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情俠錄 修改版 第三卷 決戰商場 第七章 仁者無敵
    我抱了一個空,醒來的時候人躺在地板上。我掙扎著爬起來,腦海裡依稀存著雪兒的影像。

    我直起身子,瞄了一眼臥室,門卻還沒關,在平日裡,這門擋住了兩個人的慾望,藏著兩顆敏感封閉的心,而現在卻是敞開著的。我搖搖頭,暗自苦笑:我怎會變得如此?

    我重爬上床,合上眼,黑暗中,能聽到夢真輕微的呼吸。她沒有睡,她的思緒很亂,在空中茫然地飄蕩。四周的黑色有如無比無際的汪洋,我和夢真就有如兩孤立的礁石,能相望,卻不能靠近。

    第二天,薛誠單飛西藏,去追藍雪兒,去追他心中的夢!我不擔心。如果用雲來形容的話,雪兒就是一朵始終屬於高原上的雲,無論她飄蕩到哪裡,她的根在那雪域高原,她的美麗,她的靈性只有在那片高原,那片藍天才能印襯出來,離開那裡,雪兒就像無源之水一天天在乾枯;而薛誠是個浪子,是一朵浮雲,從來就沒有定性,他的愛只是生命體內不可遏止的對美的衝動,藝術家經常愛上自己的作品,可雪兒終究不會是他的作品,她是一個美麗善良而獨立的女人,她就像雪山一樣美麗,我能望到的她,從心底,從這點上我感覺雪兒並沒有離開我。

    我情不自禁地吟道:「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公司氣氛不同往日,這是正常的,因為公司從沒出現過類似的情況,大家都有點不知所措,我也是這樣。夢真進辦公室的時候順手遞了一份報紙,我拿來一看,報紙上的標題醒目,我感覺事態有些嚴重。

    與此同時,越過兩個街區的香都大廈A330,聖潔中國總公司總經理辦公室裡,付流正端坐在辦公室內,看著當天的《B市商報》,只見報紙頭版醒目的大標題:「前任代言人身陷囹圄;現任代言人單飛西藏——天姿禍不單行!」

    付流極快地掃了一眼,內容大概是前任代言人梅望由於偷稅漏稅已被檢查機關正式起訴,該案件法院正在受理當中;現任代言人藍雪兒於昨日突然飛往西藏,至今天姿公司沒有對此做合理的解釋。報導結尾還分析本已處於弱勢的天姿經此變故,再加上外界傳言的公司幾個高層男女的情感糾葛是真的話,那將是天姿的一場災難。

    付流看到這裡,微有些遺憾。

    付流點上一根煙,沉浸在思索當中。上次宴會所見黎浩天,關子怡都絕非等閒人物,尤其是那黎浩天,以前倒是小覷了。這位剛從大學走向社會,不到一年就佔據天姿重要領導地位的青年,給人的感覺卻彷彿閱盡世間滄桑的穩重,雖然樣貌儒雅,卻又給人威風八面的大將風度,叫人不由心折,此種人物是自己經歷商場這麼多年所從未遇到過的。

    付流手頭上有詳細的天姿和蘭芝堂的資料,他和助手們也曾日夜為對手設想過,在市場上最可能如何出牌,甚至還別出心裁地想出了一些怪招,但無論怎樣設想,結果好像都是唯一的:蘭芝堂和天姿最終會被聖潔擊敗!

    是的,付流有這樣的信心,聖潔作為國際化妝品集團的老大,實力實在太過強大了,而這次針對中國市場聖潔顯然是勢在必得的。國際金融兼併大鱷吉布斯帶著他的班底已經秘密來京,針對蘭芝堂股市上的收購戰就要打響,而這些非是他所能控制的,這是公司另一重拳呀,付流不禁有些為對手擔心。在心裡,黎浩天、蘭芳,給人的印像很是不錯,但市場不是僅憑個人魅力就能解決一切問題的。

    付流內心還有一絲矛盾,感覺自己就像個舊社會的洋幫辦,正在打擊著自己國家的民族產業,這要看在鄉村教書的古板老父眼裡實在是大逆不道,不孝至極了。想到這裡,付流心頭不禁一絲苦笑:市場從來就不相信眼淚!如果沒有競爭,沒有外來的打擊,民族企業,民族經濟又怎麼知道奮而抗爭呢?

    我看了《B市商報》的這份報導,在現在聽風就是風,聽雨就是雨的緊要關頭,覺得現下最要緊的就是趕緊對外發佈消息以正視聽。正這時候,接到關子怡的電話,關子怡在電話裡有些急,讓我去小會議室裡去。

    會上大家交換了一下意見,認為公司上下應該統一口徑。關子怡正視著我說道:「浩天,你能確定藍雪兒這次回西藏真的會回來?」會場上坐的都是公司高層領導,沒有必要隱瞞,我歎道:「回來的可能性比較少。」

    「哦」關子怡應了一句。現任財務總管宋家英不禁叫道:「不會吧!藍雪兒怎麼會捨棄年薪如此豐厚的一份工作而回到那冰天雪地的地方去?」

    這些人顯然還不知道事態的嚴重,我在心裡幾乎是認定藍雪兒是不會回來的,因為我對卓瑪大嬸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更因為我瞭解藍雪兒,她在這裡,雖然有豐厚的報酬,可以給家鄉小學做更多物質上的幫助,但那小學卻更缺一個真正愛孩子,關心孩子的老師,人,是永遠無法用錢去衡量的!而這不是眼前這些泡在市場經濟裡的MBA們所能理解的,他們作為一個普通人所應有的善良,同情等等情緒都被激烈的市場搏殺中封閉了;他們只知道在這個市場當中惟有強者才能活下去,卻不知道仁者才無敵!

