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俊豪計劃是元月二號坐北京飛紐約的飛機去美國。不過當天早上他卻是給一陣電話給驚醒的。拿起手機一看來自美國的越洋電話——史密斯的來電。
什麼事情得這個時候打電話?什麼時候回去回國之前都有和球隊交待過,史密斯沒有理由不知道的啊。拿起電話,陳俊豪道:「教練?有什麼事情嗎?我下午的飛機回去啊。」
「傑克。」電話那邊響起史密斯的聲音,似乎很焦急,「你還好吧。」
「我很好啊!」陳俊豪一頭霧水。
「你沒病沒災吧?」
陳俊豪失笑道:「難道現在美國那邊流行這樣的問候語嗎?
電話那邊史密斯那邊明顯長吁一口氣,道:「看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就可以放心了。你就按照計劃趕緊回來。回到密蘇里後暫時呆在宿舍裡別到處走動,也暫時也別回到球館和球隊會合。」
「出什麼事情了嗎?」陳俊豪問道。
電話那邊史密斯似在無奈苦笑,歎道:「最近密蘇里爆發病毒性流行感冒,我們球隊集體中招了。球隊一隊你之外的十四名球員,已經有十人在感冒發燒打著點滴。麥克、傑森、瑞克和保羅現在都在醫院做伴呢,我們的首發陣容現在就剩你一個還能活蹦亂跳。」
不是吧?電話這邊陳俊豪愕然張大嘴巴,只覺得自己腦勺後面一陣烏鴉正在飛過。立刻又趕緊問道:「確認是感冒嗎?不是什麼其他疾病嗎?嚴重嗎?」
史密斯道:「這病來得比較兇猛不過已經確診確實只是流感。早先得病的人現在都已經痊癒了。這次球隊中招也是因為聖誕過後傑森和麥克兩個臭小子搞了一個聚會,完了後一隊的十四個人倒了十個。二隊也有好幾個。這病的持續時間大概十天左右,開賽後的第一周他們十個人恐怕是沒法上場了。你離開之前不是也有發燒的症狀嗎,所以我趕緊打個電話問一下。幸好上帝還不是太殘忍,還給我留下了一個健康的你。現在你可是球隊最後一根頂樑柱了,你可不能再倒下。好好的保重身體。」
陳俊豪道:「我知道了。這種事情也能發生,我們密蘇里還不是一般的倒霉呢。其他球隊呢,我們的對手情況怎麼樣呢?」
史密斯苦笑道:「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聽說,中招的好像只有我們一個。現在的形勢用你們中國人的一句諺語:趁你病要你命。我們的對手現在可是虎視眈眈要趁著這次機會一口吞掉我們呢。」
電話這邊陳俊豪也是無言苦笑。只剩下五個人勉強湊足可以上場的人數,這種情況下即使是陳俊豪也沒法拍著胸脯說出「放心吧教練,交給我吧」之類安慰的話。
密蘇里下半賽季的開始可算是倒霉到了極點,只是希望這壞運氣不會一直伴隨他們整個下半賽季。
掛上電話後陳俊豪再沒有睡意,在床上輾轉反側半天之後乾脆起床了。套上運動服,換上籃球鞋推開房門出去了。本賽季至今或許密蘇里和陳俊豪從來沒有要創造全勝記錄的想法。但無論是陳俊豪還是密蘇里,都絕對不會輕易的放棄每一場比賽。半個賽季過去了,而如今卻要因為這樣的原因而使得全勝的金身給打破,無論是密蘇里還是陳俊豪,都絕對是難以接受的。加上陳俊豪,一隊就剩下五個人可以上場。陳俊豪沒有詢問其餘那四個人都是誰,也許根本都無法湊齊一個上場陣容。
陳俊豪出門的時候天還只是濛濛亮,當他在外面跑完一圈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天色大亮。陳俊豪回到家的時候陳家正是一陣雞飛狗跳,眾人正在找他呢。於夢嬌一大早叫兒子起床吃飯,卻發現兒子不在房中,手機也沒有帶在身邊。女主人一陣胡思亂想後立刻心急火燎的發動豪宅內所有人尋找。而陳俊豪回到家的時候正是豪宅內最熱鬧的時候。見到兒子安好無損的回來,剛剛還是心急火燎的於夢嬌這個時候卻是劈頭蓋臉的臭罵。而陳俊豪則嘿嘿陪著笑臉,連聲陪不是。在外面這麼一陣子奔跑,他剛剛紛亂的心緒這個時候卻是已經平靜下來了。
