,而這一次,對她來說地確太重要了。那麼。她有什麼空間與時間去琢磨她與丁寧地關係呢?韓雪兒沒這個時間,然而在她內心極深處卻隱隱有一種意識,自己與丁寧的關係,才是她的人生最重要地一件事。
很多人都會犯同樣一個錯誤,那就是都意識到某一件事是最重要的事,但真正做起來,這件事往往是最後才去做。
與韓雪兒良好睡眠截然不同的時。蕭薔近來睡得十分不好。
睡眠質量不好可以說是蕭薔的老毛病了。而在見過前夫,在與丁寧有了那麼一段對話之後。蕭薔睡眠就更不好了,尤其在那天晚上,蕭薔幾乎一點都沒睡著。
她在想丁寧,不是他整個人,而是他那雙迷茫的眼睛,當自己說出對丁寧地感覺後,丁寧的表情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這個結果倒讓蕭薔有些吃驚,因為她很難想像在周倩之外,丁寧真的還惦記著另一個女人。林雷
事實上,丁寧的這種感覺表妹周倩曾向蕭薔表露過。
那時候,蕭薔就反問過周倩。周倩說曾經以為是她,現在看來卻又不是。
蕭薔有些好奇,因為丁寧左近的女子似乎都沒有能夠超過周倩的。
那一夜,蕭薔折騰到凌晨四點左右才睡著。
六點,蕭薔馬上又起床,匆匆洗漱、化妝,然後「精神抖擻」地去上班,開始又一天高強度地運轉。
蕭薔對自己地身體很有信心,在飲食方面也很重視,忙裡偷閒時也注重一些鍛煉,但是來春州之後,這些都顧不上了,終於見過前夫一周後蕭薔開始發燒,而且咳嗽。蕭薔開始以為是小問題,自己吃點藥,過幾天就會好,卻沒想到這一咳就是一個禮拜,而且變成了肺炎,不得不住進了醫院,打起吊針。
蕭薔深夜給丁寧打電話的時候,丁寧照例在網上貓著。
蕭薔其實並不想告訴丁寧她生病了,更不想向他暴露自己脆弱地一面,但是嘶啞的聲音「出賣」了她。丁寧說他明天來看她。
和丁寧通完電話後,蕭薔心頭忽然感覺有些溫暖,同時又有些後悔。這個電話,其實是沒必要打的。蕭薔病了,來了許多人來看她,主要是單位的同事。他們的臉孔白日晃來晃去,看不到多少真誠。也許是因為這個吧,終究是內心感覺到孤單,平時不覺得,但在生病的時候這種感覺就很強烈。蕭薔有些受不了了。
第二天,蕭薔等了一上午,丁寧沒有來,這讓她心裡的惦記越來越重,下午,丁寧終於來了,他拎著一堆很尋常的水果,一進來就大聲說道:「蕭薔同志,為革命保重身體啊。」
蕭薔笑了,她很開心,見到丁寧真的來了,而幾乎與此同時,她的腦袋裡湧現出一些十分不良的念頭,那就是與丁寧來一場一如過去那樣的肉搏戰,出一通汗,病,興許也就好了。
想到那樣的場景,蕭薔蒼白的臉上禁不住紅了一紅。
丁寧沒注意到,因為他忙著把他那一大堆水果炫耀般地放在病床旁的桌上。
為了遮掩心事,蕭薔率先問道:「聽說你曾經對周倩看過英雄救美的事,說來聽聽!」
「有什麼好說的?」丁寧抓了抓頭。
「生病的人都很無聊啊,說來聽聽吧。」蕭薔的語氣到後面,甚至帶些嬌嗔地味道。丁寧立刻投降,把所謂巴黎慢搖吧英雄救美的壯舉向蕭薔講述了一遍。
蕭薔咯咯地笑個不停。英雄反倒被人三下五除二砸暈,還累及美女手忙腳亂地送他去醫院,這個英雄做得也著實夠有意思的。
見蕭薔笑得花枝亂顫,丁寧著實有些惱,但看到蕭薔適才蒼白憔悴的臉變得紅潤起來,心中倒也認為值得。
一整個下午,丁寧耐心地陪著蕭薔,陪她聊天。有時候還給她削個蘋果什麼的,雖然表現得有些笨手笨腳的。期間有護士進來,見到丁寧表現良好。大嘴巴問蕭薔:「蕭姐。這是你男朋友?」
丁寧馬上回答道:「準確地說,應該是男性朋友之一。」
丁寧的回答蕭薔基本滿意。
黃昏將至時分,蕭薔一天吊針也算是打完。這個時候,蕭薔邀請丁寧到她去坐坐,這讓一下午感覺輕鬆的丁寧頓時緊張起來。
丁寧地神色一點不漏地落在蕭薔眼裡,蕭薔笑了起來,道:「你還怕我吃了不成?」
丁寧看左右沒人。於是低低的聲音說道:「我聽說,得了那個肺什麼來著的,那方面慾望特別重。」說完,丁寧地五官努力擠出最佳地忠誠老成狀。
蕭薔果然被雷到了,她目不轉睛地看著丁寧,拚命想忍住,可終究忍不住。重重跺了一下腳。說道:「那是肺結核好麼!」
丁寧掉頭就走,同時從嘴巴中飄出一句:「我知道。」
蕭薔頓感哭笑不得。
蕭薔在春州的住所是一套四十平米的小寓所。一室一廚房一衛生間地那種格局。住的地方就坐落在春州的商業中心,離報社基本步行就可以。
