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六年,十一月六日。
項鷹分兵十路四散於魏地各處田地放火,短短三日之間,近萬頃田地遭受到了烈火的吞噬,魏國上下惶恐、震動。
十一月七日。
魏國太子姬斯率領安邑城內的三萬精銳步卒出戰,但項鷹拒絕交鋒,依舊利用騎兵速度四散放火,燒燬魏國田地。
三萬魏國精銳步卒面對吳國騎兵的優良機動力,也只能在屁股後面無用的直追,疲於追趕。
十一月十日。
項鷹突然改變戰術,放棄了燒糧,一萬餘騎兵直奔魏國國都安邑。此刻,安邑城中的守兵不過三千,安邑危在旦夕。
十一月十一日。
姬斯得到了消息,急忙率領大軍回援。
十一月十五日。
在前往安邑的必經路上,一萬吳兵已經養足了精神,他們個個精神抖擻,士氣昂揚。
這八天的行動,他們完全將魏軍玩弄於鼓掌之中,全軍上下亦因此而顯得格外的興奮,戰意十足。
「我軍能取得如此優勢,先生真的功不可沒。」項鷹大笑的坐在愛騎火雲背上,語氣恭敬而熱情。
「這不值得一提。那姬斯確實是當世少有的賢主名君,治理國家,收攏賢才,發展經濟,乃他的強項。但對於軍略卻是一知半解。他為統帥還不如尋常將軍可靠,勝他在常理之中。若是遇到趙毋恤、吳辰、樂羊就沒有那麼好對付了。」中年男子顯示出了豐富地見聞,學識,彷彿對吳國、魏國、趙國等國家瞭如指掌。
「話雖如此,但先生讓項某先疲敵再決戰的戰術實在高明。若不是先生出謀,項某一定會傻傻的直接跟魏國打上一戰。項某雖有把握勝那姬斯,但也會付出不小的代價,遠不如此刻形勢逆轉。看似敵眾我寡,但實則卻是敵疲我強。」項鷹由衷的服氣道:「先生的軍事理念跟我家大王很是相近,都是以減少己方傷亡為目標。不斷的以各種奇怪的方法,擴大我軍的優勢。」
中年男子聞言並不覺得奇怪,反而露出了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項鷹沉吟了片刻,又一次問道:「先生。我家大王重才識才,只要有能力。不問出生,不求出處。以先生之才一定可以得賞識,最後封侯拜相都有可能。何必隱於山野,了此一生呢?」
中年男子回答地如以往一樣。「不是鄙人不出仕,實乃時機未到。鄙人十五年前下山,遊歷大周疆土,尋求真解。現今以得到答案,正準備回山稟承恩師。待得到恩師允許以後,方才是鄙人下山之時。幫助將軍,只不過是機緣巧合而已。」
項鷹見中年男子再次拒絕也只能暗自歎息,但也知道類似這種才學驚人的人物強求不得。若自己過多逼迫反而會惹的他投靠他人。他能夠幫助自己足以表明他有意結好吳國之心,要是被自己搞砸了,將會是吳國的一大損失。
正思索間,以有探馬來報魏兵已經在十里之外。
項鷹拋開了一切煩惱。高聲下令道:「敵方遠來疲憊,決不是我軍對手。李莽、王悍兩位將軍由左右兩翼各領騎兵兩千迂迴突擊,餘下隨我由正面強攻。」
魏兵此刻正是緊急行軍,迎頭痛擊是最好地戰術。
十一月十六日。
項鷹親率八千騎兵由正面衝亂三萬魏卒,姬斯集結後軍準備抵抗。但李莽、王悍正好由左右兩翼殺出。先一步擊潰了魏國還為集結完成的陣型。
三面齊攻。魏軍大敗。
項鷹率騎兵一路追殺,將三萬魏卒打的落花流水。全軍潰散。他們不要俘虜,這一戰死在吳國鐵騎下的魏卒高達一萬人。
郢都城下。
姬凌雲這一日又來到了葉公的住處。軟禁葉公地大宅子門口有著眾多的吳軍守衛,對於這個楚國第一劍手的防衛,他不敢有任何大意。
「小將拜見吳王!」在踏進門的時候,他拍了拍吳軍守衛的肩膀,守衛們都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姬凌雲,你又來幹什麼?」沈仁遠遠就看見了姬凌雲,拳頭緊握,額上青筋突暴。