於夢嬌最後一擊暴栗敲在兒子腦門上作為這一大早熱身運動的結束,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一句話不交待就溜出去。」
「不敢了,不敢了!」陳俊豪摟著於夢嬌的肩膀,涎著臉笑嘻嘻的賠笑。
「看你一身臭汗,還不趕快去洗個澡。」於夢嬌一掌拍開兒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收,啐道。
「是,馬上就去!」
……
早飯過後不久陳昂和於夢嬌昨晚說過的那個運動體育醫生便到了。
出現在眾人面前一個中年男子,國字臉,鼻樑高挺,從側面看臉形刀削斧鑿、稜角分明,男人的剛毅氣質在這張臉上盡顯無餘。一雙眼睛異常明亮,偶爾眼波流轉予人精光閃現的感覺。他的各自雖然不及陳俊豪的高度,但差不多也有一米八出頭的樣子,身材頎長既不消瘦也不臃腫,身形標準得令大多數青年都要眼紅,站在那兒彷彿一桿標槍,挺拔這兩個字在他身上可以得到最好的詮釋。
這樣的人真是一個醫生?陳俊豪心中對昨晚父母的描述很是懷疑。說他是保鏢也許更加令人相信些。而陳俊豪更覺得眼前英氣硬朗的中年人更像是一個軍人。
當這個人站起來的時候,現場除了陳俊豪之外其他人都立刻給他的氣勢給比下去了。陳俊豪主動站起來率先伸出手道:「你好,我是陳俊豪。昨天我父母剛剛和我說起,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你好,我是肖世傑。你的私人醫生兼助理和保鏢。」中年人態度不卑不亢,以恰到好處的態度握上陳俊豪的手。這是一雙有力的大手。
「助理?保鏢?」放開中年人手的陳俊豪疑惑的沙發上坐著的於夢嬌、陳昂看去,「你們昨晚說的不是只是醫生嗎?」
「在客人面請可以這麼無禮嗎?」陳昂故意板著臉呵斥道,「還不請客人坐下。」
「對不起,您請坐!」陳俊豪連忙屈身讓在一邊請肖世傑坐下。肖世傑不動聲色,微微頜首道了聲「謝謝」便在沙發上坐下,雙膝微微內斂,上身保持著筆挺的姿態。整個人彷彿蓄勢待發的蒙受隨時可能彈身躍起。醫生?陳俊豪看在心中心中苦笑:這樣的醫生還是生平第一次看到,恐怕天下也再沒有第二家了。
肖世傑坐下後自有人送上一杯熱氣騰騰的清茶。陳昂道:「我和你母親當初要找的卻只是一個私人醫生。肖先生可是德叔推薦的。德叔的醫術和眼光你不會不相信吧?只是肖先生除了醫生高明的醫術之後,還是有著多年的保鏢經驗。如果單單是作為私人醫生太浪費人才了不是?因此我們順便一起將保鏢的工作也托付給他做了。」
「可助理是怎麼回事?我只是一個在校的大學生,你們既是給我請醫生又是保鏢又是助理,你們不嫌太誇張了嗎?」
於夢嬌笑道:「可是這三個身份加起來也還是一個人啊。至於是什麼助理其實也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你姑且當作是一個說法,沒有什麼實質意義的。你現在除了上課就是打球,難道還有什麼真有什麼事情需要交給肖先生替你處理不成?而且肖先生是德叔推薦過來的,德叔的醫術和眼光你還不相信嗎?」「德叔」是一個中西兼修的出色老醫生,陳俊豪第二次受傷後和他多有交道,是個相當德高望重的老者,陳俊豪相當尊敬他。
「可是單純的醫生與醫生兼保鏢、助理是完全不同的。醫生是不需要二十四小時形影不離的伴隨在左右的。你們都不覺得我一個學生走在校園裡,身邊跟著一個保鏢很顯眼嗎?那可是只有電影中才能看到的場面。難道你們的兒子是美國總統的兒子還是歐洲某國的王子?」
陳昂笑嘻嘻道:「那可不一定哦。過不了幾天你就是身價上億的億萬富翁了。一個億萬富翁身邊富翁身邊有著一兩個保鏢並不過分吧?」