對於上蕭薔家,丁寧其實完全可以不去的,隨便找一個理由,蕭薔總不會硬拽著他去,但是,丁寧似乎要驗證什麼,譬如自己對美女的免疫力,譬如自己心頭對蕭薔還有些什麼樣地感覺,這些,丁寧都有些好奇。
「這就是你的家?」丁寧進門的第一句話。
「怎麼樣?」
「很不錯,女生就是女生。」丁寧點頭讚道,美女就是美女,無論在哪裡,生活品質還是不能降低。
蕭薔笑了笑,說道:「還有許多東西沒有帶過來,在這裡,應該是我生活的最簡約形式,丁寧你先坐,那有葡萄酒,你可以自己喝一些,我先去洗個熱水澡,醫院的味道太受不了。」
丁寧左看看右看看,事實上,他對於蕭薔的居所有著潛在的好奇,這也是他輕易答應上蕭薔家地原因之一。
趁著美女洗澡,丁寧逐一欣賞起來。看了半天,丁寧很有些興致了,他不禁想起從前地死黨河馬來,要是他在這裡,兩個男人大可東評西議一番,那將是相當有趣,正這樣想著,丁寧的手機響了。丁寧摸出手機一看,傻了,正是河馬打來地。
丁寧摁接聽,馬上那邊就傳來河馬特有的聲音:「丁寧,我現在在春州,怎麼,出來坐坐?」
丁寧情不自禁四處看了看,這可邪門啊,平時可不怎麼惦記這小子,這冷不丁一想這傢伙,這傢伙還就來電話了,還就告訴他此時此刻正在春州,有這麼巧的事嗎?這可透著些詭異味道,想什麼人什麼人就來電話,莫非自己具大德老和尚所說的某種神通?
「喂,你小子在嗎?」
「在!」丁寧茫然地應道。
就在這時,室內響起蕭薔的聲音:「丁寧,你在給誰打電話?」
丁寧一抬眼,原來蕭薔洗澡完畢已出來了,穿著一身很顯山顯水的單薄睡袍站在那。
必須得交代,蕭薔讓丁寧上門是不懷好意。她與丁寧的所謂過去,嚴格意義上說是另一個她——火鳳凰與丁寧過去,和現在並沒有多大關聯。而現在,蕭薔卻想有一些關聯。她一個身心都寂寞孤獨的女子,偶爾有那樣的想法,不算大錯吧。
好吧,直說吧,蕭薔的確存有勾引丁寧的打算。
在醫院對丁寧的遐想沒有隨時間的推移而消逝,反而是越來越強烈,兩個人自由而毫無負擔,不需要考慮承擔什麼的性愛,對於二十一世紀的新青年來說,發生這些應該不成什麼問題吧,也應該沒有什麼道德方面心理方面的負擔吧,加上自己的潛移默化,精心準備,應該不成問題。可是,蕭薔在浴室醞釀好了,把自己身心準備得和那蒸汽一般也熱氣騰騰的了,這一隻玉腳邁出來看到丁寧在接電話,蕭薔就知道,今夜沒戲。
丁寧在接電話,蕭薔本不想問的,只是見丁寧樣子古怪就忍不住一問,這一開口蕭薔就有些後悔,萬一電話那頭是丁寧那個神秘女朋友什麼的,豈不是要造成誤會?
丁寧「啊」了一句,還沒來得及反應,電話那頭全身彷彿開著雷達的河馬的聲音立刻喊道:「是誰?」
丁寧額頭上冒汗,忠誠老實的他立刻下意識地回答道:「哦,是蕭薔,我剛剛送她回家。」
蕭薔察言觀色,見丁寧繼續說了幾句,開始還有清晰,後面就有些含糊。丁寧掛了電話,蕭薔丟一個疑問的眼神過去,丁寧說道:「是河馬,你認識的。」
「哦,是他啊。」蕭薔想起這個人,丁寧的死黨,相當初就是通過他問到丁寧的QQ號碼的,才有之後自己化身火鳳凰與丁寧胡天胡地那一出,因此,嚴格說起來,這傢伙是她與丁寧的介紹人。
「他現在在春州。」丁寧又說道。
「哦,明白了,要出去?」
丁寧點點頭,道:「他特別說了,也請你光臨。」
「好啊,我馬上換件衣服。」
「可是,你的病?」丁寧有些急了。
「不要緊的,打了這幾天的點滴,哪都沒去,心情壓抑,正好到外面放鬆,不過……」蕭薔停頓了一下,眼睛一眨,說道:「若是有什麼純男人的節目,我可不去!」
丁寧這時才覺得,蕭薔的表情有些調皮,臉蛋有些紅紅,目光有些曖昧,加上這穿著,天,很容易讓丁寧身心輕易到達沸點,哦,真得親親河馬同志,簡直是人民大救星!
春州大酒店三樓,丁寧與蕭薔出現在河馬面前,原本正襟危坐的河馬眼神十分疑惑看了看丁寧,又看了看蕭薔,然後冒出一句:「你們兩個同居呢?」
丁寧腦門頓時冒黑線,恨不得把這損友狠揍一頓。
丁寧焦急地看了看蕭薔,心裡道:他這個朋友很不懂禮貌,得罪您了!沒想到,蕭薔笑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河馬一拍桌子,說道:「我說就是嘛,你們兩個,這個眼角眉梢,看著就像!」
丁寧差點翻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