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請!」
鄭旦繃緊著臉,瞪著眼前的對手,鋼牙猛咬,彷彿在她面前的紅臉大漢是她的殺父仇人一般。
這鄭旦向來就是心眼小,死要面子,明明愛煞了姬凌雲卻又無顏承認,處處挑姬凌雲的短處與他作對。
但每每都以慘敗而告終,在不行就是被對方強行一陣痛吻而失去方寸,首先認輸。事後回想起來都會覺得懊惱後悔,恨自己禁不住挑逗。
不久前,又一次放下恨話。本以為,這回在外地姬凌雲不敢亂來,打算逼迫他向自己認錯。以此來滿足她那小小的虛榮心,掙回一些面子。
奈何,姬凌雲求額沒有將她當成以回事情,不理睬就不理睬,直接跟她鬥了起來。
鄭旦沒啥耐心,見姬凌雲不理睬她心中那是又悔又恨,有氣正沒地方出,恰好遇上這打雷台,想也不想跳上去一出胸中悶氣。
連續打了跑了四個人心情大爽,見姬凌雲一臉焦急,沒由來的生出一絲快意,又想起他先前的舉動滿腔的委屈又上心頭,暗道:「就讓你多擔心一下,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這樣對我。」
鄭旦木棍一抖,甩起幾朵劍花。這越女劍法輕快飄逸,淒厲無比。鄭旦尚未領悟個中精髓,但也厲害非常。
紅臉大漢不敢在小覷眼前這女子,長棍在空中一甩,奮起一股旋風,滴溜溜圍著鄭旦地長劍旋轉。
鄭旦只覺得一股氣流阻著劍柄。不能近身,見對方有如此造詣,心中也不敢輕敵,施出越女劍法,與紅臉大漢纏鬥起不來。
鄭旦的劍講究輕快靈便,以巧取勝。而紅臉大漢的劍則講究拙和穩,以拙制巧,以穩求勝,因此這一巧一拙交上了手,熱鬧非凡。
紅臉大漢見自己一時取勝不了,心中不由一急,長棍一抖,運上勁力。便向鄭旦攔腰攔去。
鄭旦見對方猛然變招,長棍向自己掃來,速度之快有如閃電。
鄭旦微微一笑,心急正是犯了大忌,小退一步,避過對方來勢後,隨即木棍向對方木棍反削過去。
雙棍相接,鄭旦接力打力,打落了紅臉大漢手中的長棍。
紅臉大漢這時才醒悟,不禁苦笑著說道:「姑娘。本人輸了。」說罷,向鄭旦抱了抱拳便也下了雷台。
四周靜寂無聲,他們並非什麼什麼特殊組織。只是因為吳人向來好鬥,因此有這麼一個打雷台的習俗。
各村各鎮經常舉辦,因此他們並非受到專業訓練,水平並不高。只是娛樂而已。那紅臉大漢已經算是他們這一方的好手,卻沒有想到竟然折在一女子手上。
掌聲響起,百姓們也不禁鼓起掌來,歡聲擂動。
「我來……」一粗曠地聲音響起,一大漢在人群外圍向雷台走去。
百姓們見來人呼喝更歡「專韋、專韋、專韋」一時聲響動地。
姬凌雲注意來人目光落在那人眼中的瞬間,那人眉毛微微一聳。氣場陡然起了變化,瞬間人已化成了一柄出鞘的利劍,散發出冷冷的寒光。
姬凌雲不禁瞇起了眼睛。這種氣勢曾在伍子胥、墨翟的身上感受過,不過此人又有不同。伍子胥的氣勢狂烈傲氣十足,墨翟的氣勢祥合包容一切,而此人的氣勢卻是一往無前地決然。秒視生死的豪情。
他身材九尺有餘,生得方面在耳,鼻直四方,目深口大,虎背熊腰,顯得英武有力,一頭短髮,乾淨利落,赤裸著上身,胸前雕琢著一隻巨大而醜陋的毒蜂。
他每一步邁出的距離都是一模一樣,不難看出這人地武學造詣。
來到雷台前,專韋眉頭微蹙,面色沉了下來,「怎麼是個女人。」
周遍的一個百姓提醒道:「專英雄,這女子好生了得連續打敗了五位好手。」
專韋轉身道:「我不打女人。」說完就轉身離去。
竟然瞧不起我,鄭旦氣急怎麼樣也不能在姬凌雲面前丟了面子大叫:「哎,那個誰,有本事上來跟我鬥鬥。」
專韋頭也不回,他的聲音傳來:「我不打女人,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鄭旦還想說話,卻被一人拉住,回望一眼,不知何時姬凌雲已經來到了她的身旁高聲道:「這位壯士,不知我是否能做你的對手。」
專韋回過頭來沒有回話,只是冷冷地望著他,彷彿目光能夠刺進他的腦子似地,過了良久才點頭笑道:「確實是個高手,值得一戰……哈哈……」
專韋露出了久逢對手的喜悅,大步來到姬凌雲的面前。
雲從鄭旦手中拿過木棍勸她下去,好奇問道:「兄台不知你身上為何繡著毒蜂?」
