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的,白衣天使王馨同志時常惦記丁寧的。
這個人,還越看越耐看,是不是審丑疲勞鬧的?
丁寧不過是自己無數相親過的對象之一,無非是大學教師,身高不錯,談吐幽默,如此而已,但是,好像跟這傢伙有緣分,他老是理由充足的而不是精心準備的在自己視線內出現。
在洪山小學的意外相見算一次;
王梅的男朋友小李重病,然後他又出現,且慷慨無比地解決了錢的問題,這又是一次;
抗雪災那段時間又看到他送了一個病人到醫院。
以上種種,可以說丁寧總是以一種急人之所難的光輝形象出現在王馨面前。
當然,王馨並不相信自己會愛上一個「雷鋒」式的人物,只是因為這個「雷鋒」出現的頻率太高,讓自己心頭感覺與他之間有了一種比別人更多一種緣分感。
今夜,又是相親!
對於王馨這種院花,相親幾乎是每日生活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特別是在她的光輝形象在電視出現後,她的相親活動更是絡繹不絕。
那是在抗冰災取得全面勝利後的二月底,電視台專門播放的相關抗災專題節目,王馨完美的白衣天使形象一時間在春州人盡皆知。人美,心又美,這等人物,如何不完美?
對方是市發改委一公務員,叫陳飛,據說是省裡某領導地公子。下放到春州鍛煉的,前途可以說是了不得。
王馨是個大方的人,同時也知媒婆力量大多不可抗拒,見就見嘛,反正多認識朋友。但是,麻煩也跟著來了。
好在王馨一向具有這方面的天賦,總是能在拒絕的同時又不讓對方難堪,因此,絕大多數麻煩她能處理,實在不能處理就得想別地辦法,比如說拿人出來擋架,比如說丁寧……
當出現不夠優雅的。不夠有文化水準的對象又擺脫不了時,王馨就呼來丁寧,這個時候,作為大學講師的丁寧非常配合地開始賣弄口水,天南地北的往往能把對方說暈。
聽媒婆口述後。王馨覺得這個陳飛不錯,單位不錯,而且家世又好,按照媒婆的話是她高攀了。
王馨與這個陳飛先是在一家很高檔的西餐廳見面,沒說幾句陳飛就開始問王馨電話,以表示對她滿意的急切。
王馨沒有給。因為這是相親規矩,如果滿意地話是向媒婆同志要對方電話號碼的,不興這樣直接開口問的。王馨不知道別處的規矩是不是這樣,反正春州是這樣。
陳飛有些不高興,王馨覺察出來了,這人有些公子哥氣,而這是王馨最討厭的一種氣質,嫁給這樣地人物質上當然無憂,但以後有得氣受。
陳飛的確生氣。在他印象中,至少春州這個地方,沒有他不手到擒來的事,卻沒想這小小的護士並不買他的帳。但是陳飛沒脾氣,因為這個小護士的確有傲人資本。他在省城也見過不少漂亮女孩,卻沒一個和眼前相比,難怪他來春州之前哥們對他說春州是出美女地地方。
現在,這個王馨的一顰一笑,都讓他神魂顛倒。他可怎麼捨得發火?
本質上陳飛屬於劉遠一類的公子哥,只是在春州。心裡又有了政治方面的上進心,行事風格自然沉穩冷靜許多。
吃完飯後,陳飛提議去唱卡拉O。
既然是大眾娛樂節目,王馨同意,她也喜歡唱歌。
到了地方之後才發現是兩個人,王馨於是說叫一些朋友過來,這樣才打了丁寧的電話。
丁寧一進門覺得王馨又比過去漂亮了,更多了一種讓人心癢癢的味道,即使在搖曳昏暗的燈光下。
王馨的身心的確發生某種悄然變化,這大概與她見識過好友兼堂姐王梅人生地大起大落以及這趟鋪天蓋地的冰災之後有關。現在,王馨全身上下現在正散發著一種嫻靜和幾乎聖潔的美,與過去相比,她的美收斂了,而在丁寧眼裡,則是這小護士成熟了。
丁寧進來一眼看到陳飛,很帥的一個小伙子,心中納悶,這個可比拚不了,各方面都不如人家,不知王馨是否太過高看自己?
陳飛見來了一高大威猛的男,其實是陳飛這個角度看門燈光昏暗導致,丁寧平時哪有什麼高猛。
陳飛陡然警惕起來。
雙方簡約介紹完畢後,丁寧很配合地顯得很氣定神閒挨著王馨旁邊坐下,王馨則不時回過頭和丁寧溫柔親切地說話
陳飛心裡有些泛醋味氾濫了,他一個人緊握著話筒在那唱歌,更覺得好像自己成了伴唱的。
陳飛唱完一支之後,於是拿起手機開始呼他
,過了一會,陳飛的那幫打扮時尚穿著高貴地公子小了過來了。
麥克風迅速被女人搶去,陳飛這個時候,有機會和突然殺出來的競爭者好好聊聊,詳細詢問這老兄哪冒出來地,看有沒有「打擊」、「蹂躪」對放的機會。
「丁老師,你在春州大學?」陳飛問道。
丁寧點點頭,心想剛才不是已經介紹了嗎?