    我必須交代這個事實給大家,讓大家有種危機感,於是我問道:「如果藍雪兒不再回來,我想知道公司將如何應對?」

    關子怡並沒有說,其他的一些領導想思想都還沒做準備,真的以為藍雪兒只是有急事回家而已,心裡還做了她一定會回來的打算,所以雖然緊張,卻也不是太擔憂。我這一說,人們感覺事態可能有些嚴重,不禁神色有些慌張起來,紛紛議論起來。

    「還能怎麼辦?實在不行,不就只有法律解決呢?」關子怡卻著我道:「我想我們的黎總已經是成竹在胸了!」大家一聽這話,紛紛扭頭望來,等著我開口。

    我盡量耐著性子,對這些榆木腦袋說道:「剛才有的同志說要訴諸法律,我想這官司即使我們贏了,也是輸了。為什麼呢?偌大天姿公司和一個不計名利,熱心家鄉教育事業的小女子打官司,明擺著仗勢欺人呀!社會輿論對我們公司只有越來越差。我的意見是這反而是我們公司發展的契機。什麼才是永恆的美?請在坐的諸位暫時放下你們的職務,從一個普通人的角度感情好好想想!」

    聽得我這話,在座的諸位包括關子怡都露出沉思的神色,我繼續說道:「我想是人的心靈!我們公司不僅是製造產生美的產品的公司,更應該成為傳播一種新的,自然美的概念的公司。想想這樣的話,像藍雪兒這樣美的女孩作為我們公司代言人是我們何其的幸運呀!在這樣一個冷漠,充滿競爭壓力的社會裡,是藍雪兒告訴我們人類之間還有著脈脈的溫情。藍雪兒是我們公司代言人,她的形像就是我們公司的形像,我們又能在哪裡再找到這樣一位內外皆美的代言人來呢?相比之下,我們的前任梅望是多麼地令人失望。」

    「我認為應該繼續保持藍雪兒代言人的職務,我們可以派專門攝制組進入納木錯記實報導藍雪兒的日常生活、工作,以藍雪兒為主人公,以不發達地區教育事業為主要視角,深刻地討論一些問題,當然可以順帶說說我們公司對窮困地區捐學辦校的事情。」

    聽到這,關子怡眼睛一亮,說道:「黎總這建議我覺得可行,個人覺得這將是我們公司發展道路上一個非常關鍵的關卡,希望大家深入地討論!」關子怡一句話,畫龍點睛,正點在我最近常思索的重塑企業文化,精神的思路上來。大家見我們兩位首先統一了意見,心裡也確實被我這一大膽的建議打動,紛紛討論起來。到這裡我才舒了一口氣,相信給藍雪兒找到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對於她而言,毀棄之前的協議心頭也是不好受的。

    最後大家形成了初步決議,我總結發言道:「該廣告應該為公益廣告,很重要的一點是千萬不要帶有商業廣告的性質,一點也不能有!所謂無招勝有招!一個人要有志氣,一個集團也有志氣,這樣做才能顯出我們的大氣來!」

    我聲音沉著有力,句句入人心,我繼續說道:「我認為大家把公司的事務當成一種事業來進行,這種思想要貫徹公司上下。我們的目的不是成為最賺錢的公司,而是最有意義的公司。我認為公司應該以這次事件為契機,重塑公司在市場,公眾面前的新形像,讓他們看到一個嶄新的天姿在他們面前!」最後一句話,說得極是鼓動人心。

    其實這個問題,自從我進入公司工作以來就在思索的一個問題,就是企業公司文化的塑造問題。這是一個企業的靈魂,凝聚力所在,而一個公司能經久立於市場中靠的不是她的實力,而是她的精神。所以我覺得,一定程度來說出新產品反而不覺得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樹立統一而富有生命力的企業精神,價值觀。

    散會後,關子怡暗示我留下來。看到人漸漸散去,關子怡說道:「昨天浩天不生我的氣吧?」關子怡聲音很是輕柔。看她神色,知她昨晚是沒有睡好,我望著這商界美女,在我面前不再是剛才會上沉著果斷的模樣,顯得有些疲憊。

    我故作輕鬆地說道:「昨天我也是太過衝動了,沒事的,眼下最重要的是我們一起面對公司現下緊急的狀況。」

    「是嗎?我還以為浩天真得生我的氣了!有時候我真怕浩天一走了之,留下我一個人。」後面這句話說得幽幽,我心裡暗歎一口氣,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呀!