「億萬富翁?」陳俊豪大叫一聲從沙發上跳起來:「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在客廳坐下後一直默不作聲的肖世傑這個時候眉頭微微皺了皺,突然開口道:「陳先生,需要我迴避下嗎?」
陳俊豪一下子醒悟過來,當著肖世傑這個保鏢面前和父母爭論是否需要保鏢是多麼不禮貌的行為。陳俊豪連忙站起來道歉道:「對不起肖先生,我並不是對您有什麼不滿,只是我父親和我母親之前沒有給我說清楚真實情況,我一下子難以接受。您且坐一邊就是了。」
陳昂也道:「世傑你就坐著吧,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犬子教導不周讓你見笑了。肖世傑微微頜首微笑,表示不介意。
父子倆繼續剛剛的話題,陳俊豪問道:「那億萬富翁是怎麼回事?」
陳昂翹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端起茶杯,悠然的喝了一口,看著陳俊豪一言不發,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陳俊豪瞪視著父親,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起昨晚父母和自己說過的話,恍然道:「難道你昨晚說過在美國開設分公司、給我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權的事情是真的?」
陳昂於夢嬌相視一笑,得意道:「你以為呢?」
「我以為你們還只是一個想法,沒有那麼快就付諸實施吧?」
「你以為呢?」夫妻倆異口同聲,兩人得意的目光一同盯著陳俊豪。能夠讓兒子如此慌亂失態,這是多少年沒有過的事情了,夫妻倆這個時候充滿了成就感。
「你們昨天晚上才對我說起,有這麼快就可以變成事實嗎?股權轉讓在法律上可是要有很多程序要走的。而且我好歹也是當事人之一,股權轉讓的文件沒有我的簽字,可以生效嗎?」陳俊豪彷彿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抱著最後一絲僥倖竭力反擊。
「哈哈……」陳昂哈哈大笑道,「傻小子,你以為這些事情你英明神武睿智非凡的老爸我沒有考慮過嗎?所有股權轉讓在上大學之前就完成了,只不過一直由我和你老媽負責打理罷了。你以為上大學之前為什麼有那麼多法律文件要你簽署?」
「不是吧。」陳俊豪瞪大眼睛表情呆滯狀,「你們兩個從大學之前就開始算計我?」
「你說呢?」夫妻倆再次異口同聲。於夢嬌從背後摟著老公的腰坐到陳昂身邊,夫妻兩做攜手並肩狀,這明顯是欺負他們可憐的兒子。
陳俊豪眨眨眼睛,卻還沒有束手就擒,竭力反擊道:「別說笑了。大學之前你們我根本就還沒有決定繼續打籃球,你們兩個怎麼能夠未卜先知?」
「笨蛋兒子!」於夢嬌毫不留情的譏笑道,「不管你今天是否會繼續打籃球,我們都已經算計好了一旦你大學畢業就立刻撒手落跑,享受我們的『晚年』。」
接連遭受打擊的陳俊豪終於招架不住了,像霜打的茄子,眨巴眨巴著眼睛看著父親再看看母親,可憐兮兮道:「爸!」這一聲彷彿、杜鵑哀啼端是讓人聽得蕩氣迴腸。
「唉!」答話的人可是喜笑顏開。
「媽……」顫音寥寥,哀鳴不已。
「唉!」於夢嬌也眉開眼笑。
「你們兩個太壞了!」說完這句話陳俊豪俯首掩面做嗚咽狀。
陳昂和於夢嬌對視一眼,客廳裡立刻響起兩個人得意的哈哈大笑。就連旁邊的肖世傑也忍不住莞而失笑。
球隊遭遇流感面臨前所未有的困境,在家裡也給父母算計壓搾,陳俊豪只覺得今天真是自己的倒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