「你認識XXX?」
「哦,那是我們校長。」
「哦,前不久我們一起吃過飯。」陳飛架起了二郎腿輕描淡寫地說道。
對方這是向自己顯擺來著,丁寧於是順著對方道:「哎呀,我們校長我可是一年到頭難得見到一次。」
「老頭不錯,很謙虛。」陳飛豎起了一根手指說道,這個動作頗有些像某位大領導。
—
「是嗎?」
「當時我們主任一起吃飯我們主任要請校長坐上位,他總不肯。說了半天,我們主任說校長你是副廳級,理應坐上,這樣才坐了。」陳飛喝一口青島啤酒。然後說道:「你們校長,當時很高興!」
王馨有些好奇這兩個人地談話,這種場面她喜歡,就像《動物世界》一般,兩個雄性動物為了爭奪交配權而展開激烈好看的爭奪。王馨想到臉突然紅了,好好的怎麼想到交配權去了?
丁寧心裡煩,要不是給天使小姐王馨一點面子,這個時候坐在這與這等人浪費自己的寶貴時間。實在是不值得。
丁寧笑了笑,說道:「我們學校別的不多,領導幹部多,人家說『處長一走廊,科長一禮堂』。
在我看來,他們是自娛自樂,在外面什麼都不是,你在發改委?」
陳飛立刻謙虛道:「也就一普通幹事。」
這時候,陳飛旁邊一哥們插話道:「哥們,什麼時候這麼謙虛了。今年就是科長跑不掉,再過幾年,弄過副處當當,那是沒問題地。」
陳飛眉眼明明笑著,臉卻板起來道:「別胡說,沒影子的事。」
丁寧於是端起杯子敬這傢伙前途遠大。
陳飛很爽快,乾了一杯,然後卻感歎道:「還是你們老師好,一年有兩個假期。輕鬆自由啊。」
「是啊,唯一的好處。」丁寧點頭答道。
「那丁老師,平時做什麼呢?我聽說很多春州大學的老師都在外頭辦公司搞企業,很是不錯。」
丁寧摸了摸鼻子,說道:「我啊,在家閒著。」
「那可不行,男人嘛,得有些事業心!」說著,陳飛飛快地看了王馨一眼。
王馨明白了。這傢伙是饒著彎子說丁大講師沒錢,沒前途。
丁寧感歎道:「我們學校的老師啊。也有專門在家帶孩子洗衣服做飯當模範丈夫的!」
「丁老師,你不是也想當模範丈夫吧?」陳飛馬上說道,在他以為,這是對方在展示他的優勢之一。
丁寧點了點頭道:「正準備加入行列了。」
「那有合適對象嗎?」陳飛問道。
「還沒了,這不正在四處尋摸了。」
「你不認識王馨嗎?叫王馨給你介紹幾個。」
這傢伙說在這份上,丁寧就微笑不說話,望了望王馨。
這一望,可以有多種解釋:
幫個忙吧,企求式的;或者就你了,深情式地……
王馨笑場了,她沒辦法跟丁寧對眼,她可沒周倩那樣的表演功力。
這個時候,向來自詡能迅速判斷時局的陳飛得出結論,這丁老師也是王馨的追求者之一,而且看樣子王馨似乎還挺看重,不然的話也不會叫他過來,因此,這實際上就是一場P嘛。
陳飛有些不耐煩了,不就是一漂亮小妞嘛,整這些算什麼意思。
於是陳飛不再找丁寧聊,開始唱歌,並鼓搗王馨唱歌,然後開始評價他朋友們地女朋友們昂貴的衣裳、包來。
這個丁寧就有些暈,他根本與奢侈品不交集,因此實在不明白他們嘴裡冒出來的一串串英文名稱意味著什麼,所以只能默默坐在那裡。
王馨這個年齡檔次經常看《瑞麗》等一些時尚雜誌的小姑娘卻很清楚,這個陳飛的朋友,她們的穿戴意味其中地某一件低檔的就值自己一年的收入總合。
應該說,擁有一件這樣的東西,可能就是一普通女孩的一個夢想。王馨羨慕,她不可能不羨慕,如果自己有這些東西襯托的話,那是怎樣的光彩動人,而人在最好的年齡層次就應該配上最好裝飾物品。
當陳飛與身旁的朋友討論完一個精緻地LV包價錢後,表現得像是才想起丁寧這個人存在
道:「丁老師,你們在學校一年的收入大概是多少?
