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江苗語叫叭咕,離古城23公里,是一個典型的苗鎮,是湘西最後一代苗王統治中心。一條清澈小溪穿鎮而過,鎮邊山巒起伏,石峰奇巧,林木秀麗,民居多為五柱八瓜三間土牆瓦屋,鎮口有一小亭,亭前一坪約半畝,坪上碑書「對歌台」三個大字,這是苗家人「四月八」、「六月六」、「趕秋」等節日盛會的地方。走過鎮後即可看到高聳的石樓和古色古香的房子,這便是原「苗王」龍雲飛的宮殿。
田大叔讓齊南帶著秀秀到處轉轉,自己帶著農產品去交換所需的生活用品。這個古老的小鎮集市至今還保留著以物易物的貿易方式。齊南抬眼望去,起碼有上千人充斥在這個不大的廣場上,入耳都是聽不懂的苗語。兩人的出現讓原本人聲鼎沸的集市短暫地安靜了一小會,實在是齊南與秀秀的外型太過於出眾。這個不大的小鎮哪裡見過如此風采的人物。所到之處鄉民都停下手中的活計打量這對金童玉女般的二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齊南在臨安時對這樣的目光見多了,所以毫無拘束之感,倒是把個秀秀盯得面紅耳赤,小丫頭哪裡見過這樣的大場面。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地拉住了齊南的手。握著秀秀柔若無物的小手,齊南心裡不由一蕩。
拉著秀秀圍著集市轉了一圈,果然發現幾個明顯不是苗民的人。服飾簡潔明瞭,和大宋的服裝也不盡相同,仔細看幾眼卻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多數手裡拿著一個奇怪的物品,不時按一下,齊南拉著秀秀往一個看起來大約五六十歲的老者靠近,顯然老者也發現了他們二個,眼中異彩連連,大概也是為這山野小鎮有這樣俊俏美麗的人物而驚奇。
「嗨,小伙子,小姑娘,你們是這裡的人嗎?」老者先打招呼道。
通過和田大叔一家幾天下來的交流,齊南已經大致熟悉了這個世界通用的語言。也努力學習用這樣的語言和他們交流,是以對老者的話還是聽的明明白白。其實他們口裡所謂的普通話和大宋時的語言也差不多,只是口音上有些出入罷了。
當下向老者行了一禮,回答道;「我們是二十里外牛角寨的人,不知道大叔是從哪裡來。」
「呵呵!我是和我的老伴還有兒子兒媳一家人從杭州過來到這裡旅遊的,」老者指著不遠處幾個正在集市裡買東西的幾個人道。
杭州!!!!!齊南腦際一陣轟鳴。臨安在高宗遷都之前不就是叫杭州嗎?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齊南強壓下心中的驚濤巨浪。用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問道:「大叔,杭州是否又叫做臨安,是大宋帝都所在?」
呵呵,看不出小伙子知識還很淵博嘛!應該是在外面讀過書吧!不錯,南宋時杭州確實就叫臨安,但是那已經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南宋滅亡後,臨安又改稱杭州,到現在也還是叫杭州。」
八百年前!!!南宋滅亡!!!老者的話像一記重槌狠狠打在齊南的心上。一陣眩暈感讓他幾乎摔倒,過人的堅毅讓他提醒自己保持清醒。秀秀感覺到齊南身體的異狀,趕忙扶住臉色變得慘敗無比的齊大哥。
老者也發現齊南的異狀,忙詢問道;」小伙子,哪裡不舒服嗎?怎麼臉色這麼蒼白。?」
齊南暗咬舌尖,努力讓自己保持靈台清明,望著老者關切的眼神,只有撒個慌道;「我從小就有這毛病,不礙事的。」老者這才放下心來,注意到拉著齊南右手的美麗的秀秀,轉向她問道:「你們是兄妹嗎?你們父母在哪裡?不知道是怎樣的人物才可以生養出你們這麼漂亮俊俏的兒女。」秀秀大窘。不慣和外人交流的她不知道和老伯伯怎麼解釋,只好用求助的目光望著齊南。
齊南卻是在老者詢問秀秀的當口努力消化老者剛才所說的話語。看到齊南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秀秀氣惱地搖搖齊南的手,把齊南從沉思中打斷。
敢問老先生在杭州可聽說過齊雲社?現在可還存在?」抱著最後一絲期望,齊南問道;
「你怎麼對這個也有瞭解,呵呵,現在這個社會你問一般人可能別人還真不知道,那可是中國甚至可以說是世界上最早的足球俱樂部,當然了,那時候不叫足球,叫蹴鞠。老漢我以前在杭州一家學校教歷史,所以對這個還是有點研究。小伙子你問它做什麼,現在杭州只有個綠城俱樂部,那齊雲社早在幾百年前就銷聲匿跡了。