    這天下午由公司外事部召開記者招待會,宣告本公司的前任代言人梅望的犯法行為完全屬於她個人行為,與本公司無任何關聯;現任代言人藍雪兒飛往西藏,一是回家探親,二是準備拍攝新的廣告,主題是邊遠地區教育方面的公益內容。消息發佈了制止了大多數的謠言,雖然還是有些人將信將疑,但局勢總算控制下來。

    快要下班時分章晟忽然來找我,說要我陪他一起去見花想容的父母。開始他還不好意思說,神情有些忸怩,我看出來了就問他有什麼事情,一問之下才知道今晚花想容的父母要相女婿,我想自己也要散下心,笑著答應了。看著他的神情,緊張中洋溢中一種不能抑制的幸福,我很是羨慕。

    花想容的父母在莫名胡同口擺了一個小吃攤,時間是晚上,這兩位老人就是挑這樣一個時候來相女婿,顯得有深意。莫名!這胡同的名字真是很有意思。我和章晟來到的時候,兩位老人正張羅著了,看到我們,表現得極是熱情,忙招呼我們坐下,我用眼神暗示章晟,章晟忙過去,嘴裡「伯父伯母」叫得很甜,又忙著搶他們手頭的活。

    花想容看到我有些害羞,打了一個招呼就退到一旁,小花斜著小腦袋目不轉睛地盯著我。花想容出乎我意外得美麗,全不像一個已經有了小孩的女人,臉上滿是幸福。看著他們忙碌著,突然感覺到一股親情由這幽幽的小胡同裡蔓延開來,溫柔地包圍著這裡的每一個人。

    這樣一個小天地,這樣一個家庭,正享受著天倫之樂,我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感受了。我突地想起我遠在家鄉父母,黎浩天的父母,一時間彷彿有了血肉的聯繫,感觸到他們無盡的思念和牽掛,心底同時湧起了一陣愧意。

    突然周圍小孩爆發一陣叫鬧聲把我驚醒:「看呀!花家相女婿嘍!」我環顧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周圍聚集許多人,大媽、大嬸,還有大老爺們,當然更有竄來竄去的小孩,正指指點點,臉上帶著善意捉弄的笑意。花想容窘得紅透了臉,不禁低下頭,暗紅的爐火映襯著格外得動人,我暗暗為章晟感到高興。

    在這大城市裡莫名胡同透得格外得幽深,裡面居住的人們感覺全不同其他市民,有著一種淳樸的親近。我不知道這莫名胡同經歷多少年的風雨,見證了多少歷史?我想到這樣的古樸的胡同最終會被現代化的建築代替,一想及此,心裡未免有些悲涼。

    這時一碗熱騰騰的家常面端了上來,章晟也停了手中的活,被他未來的岳丈支派過來陪我,接著又上來幾個別緻的小菜,一看之下,色香味俱全,很是誘人,還有幾瓶酒。老丈人看來很是滿意章晟,高興地對圍觀的街坊們大聲喲喝道:「街坊們,今晚免吃免喝!」大家歡呼一聲,特別是小孩,叫得更歡。

    老丈人在那裡招呼著老街坊,他們細聲地交談道:「你家花子可是好運氣呀!……」

    「是呀,是呀。」章晟和花想容陪我坐下,可愛的小花兒被她外婆領著,紅紅的臉,在遠處像燈籠一般。

    花想容真實年齡比我還大幾歲,這個時候卻顯得有幾分靦腆,而章晟應該和我差不多,但他心裡已經認同我這個大哥了,我想我這個做大哥的應該說一些祝福的話語,我端起酒杯正想說卻聽得人群裡一聲歡叫道:「蘭奶奶來了!」我們不禁回過頭看去,來人卻是認識,是上次在蘭芝堂宴會大廳外遇到的那個在剪樹枝的老太太,腳底下穿的仍是那雙黑色白邊的布鞋。

    我心頭泛起一種熟悉的感覺,也有些吃驚,但這吃驚不是由於這老太太本身功力引起的,而是這樣一個高手出現這樣一個科技現代社會讓我吃驚。這時候,我幾乎可以肯定這老太太是一武林高手,而且還不弱,其武學必然與百花門大有淵源。

    蘭老太太穩當當站定,其氣勢給人感覺即使是妙齡美女與之相對亦是不得不低心折的,這心折心理有源自對長者的尊敬,卻也有同性之間不堪匹敵的因素,雖然她已經雞皮鶴髮,很奇怪的感覺。

    蘭老太太看到我,眼睛內閃過一絲異彩。花想容的父母忙過去打招呼,謙卑地呵呵地笑道:「祖奶奶來了!」

    「是呀!我是來看花子的,花子的對像呢?」說完眼睛就往我和章晟身上掃,花想容父母忙指著章晟,蘭老太太細細地打量章晟幾眼,然後說道:「嗯,不錯,花子有眼光,不錯的一個小伙子呀!」

    「是呀,是呀。」花子父母忙點頭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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