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熹眼中自然也露出一絲喜色,卻板著個臉,懶洋洋的站了起來,走近了她,皺眉道:「看看你這樣子,熟悉的人知道你是個女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人妖呢!怎麼搞成現在這個不倫不類的樣子?」這是在嘲笑淚紅雨半途上換的男裝,這套男裝,是白衣人不知是用偷的,還是搶的。
淚紅雨滿腔的喜悅化為悲憤,她不明白,夫子現在對自己為何越來越嘴毒了……
宮熹在心中歎了口氣,他知道,如果現在一見到她不用毒嘴來掩飾,他真的就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
他道:「你不是有很多的事要問我嗎?為何不問?」
淚紅雨氣恨恨的道:「有什麼好問的,你讓白衣人帶我出來,自然與他以前就識……」
宮熹道:「小雨,我與他自是相識的,但是,卻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交情,你放心的跟著他,他會保護你的……」
淚紅雨吃了一驚:「夫子,你不帶我走嗎?」
宮熹道:「小雨,你跟著他,比跟著我好,尤其是去迦邏,你放心,他就算丟了自己的性命,也會保護好你的……」
淚紅雨失望的望著夫子:「為什麼?你要把我丟給一個陌生人?」
宮熹望著她晶亮的眼睛,沉默良久,才道:「他……不是陌生人。如果,到了那一天,你就會發現,他甚至比我同你地關係還要親密……你說過,他為你存,而活……」
她沒有看見。宮熹的身子在微微顫抖,他的雙手緊緊的握著。
淚紅雨只感覺心中湧起難以言及的失望,見到夫子的狂喜,被這種失望淹沒得乾乾淨淨,她不明白。自從出了小山村之後,夫子與自己之間那種如親人般地感情就越來越淡,彷彿與他之間的聯繫,漸漸的,就將消失無蹤。
這個時候,駱駝隊後面傳來一聲慘叫。她一驚,難道那白衣人真的挖了那查卡的心?轉頭望去,卻毫無動靜,再轉過頭地時候,夫子早已不見了蹤影。
大漠,夜晚與白天的溫度可以相差極大,淚紅雨本穿上了皮袍子,不感覺寒冷。可這一瞬間,她只感覺極冷。那是一種被拋棄了的感覺。
宮熹站在遠遠的沙丘之上,看著遠處的駝隊,臉上複雜莫名,他的身後出現十幾個藏在暗處地身影,鐵五道:「主子。我們該走了……」
宮熹微歎了一口氣。走下沙丘:「鐵五,我是不是不該來?」
鐵五道:「主子還是放不下小雨?」
「引她來迦邏。是正確,還是錯誤的呢?」
「主子,她如果不來,你以後會更心痛的……」
「對,有些事情,雖然知道,會讓她傷心,卻不得不去做……」
鐵五道:「要不,把金毛虎王還是給她送過去?」
宮熹道:「你忘了,金毛虎王是最見不得血腥的,她與那人呆在一處,再加上它,兩個不打起來才怪呢!」
鐵五嘿嘿一笑,想起那隻小狗的兇猛,不由得閉了嘴,可是,在心底還是想:如果他們真的見了面,不知是誰厲害?是變為獸的人?還是真的獸?
第二天,淚紅雨本以為駱駝隊會少了一人,卻不曾想,什麼事都沒有發生,白衣人半夜回來之後,盤腿在她身邊打坐,她想問他,他自是滿面嚴霜,什麼都不說。
而那位查卡,再看到淚紅雨地時候,卻眼神閃爍,明顯的像見到豺狼虎豹地樣子,眼中再也沒有了那色迷迷的神色。看來,昨晚的那一聲慘叫,是查卡的,也不知他被何人修理了,是宮熹還是白衣人?淚紅雨想當然的認為,白衣人地智慧只怕沒有這麼高。
淚紅雨見白衣人臉色依舊很蒼白,她現問他:「你吃了嗎?」彷彿又問不出口。尤其是他吃地,可不是普通的東西。
一路之上,雖然氣候變幻,走得很幸苦,但是,淚紅雨卻未受什麼苦,因為,白衣人真地彷彿宮熹說的,很小心的照顧著她,這種照顧,彷彿是他的本能,又彷彿滲透到了他的血液一般,本來,長久坐在駱駝之上,人會疲勞,可是,每隔一段時間,他就會輸送真氣給她,她一個舔了舔嘴唇,他就會遞上清水,稍微肚子一餓,他就會遞上微熱的牛肉……也不知道他怎麼保溫滴。
所以,當駝隊的人曬得七昏八素,嘴角乾裂的時候,她的小日子還是過得挺舒服的。
這一天,駱駝隊既將經過一處狹谷,淚紅雨看到,駱駝隊裡面的人,不論青壯年還是老人,全部都緊張起來,臉上現出不可抑制的恐謊,在進入狹谷以前,商隊的幾個頭頭腦腦商量了又商量,很顯然,在她看來,這個狹谷,有什麼東西讓他們害怕。
過了良久,那班布才走了過來,皺緊了眉頭,對兩人道:「兩個貴客,你們既然跟著我們商隊,那麼,我也得提醒你們一下,等一下要進的這個狹谷,名叫青河谷,這裡面,住著一股盜匪,極為凶殘,雖說我們有所準備,有送給他們的東西,但是,也保不準會出什麼問題,你們可得小心了……」
淚紅雨奇道:「既然你們準備了買路費,還有什麼擔心的?」
班布很明顯,有點兒怕這白衣人,只向著淚紅雨道:「姑娘,你不知道,這股強盜,脾氣非常古怪,有的時候,準備了東西,也不頂事的,有的時候,既使不準備東西,他們也不會出來……」
淚紅雨揮了揮手,指著自己這位保姆道:「別怕,有我這位保鏢在此,什麼人都討不了好去……」
白衣人聽了,溫柔一笑,四面黃沙無顏色:「爹爹,那是當然……」
班布差點嚇趴下,心想,自己什麼時候收了這麼個義子,可見他叫人的情形,卻彷彿不是在叫自己?左右看看,彷彿周圍沒啥人啊?
淚紅雨則望了望天,很明顯這一刻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與這白衣狂人有任何關係,心想,這麼久了,他這亂叫人的病都沒復發過,怎麼今天又復發了?看來,他的頭腦的確有時不清醒,有時清醒的。
不過本著有便宜不佔非小人的精神,她還是在腹中應了一句:乖兒子,你可別死在了我的前頭,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就不好了。最重要的是,你侍候我,侍候得這麼好,以後怎麼再找這麼個人去?
在腹中答完,這才微微笑著對嚇得張大了嘴巴的班布道:「老伯,別怕,您暫時有了這麼個兒子,保你順利無比的衝過這峽谷!」
班布自是踉蹌著腳,一步一抖的回到了自己兒子那裡!淚紅雨遠遠的看到,他拉住自己的兒子,朝這邊指指又點點,很顯然,在很興奮的向兒子匯報自己又收了個義子?
淚紅雨看到,班布在入狹谷之前,從駱駝上搬了好幾大袋東西下來,派了幾個人,趕著駱駝,把那幾大袋東西趕入峽谷,而那幾個人,很明顯,連狹谷都不敢入,駱駝都不要了,只遠遠的站在峽谷邊上看著,一見這幾匹馱著麻袋的駱駝進去了,就馬上腳不沾地的退了出來。
很顯然,他們極怕這峽谷裡的東西。
這道峽谷,是入迦邏帝國的必經之路,只有沿著這道極長的峽谷,才能在廣闊的沙漠之中找到正確的進入迦邏帝國的道路……這些話,是班布老爹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