丁寧老實地答道:「也就兩萬吧。」
陳飛沒說話,跟身邊的朋友對視一眼。
丁寧看得清楚,他的眼睛早已適應昏暗的光線。
很顯然,丁寧一年的收入就值那個麥霸女手中那個小小的包。
丁寧並不覺得什麼,這些傢伙沒有當場嘲笑出來。就已經很有素質了,倒是王馨有些抱不平式地皺了皺眉頭。
丁寧淡然一笑,問道:「你們可知為什麼女式包又叫坤包嗎?」
那個麥霸女睜大熊貓眼道:「為什麼?」
「乾是陽,坤是陰,陰就是指女性。所以女性包又叫坤包。」
「哦,原來是這樣!」麥霸女恍然道。
陳飛笑道:「丁老師真有學問,窩在學校裡面太屈才了。」
「各有所求嘛。」丁寧答道。
「人說知識就是力量,現在說知識就是經濟,丁老師,在現代這個社會,知識可要想辦法轉換成經濟力量,不然。可就落伍了。」陳飛知道丁寧是在賣弄知識,不知怎地看到丁寧這樣的人陳飛就心生厭感,即使沒王馨在,他也會言語刺激一下,穩重帥氣地外表並不能掩蓋他尖酸刻薄的本性。
丁寧有些無奈。苦笑了一下,心裡想,不知道王馨呼自己過來幹什麼?對方明明有錢有勢,官家子弟,要不就是飛揚跋扈得不行,要不就人小卻精得得過老人。眼前這陳飛就屬於後者。丁寧似乎比他多地就是屬於自己地時間多,是個相對自由的人。
自由是很崇高的概念,值得很人人追求,但是在現實生活,自由又其實是很虛的概念,很多人都樂意拿自己的自由去換取金錢、地位,以及美女。
見眼前的這位丁老師有些吃憋,陳飛暗中得意,卻還不放過。說道:「丁老師這樣的,在學校很受女學生歡迎吧。」
丁寧搖了搖頭,歎道:「現在的女生,不得了。」
「我就知道!」陳飛大聲說道:「丁老師一定有許多愛慕者!」不等丁寧回話,話鋒一轉道:「不過現在地女生不像話,我在春州好幾個地方都見到你們學校的女學生,就那次,你們校長在那次,一個號稱是你們學校的女學生陪酒。讓你們校長很不高興。」
丁寧心裡有些不爽了,雖然對方說得是事實。校園內外的確能經常看到奔跑著昂貴的小車。
丁寧只得點點頭說道:「現在地學生的確難教。」
「這樣,我們不如叫這裡老闆叫兩位女生過來,丁老師應該好好教育一下她們?」
正在這時,丁寧的手機響了。
王馨就看著他接,在那點頭,報了這的地址與包廂。丁寧掛了手機,王馨問:「有人過來?」丁寧點了點頭。
還沒三分鐘,敲門聲就響了,然後周倩與李清梵出現。
這兩個女生繼續坐了一會,聊了各自理想之後,不約而同地對丁老師不放心起來,於是過來看看,美其名曰是她們也很久沒唱歌放鬆了。
二位春州市天之嬌女出現,並表現與丁寧關係的親暱使得丁寧在與陳飛的暗戰當中立刻翻了身。
顯然,陳飛是見過周倩與李清梵地。丁寧能想像出他心裡無比的驚駭,這完全從他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看出,但是,丁寧心頭還是不爽,這種局面的形成多少有些是狐假虎威帶來的。
丁寧回到家中,接到王馨的電話。她對今天晚上的事表示抱歉,並表示這是最後一次,而且對他多次義助她脫困表示誠摯的謝意,說以後到醫院她打針一定下手輕柔,如拂春風。
印象中丁寧沒記得過王馨會這麼俏言安慰人,鬱悶的丁寧頓時身輕氣爽起,並表示沒有關係,站在朋友的立場,他會再接再厲。
此電話掛畢,馬上就是周倩地電話打來。
十五分鐘後,李清梵的電話打進。
半個小時,小葉的電話打進,丁寧納悶,什麼時候自己的電話成了午夜熱線?
掛完電話,丁寧忽然深刻地思念起韓雪兒來。
因為,說實在的,眾女當中,王馨狠狠地拿針扎過自己;周倩曾經在橋上抱過自己;小葉同僚曾經在水中撞過自己,這些都算得上比較微妙的肌膚之親,但是,卻都及不過韓雪兒無比「貼切」地抱了他一夜,更重要的一點是,丁寧與韓雪兒的革命友誼開始時,這些丫頭大概還梳著兩個小辮子在玩跳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