姬凌雲對於這種外露的敵意,輕輕地避讓過去,笑道:「我是來報仇的。」不過,他指了指葉公面前地棋盤。
沈仁冷哼道:「自取其辱而已。」
姬凌雲笑了一笑,沒有說話。
這是事實。
圍城已經有一個月了,城中雖然被陰霾籠罩,但始終不露任何投降的意願。吳國條件佔領了除郢都以外所有的城鎮。楚國的滅亡,以成定局。
姬凌雲閒得無聊來找葉公對弈棋局。
人生有得有失,戰場得利,棋場失利。對奕了近十局,姬凌雲在葉公手上沒有贏過一局,把把都被殺地落花流水。
「仁兒,退下。」葉公依舊不失風範,雖然是街下之囚,但還是有禮的請姬凌雲入坐。
沈仁看見是父親發話,也就不再多說什麼,惡狠狠的瞪了姬凌雲一眼。姬凌雲若無其事的搖了搖頭,如今他以是吳國大王,麾下臣民數百萬,最不缺的就是氣度。
同時也知道,沈仁原本對他沒有任何敵意,只是失敗,對自尊心極強地他說,確實是一件無法接受地事情,如此行徑只是為了尋找發洩不滿的地方而已。更何況,姬凌雲還是很欣賞這位猛士地。
沈門五子以沈忠、沈仁最是出色,沈忠是一智將,而這沈仁卻是一勇將,以武勇而揚名。一身武藝比墨西哥還要強上三分,在戰場上曾讓展如大吃苦頭,後來還是森熊率領大軍趕到才順利將他制服。
姬凌雲來到葉公的對面坐下,專韋、豫讓並排站在他的身後。
這棋局一開,姬凌雲就一改以往的作風表現出了強大而有力的攻勢,兩條白色長龍不斷的對著葉公佈在棋盤上的黑色烏龜發動了陣陣猛攻。堅固的龜殼讓他無從下手,但那種興奮的感覺在場的所有人都察覺的出來。
葉公若有所指的問道:「吳王可是遇到了什麼心情愉快的事情?」
姬凌雲抬起頭來眨了眨眼笑道:「被你看出來了?」他將棋子下到了關鍵之處平淡的說道:「算是個好消息,寡人剛剛接到了北方的捷報。寡人先前讓項鷹奇襲魏都以圍魏救吳之法,迫使圍攻我高唐邑的魏軍撤退。但意外敵將吳辰識破了寡人的計謀,高唐邑落陷在即……」
說到這裡,姬凌雲故意停頓了下來,偷偷的看了一眼他們的表情:葉公一臉凝重,心思早已不在棋盤之上。另外沈忠、沈仁二人則喜上眉梢,露出了絲絲微笑。
他會心的笑了笑接著道:「但貴人相助,一神秘文士幫項將軍出了一計。項將軍火燒魏國田地逼迫魏國一戰。那一戰,我軍大勝殺敵一萬,將魏國的三萬大軍殺的四處逃散。而在高唐邑的魏軍已經開始向魏國撤退……」
他說的平淡,但在三人耳中無疑是石破天驚。
「啊……」「啊……」
這話音一落,就聽沈忠、沈仁二人一同叫出了聲。
葉公手中的近十枚白子通通從手上滑落掉在了棋盤之上,眼中淚水以充滿了眼眶。
對於三人怪異的行為,姬凌雲並沒有覺得奇怪,他們失手被擒,但中心卻始終向著楚國。而楚國死守孤城,在這種既無援兵又無良計的情況之下。唯一的希望就是魏國攻克高唐邑,殺入臨淄,迫使吳國撤兵。
這是楚國唯一的生路,姬凌雲這個消息卻如同當頭棒喝一樣,一棍子打碎了他們心中那唯一的一絲期望。
葉公雙眼無神,口中不停的自語:「天亡楚國……天亡楚國……」
「混蛋……我殺了你……」沈仁跳了起來,以他那過人的爆發力,兩步衝到了姬凌雲的面前,揮起拳頭向他砸去。
姬凌雲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一直望著葉公。
沈仁還沒有碰到姬凌雲的一根毫髮,專韋、豫讓就已經先一步搶上將沈仁按在了地上。
「退下!」葉公再度制止了沈仁的莽撞,長歎了口氣道:「吳王今日來不僅僅只是為了下棋吧?」
「當然!」姬凌雲沒有否認,雙手環抱胸前直言道:「你們最後的希望破滅了,滅亡只是時間問題。我看我們是時候做筆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