老者的話讓齊南的心直往下沉,雖然他不明白老者嘴裡的足球是啥東西,既然他知道蹴鞠,知道齊雲社,那他的話十有八九也就錯不了。
看著老者眼神中的詢問和納悶,齊南趕緊答道:「哦,我是從一本書上看到的,我們山裡人沒有出去過,所以對外面的一切都是很好奇。」
老者臉上露出原來的這樣的表情,語氣裡帶著一絲安慰說道:「別在意,小伙子,看你年紀還青,多到外面去走走。可否和老漢我拍個照留念?我對你們苗族的文化也很是好奇,這次專門來看看湘西是不是和沈從文先生筆下所描述的那麼美,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這裡山美水美人也美,看小伙子和小姑娘就知道了。哈哈哈。」說完將手裡的怪東西交給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手裡,看情形是他的兒子。
拍照??是什麼東西?看著齊南滿頭霧水的樣子,老者呵呵笑出聲來。
敢情你們還沒有見過這種數碼相機?來來來,我們三個站一起,就以這集市做背景,拍個照留念。山河,你可要照好點哈!」那被老者喚作山河的中年男子愉快地應承一聲,便開始擺弄手中那奇怪的東西。
「大家笑一個,開始了啊,一,二。三」只見中年男子手中的東西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不多時便出來一張紙片摸樣的東西,齊南接過一看,心頭震驚之極,那紙片上竟然是三個人的畫像,與真人竟是不差分毫。
「小兄弟,這張照片就留給你們做個紀念吧,我們也算是有緣分。哦,還不知道你們叫什麼名字呢。差點忘記了。」老者拍拍額頭,失笑道。
「老先生客氣了,我叫齊南,她叫田秀秀。我們是一個寨子裡的。」齊南知道自己的來歷太過於驚世駭俗,不得已對這個和藹可親的老者撒了個小慌。
「真想去你們寨子裡看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天地靈秀之地才可以孕育出你們這樣的出色人物,老朽趙鴻儒,這是犬子趙山河,哦,對了,山河,給一張你的名片給這位小哥,有空來杭州的話可以打這個電話找我,年輕人要多到外面去闖闖啊!可惜我們等下就要回鳳凰去了,明天就要回轉杭州。哎」老者說完一臉的唏噓和遺憾。
背後集市旁的公路上一陣不大的轟鳴聲傳來,齊南回頭一望,大是驚奇,只見一輛大約只到人肩膀高的全身黑漆漆有四個輪子的怪物緩緩駛來,透過前面一塊完全透明的玻璃依稀可以看到一個人的身影。怪物停下來,從裡面走出一個大約二十餘歲的年輕人,逕直走到老先生的面前說道:「趙教授,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趙先生點點頭,回頭對齊南一笑;「小伙子,就此別過了,我們要回去了。希望有時間你們可以到杭州來玩,我一定盛情款待。」拍拍齊南的肩膀,轉身和家人一起鑽進那黑色的怪物裡。那怪物去速卻是極快,不多時便消失在鎮公路的盡頭。
齊南醒過神來,一陣莫名的彷徨和疑惑瞬間佔據了整個心頭。今天所聽到和看到的一切讓自己太讓自己震驚,自己竟然來到了八百年後的世界。齊南心裡有種不安的預感,看來自己是回不去了。腦海裡如翻江倒海般興起各種念頭。一陣眩暈感隨之而來,秀秀望著齊南突然蒼白的臉龐,焦急地帶著哭聲問道;「怎麼了,齊大哥。」齊南看著秀秀滿是擔心和焦急的小臉,深吸一口氣,強壓下那股眩暈感。拍拍秀秀的小手道;「可能是來時走得時間太長,身體沒有完全恢復,所以有些累了,沒事的,休息下就好了,別擔心。」
來到集市旁的一條竹椅上坐下,休息了小半個時辰,那股眩暈感才徹底消失。齊南站起來環視一周,卻沒有看到田大叔的身影。秀秀的一雙如秋水般的美目裡滿是好奇地望著集市裡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今天是秀秀第一次出來,不能因為自己而不顧她的感受,先把自己的事情放一邊吧!!1齊南心裡暗暗道。
「走,秀秀,我休息好了,陪你再去逛逛去。」齊南向坐在竹椅上的秀秀道
秀秀一臉欣喜地跳起來,笑顏如花,剎那間綻放的光芒竟如陽光般奪目。拉著秀秀的小手在人群中穿梭,偶爾在她感興趣的賣各種小飾物的攤販前駐足。一天的時光便在不知不覺中溜走。和田大叔會合,三人又照著來時的路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