姬凌雲有此一問,也並非沒有道理。「紋身斷髮」、「尚武好勇」、「好劍輕死」是吳人的習性,這專韋一身裝束顯然是個吳人。
吳人以水為尊,敬水為天。常人多以龍為紋身,其次在是虎豹蛇。而雕琢毒蜂的卻是少之又少。
專韋身上的這毒蜂還是姬凌雲遇見地第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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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韋沉聲道:「毒蜂弱小,卻膽氣十足。明知攻敵必死,卻無所畏懼,憤然就義,我專韋服之。」
此人武功絕非泛泛,觀人觀顏觀喜好。他那笑容是久逢對手的喜悅,這毒蜂論更是顯示出了他敢於赴死,視生死如無物的蓋世豪情。
姬凌雲也為之一懍,但臉上卻半點表情都沒有流露出來,手腕一抖,長棍抖起幾朵劍花,向對方以兵器行了個禮。
專韋一見,也同樣以長棍在空中一甩,向姬凌雲還了禮數。
專韋見對方已做好準備,一劍迎頭劈來,竟是兩敗俱傷的殺招。
一出手就是如此辣招,這傢伙真不簡單,姬凌雲心念電轉硬擋了他一劍,卻被他劈得手臂發麻,暗懍此人臂力軍中除了怪物森熊,無人可比。
專韋不顧生死,狀若瘋虎般攻來,劍法大開大闔,精妙絕倫,他此刻不像是在打雷比武,更像是殺敵。
姬凌雲早已料到對方實力極強,卻沒料到他竟然如此可怕。
此人武藝,絕不在伍子胥之下,不,應該說比伍子胥更強。強的不是劍術,而是那一身招招向前,有我無敵,不懼生死的氣勢。
此人勘稱死士也,姬凌雲大讚,長嘯一聲,以攻對攻。
雙方都是以快打快,兵器相接的聲音以及衣袂吹動的聲音,另外再加上雙方飛快地身形,真是難得的一場比武。
四周人目瞪口呆,如此激烈的戰鬥,他們還是有史以來第一回見到。
姬凌雲神色嚴謹,越女劍法、墨子劍法、伍門快劍中的各式精妙招式隨手即來,長劍已如狂風驟雨般連攻七招。專韋也如臨大敵,使出畢生所長。
雙方不由在打鬥中都產生了互欽之情。
對了百餘劍,專韋突然收棍不攻,姬凌雲一驚也連忙收回刺出去地木棍。
專韋讚道:「好身手,好劍法,收發自如,專韋佩服。」
難得有如此對手,姬凌雲意由為盡「哈哈」大笑:「壯士為何不攻?」
專韋簡潔道:「你我無仇,不必在鬥。」原來,專韋自幼習得家傳絕技,此技非同一般,招招是攻,無一守招,乃以命博命之法。若非勇猛無雙,悍不懼死之人,無法發揮個中妙處。尤其是最後一招,這一招一但使出,則只有三個結果,不是自己死,就是對手死,在不然兩個一起死,狠辣異常。
姬凌雲的劍技,專韋生平僅見,他性好鬥,勇往無前,鬥到處,生怕自己一時爭先,祭出那一式殺招。
姬凌雲不明白專韋心中所想,笑道:「壯士武藝非凡,為何情願在這鄉間埋沒一生。」姬凌雲非好鬥之人,之所以出言挑戰正是動了求才之念。
專韋道:「家母尚在,未敢遠遊。」
簡單明瞭,好一個孝子,姬凌雲大讚。專韋又道:「足下劍技之妙,想來也非無名之輩,可願陪我喝上一盅。」
姬凌雲笑道:「故所願爾,在下姬凌雲。」
「吳王!」專韋巨震,連連下跪叩拜,四周百姓也嚇了一跳,高呼萬歲。
專韋尊敬的對姬凌雲叩首三下道:「鄙人無狀,與恩人動武,罪該萬死。」
恩人,姬凌雲一臉奇怪。
專韋道:「祖父乃堂邑專諸。」
當年專諸感吳王闔閭之誠,決心以死相報刺吳王僚,但不放心母親。專諸母告訴專諸,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當做名垂青史之事,不要因為家庭小事而遺憾終生,然後上吊自盡。以死斷絕了專諸的猶豫之心,免除了專諸的後顧之憂。
專諸魚腸刺吳王僚與吳王僚同歸於盡,專諸之後,由吳王闔閭撫養成人。
因此,專韋稱姬凌雲為恩人。
姬凌雲大喜連忙扶起專韋,大笑:「原來是專英雄之後,當年專英雄可是我吳國功臣。想不到他竟然有如此出眾的後人。」姬凌雲從靴中取出魚腸放在專韋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