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來的時候,早已不在尼姑庵了,齊臨淵揮舞著圓手,指揮眾人給她梳妝打扮,滿桌詫紫嫣紅的裙子,金珠綠玉的頭飾,讓她看得眼花繚亂,見她醒來,鬆了一口氣,道:「好了,你醒了就好,快點收拾好,要不然,父王要生氣了。」
淚紅雨明白了,他一氣之下沒點自己的穴,打昏了自己,耽誤了時間,看來頗為後悔,看看,看看,滿臉的肥肉急得直哆嗦。
淚紅雨皺皺眉頭,看了看圍著自己的那群侍女們,嬌滴滴的作害羞狀,道:「喲……,哪敢麻煩諸位姐姐,瞧瞧姐姐們嬌嫩的雙手,還是讓我自己來好了……」
齊臨淵渾身的肥肉明顯的顫動了一下,彷彿打了個極大的冷顫,周圍的侍女彷彿看見某位青樓的老鴇在招呼客人:喲……,這位王公子,您好久不來了,瞧瞧把我們青青姑娘想得……
這譜天下者,能把這件普通的事兒都說得跟青樓老鴇有得一比的,只有淚紅雨了。
淚紅雨穿上她心目中的金縷玉衣,化了個極媚的淡妝,為增加嫵媚的程度,用眉筆在嘴角點了一顆小黑,知道不,就跟那鄉下的媒婆經常點的媒婆差不了多少,回眸一笑,真正百媚橫生,黑亂動。
淚紅雨心想,就這一身打扮,還不噁心死你們?我就不姓淚鳥……
她又在房間裡磨磨蹭蹭半天,直到屋外齊臨淵幾經催促,把時間耗得差不多了,勿畢讓齊臨淵等人沒有時間,沒有空閒讓她重新塗胭抹粉,也沒有時間仔細觀察她臉上暗動的手腳,這才手拿一把小團扇,玉面含羞半遮面,一步三搖。走出了房門。
屋外黑燈瞎火,倒沒有幾人注意她臉上動了手腳,等她一出門,兩名丫環急不溜丟的走了上來,一邊一個,扶著她就往外走,走上了馬車,還好馬車上也是黑不噥冬滴。
淚紅雨坐在黑不籠冬的馬車上,走向未知。她想。這場胖子與胖子的交換,是在私底下進行,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舉行?
淚紅雨想不到的是,她沒噁心到別人,噁心到的,卻是她朝思暮想的人。
可以想像一下,***通明的大廳之中,寂靜無聲,她猶抱琵琶半遮面地走入大廳。大廳的正堂之上,坐著西寧王,而他的下首,坐了兩人,一人紅衣如血,一人白衣如雪,這兩個人。就是米世仁與她什麼時候都忘不了的寶貝夫子宮熹。
當她移開那把團臉,露出櫻桃小口下那顆媒婆小,給人的震撼真不是一般的強。
那一紅一白的兩人齊齊望向她,倒把她身後的重要角色,小世子齊臨淵給忘記了。
淚紅雨看見。這一紅一白勢同水火的人臉上,同時發出苦笑,不由得意了一小把,嬌滴滴地道:「奴家向三位大人請安了……」她還準備拋個媚眼啥的,但是,一想自己練了半天沒練好,有點像翻白眼,就把這一程序省略了。
西寧王正安靜的從旁邊的侍女手上接過一杯小茶,那杯小茶一不留神。就從西寧王的手下跌了下去,跌落片片茶葉。
淚紅雨沒有問,這三個風牛馬不相及的人為何會相聚一堂,差點湊成一桌牌。
她知道。不用她問,一切真相將會浮出水面。
而且。她看得出,米世仁與宮熹並未受到脅制,他們是心甘情願的坐在西寧王的下首,而西寧王毫不在意的把他最後地籌碼擺在了面前,他必有所峙。
西寧王走下堂,審視著淚紅雨,忽然哈哈大笑:「難怪,連八千歲這樣的人物,都捨不得你。」
淚紅雨害羞的笑了笑,一笑就抖動了一下臉上那顆黑,道:「怎麼會?王爺您就毫不動心麼?」
西寧王可能看到了她那顆黑,精神一陣恍惚,心靈頗受打擊,想起了以前她初在王府的青蔥歲月,收回了目光,冷冷的道:「本王更看重的,是江山。」
淚紅雨雖扮鬼扮馬,但是,她早就知道,西寧王如同這世上很多男人一樣,在乎的,是
財勢,自己一個小女人,他自不看在眼裡,只是可惜地父親,就有什麼樣的兒子,齊臨淵自毀身形,下如此大的本錢,所求的,也只是權力而已,只是她不明白,西寧王為何如此懇定,米世仁會採納他的建議?
