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親滿頭都是熱汗,身上也滿是泥點子。作為岳樂的親信,在拿下兗州之後,他被提拔成為斥候頭,成天在外面跑。
見他滿臉的急切,岳樂知道肯定有要緊事。
岳樂立即丟掉手中的《論語》,一邊穿衣服一邊平靜地說:「別急,慢慢的,天塌不下來。」
這個時候,琴聲戛然而止,美貌少女抱琴起身,一鞠躬正要退下。岳樂一皺眉,「你繼續,沒什麼大不了的,繼續繼續。」他動作倒快,很快給自己罩上了一件棉袍,並解下掛在牆上的腰刀掛在腰帶上。
聲依舊,松濤陣陣。
那親道:「回將軍,剛才我帶隊去偵察濟寧時,卻發覺那裡已經燒成一片,滿城都是喊殺聲。忙抓了個人一問,這才知道,陳留的高蠻子已經打到濟寧城下了。城中的明軍自然不岸出城應戰,就召集起軍隊準備逃。走之前,他們還將城中搶了個精光。」說到這裡,那親憤怒地吼道:「娘的,這些兔崽子跑得還真快,居然先將濟寧給搶了,這不是虎口拔牙嗎?將軍,請你立即點起軍隊,我們追殺過去,把劉澤清的這支軍隊吃掉。」
話音剛落,那個正在彈琴的少女手一顫,「鏘!」一聲,弦斷了。
屋子裡突然靜了下來,岳樂和那親都同時看了過去。
那個少女驚得臉色發白,猛地跪在地上:「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搖了搖頭,岳樂走到她面前,和顏悅色地問:「不要怕,不要怕,你是濟寧人?」
女連連磕頭:「民女的父親和兄弟都住在城中。剛才聽將軍說話。走了神。」
「可以理解,所謂關心則亂,更何況城中還有你的親人。」岳樂微微一笑,「我不怪你。但是,這麼好的一闋《松風操》就這麼被你毀了。卻是大大地不應該,你可知罪。」
見岳樂很和氣的樣子,少女鬆了一口氣,「請將軍責罰。」
「好的。」岳樂點了點頭走到她的背後。突然抽出腰刀猛地砍下去。鮮紅地血花盛開。一顆美女地頭顱躍上半空,水仙的香氣立即被血腥味籠罩了。
「啊!」那親叫了一聲,然後朝岳樂伸出大拇指。
岳樂一刀下去,然後飛快退開,白色的棉袍一塵不染,有一種說不出的儒雅風度。他歎息一聲:「可惜了,多麼好的一闋《松風》啊!」
那親有些發愣了。
「你繼續。」
那親喉結滾動,吞了一口口水:「將軍,我們追擊劉澤清地那支部隊吧。據我所知。他們只有三千人馬,還有一萬鄉勇。沒有騎兵,又帶了大量財物,肯定走不快。只要我們追上去,就發大財了。」
「不。」
「什麼?」
「我說不。」岳樂扔掉手中的腰刀。掏出一張白色的絲絹擦了擦手。又將他蓋在女子的頭上,站在血泊裡說:「馬上通知阿瑪。讓他派兵解決掉這支明軍,我們去濟寧。」
那親不解:「可是,七貝勒走地時候不是吩咐將軍固守兗州嗎?如果擅自行動,貝勒怪罪下來就有些麻煩。將軍也知道,貝勒地脾氣不太好……」
「不要怕,將來有事,阿瑪那裡自有我去說。」岳樂道:「你不知道高蠻子這個人,他可是一個強勁的對手。左良玉、張獻忠、李自成可都是在他手頭吃過苦頭的。如果讓他佔領了濟寧,我們西進的戰略就要重新佈置了。與其等他在濟寧站穩腳跟,還不如趁他不備,打他一個冷不防,將他趕回河南去。濟寧城防薄弱,現在又是一團混亂,正是拿下那裡的好機會。高原只有六千人馬,還有不少張獻忠的降兵,人心不穩,戰鬥力肯定不強。」
這一年,高原屢戰屢勝,躥升的速度快得驚人,而陳留軍也成為一支不容小視的勢力。與其留這麼一支力量坐大給後金將來入主中原製造麻煩,還不如趁現在這個機會將他徹底打挎。
「可是……」那親還是有些猶豫,「可是將軍,我們這次入關,臨行時皇帝陛下不是交代過讓我們不要同李自成的軍隊交手,現在開打,只怕將來回去不好交代。」
「你說得不錯,皇帝是這麼交代過。不但如此,皇帝還有同李自成聯手進攻大明地想法。」岳樂,「但是,高蠻子同李自成可不是一條道上的,打了他,李自成也不會說什麼。說不定他還要感謝我呢!」說到這裡,岳樂笑了起來。
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激動。這一年來,南面的消息不斷穿回瀋陽,高原的戰績也引起了後金上層將軍地重視。連皇太極都說,這人地戰法同建州勇士非常相像。
如果自己能夠打敗這麼一個強勁的對手,豈不說明自己比他更強?
「父親啊父親,你地兒子已經長大了,你的兒子很強大,你應該尊重他。」
岳樂猛地向前一步,「那親,傳我將令,全軍出擊,目標濟寧高原。我要用高原的鮮血染紅我的軍旗。」對,就讓我用高原的鮮血做為我的成人禮吧。我要長大!
感受到岳樂的決心,那親不再多說,對他來說,只要能夠殺人,能夠打仗就夠了。
「是!」那親大吼一聲:「將軍,請讓我做你的先鋒吧!」
「准!」
很快,全兗州的後金士兵都動員起來了。到下午時分,一萬後金騎兵開出城去,滾滾西行,後面還跟了兩萬步卒。這些士兵可都是後金入寇山東的精華,氣勢洶洶,大有一舉將高原踏平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