自己地夫子,居然也坐在堂前,西寧王又是憑借什麼,才把這兩人留在此處?
淚紅雨開口想問,西寧王側臉而行,很明顯不想看她臉上的黑,只道了一聲:「請姑娘上坐……」
淚紅雨本想再噁心一下自己的仇人,但她的好奇之心猛漲,也就把這一計劃往後延遲,乖乖的坐下了。
她的座位,安排在夫子宮熹的旁邊,她一坐下,宮熹端詳她良久,彷彿久別重逢,相思不已:「小雨,你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受了很多苦?」
淚紅雨滿心感動,夫子真關心我啊啊啊。
宮熹又道:「看來的確受了不少苦,臉都顧不上洗,讓蒼蠅在上面拉屎,還拉了這麼大一坨……」
淚紅雨忙手團扇遮了面,用手指把自己的傑作捏了下來,拿到手中,悄悄地沾在椅子上:「夫子,我弄乾淨了。」把芙蓉面討好的對著他,以表示自己不是噁心他,而是噁心別人來的。
宮熹道:「別,別靠近我,先洗乾淨手……」
淚紅雨一點都沒生氣,雖說胸膛上下起伏了好幾次,但是再見夫子的喜悅還是讓她忽略了夫子地毒嘴。
這個時候,西寧王笑道:「既然請得兩位來共謀大事,那麼,本王也要把資本拿出來了,要不然,怎麼表示本王地誠意?」
淚紅雨聽了,想,這個時候,西寧王就應該拍一拍手,從內堂不是走出一個大美女,就是走出一個大傻瓜。
果然,西寧王拍了拍手,果然,從內堂真的走出來一個人,真是一個大美女。
凌羅。
西寧王道:「本王說過,本王會與兩位坦誠相見,把一切都向兩位稟明,讓兩位自己決定幫不幫助本王,所以,本王所求,兩位明白,而兩位所求,本王也會盡力滿足……」
淚紅雨聽了半天,算是聽明白了,這西寧王很明顯捏住了米世仁和自己夫子地什麼把柄,讓兩人不得不聽從他的調配,他眼中有強烈的自信,就彷彿已經把兩人當成了魚肉,按在砧板上,正一刀一刀的準備往下切,可偏偏還頗為友好的詢問人家,先切手啊,還是先切腳?
淚紅雨略微的知道,夫子的把柄很可能就是自己,誰叫自己被人捉了呢?也難怪夫子一見到自己就拿槍夾棒,可是米世仁的把柄是什麼?做為一名宦官,獨身一人,不是應該沒有把柄讓人捏住的嗎?
難道,他的把柄是凌羅?他對凌羅一見鍾情?
她偏著頭,用眼角餘光打量了米世仁一番,他還是那麼沉靜優雅,俊美得不像人,偏偏身穿一身紅衣,襯得臉若芙蓉。
她知道,對夫子宮熹來說,這個大齊,不管哪個大胖子做皇上,都與他沒有太大的衝突,可是,對米世仁來講,如果小世子齊臨淵做了皇帝,他的地位不但不保,而且連性命都可能丟失,就算是有天大的把柄捏在西寧王的手中,他又怎麼會放棄手中的權力?
她甚至看到,米世仁的嘴角露出微微的諷意,彷彿在嘲笑他自不量力。
西寧王卻毫不在意,臉上神色如春風化雨,他笑道:「舞妃娘娘,想必千歲爺與普羅王子都熟悉,她從迦邏來到中原,輾轉千里,知曉不少兩國皇室秘聞,但是可惜,她知道的東西,遠遠比你們認為的還多……」
淚紅雨想,這倒是真的,這凌羅的確有非常本領,媚眼兒一勾,連夫子以前都上過她的當,她想起凌羅講起的她與夫子的淵源,不是一般的深,不由惡狠狠的回頭猛瞪夫子。
這說明,淚紅雨長大了,知道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