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大師兄所言,趁此良時,你何不演示演示,露上一兩手,讓我等開開眼界,一則為這番聚會增添熱鬧,二則也是考教你一番,省的你關鍵時刻露了怯。」眾人聞言,皆臉露驚喜之色,紛紛嚷道。
猴王天生一副愛熱鬧的性子,此時得眾人誇讚,感覺到眾人將注意力都集中到他的身上,心裡頓時跟貓抓似的,癢的厲害。
於是猴王抖擻精神,便要賣弄手段,人前顯聖傲裡奪尊,即朗聲道「既如此,小弟就此獻醜了,不過有一樣,正所謂自己選擇題目變化顯不出真本事,還請眾師兄出個題目,說出要我變化什麼,小弟也好試試手段。」
眾人無不拍手叫好,都道猴王好神氣,喜的這猴子是抓耳撓腮、竄上蹦下,不斷催促眾人,讓他們快快出題。
至於出什麼題目,倒是讓眾人作難了,大家意見不一,喧嘩不止,龍鬚子見狀,止住喧嘩的眾人道,「這有何難,前段日子你已經變過兔子,想來你已甚是熟悉,因此不能拿此考校於你,那麼你就變棵松樹吧!」,指了指身邊的一顆松樹,龍鬚子長鬚微動,一副很是期待的樣子。
「好,就變松樹,聽大師兄的!」眾人一片叫好之聲,隨即場中頓時寂靜下來,眾人皆盯著猴王,眼睛一閃一閃的,露出期待的神色,好猴王,當著眾人面,手中掐訣,念動咒語,身體猛然間一晃,搖身一變,就變做一顆松樹,卻是有傲雪凌霜之姿,真是好本事。
大眾見了,鼓掌呵呵大笑,讚賞道「好猴兒、好猴兒,果真好本事。」不覺間聲音越來越大,響徹山野,內洞中的菩提祖師雙目睜開,眼中精光一閃,心中暗道「如今孫悟空出山已經二十年,現在已經學成本事,正該他回歸之時,如今卻是到了我出場的時間了。」
菩提老祖假作被驚擾之狀,急匆匆的提了枴杖出門而來,連髮髻都未曾打好,顯得有些衣衫不整,此時老祖闖將出來,來到眾人面前,一臉鐵青之色,厲聲喝道「是何人在此處喧嘩,如此無禮,成何體統!莫非是在自尋死路不成?」
大眾見的祖師鐵青臉色,慌忙檢束,整衣上前見禮,皆唯唯諾諾不敢言語,看這模樣,祖師正在盛怒之處,眾人皆不敢觸其霉頭。
猴王自也聽見了祖師的呵斥,急忙現了本相,重回猴身,鑽入人群之中,只是心中有些不服,兀自有些嘴硬道「啟稟祖師,我等在此會講,更無外姓喧嘩,請祖師明察。」
「哼!汝敢欺我!」菩提老祖袍袖一甩,怒喝道「你等大呼小叫,全不像個修行之人,如何尋的了真,訪的了道,只怕到頭來還是一場空。修行之人,口開神氣散,舌動是非聲,出手驚天變,大戰鬼神驚,你等好大的膽子,如何敢在此嚷笑?莫非以為自己已經道德精深?」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皆歎道「祖師好大的火氣,卻不知為何!」,眼見祖師不依不饒,定要追查個清楚,眾人不得已,開口實話實說,道「不敢欺瞞祖師,適才我等尋訪祖師,眼見祖師正閉關,因此不敢打擾,匯聚在這松樹之下,恰逢孫悟空變化耍子取樂,適才讓他變顆松樹,果然神似,弟子們俱皆稱揚喝彩,故高聲驚擾祖師,望乞恕罪。」
聽了這番言語,祖師臉色稍霽,聞言道「既如此,你等無錯,先起來,且先離去,悟空留下。」,眾人不敢違拗,俱各離去。
待眾人離去,此地只剩悟空一人,菩提作色道「我問你弄什麼精神,變什麼松樹?這個功夫怎可在人前賣弄?假如你見別人有,不要求他?別人見你有,必然求你,你若不傳他,豈不讓他心生怨恨,如此一來,必然處處設計,是為災禍之根本。」
猴王只是叩頭,祖師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此乃天意,天意如此,奈何、奈何!今日之事,我也不怪罪於你,想來是你我師徒緣分已盡,你,離去吧!」
悟空聞言,滿眼墜淚道「師父,弟子知錯了,還請恕罪,且繞過我這一回,再也不敢了,何況天下雖大,哪裡又有我容身之地,你且讓我往哪裡去?」
「哪裡去?」菩提老祖哼聲道,「難道出家二十載,你已經忘記自己從何而來?……」
「……」
經過菩提一番點化,美猴王頓時歸心似箭,最後離去關頭,祖師訓誡道「你這去,定生不良,憑你怎麼惹禍行兇,我皆不管,但只有一條,你卻不許說是我菩提之徒,如若你說出半個字,我當知之,把你這個猢猻剝皮抽筋,將你神魂貶在九幽之處,讓你萬劫不得翻身。」
猴王長身拜倒,道「弟子謹遵師命,決計不敢提起師父一字,如若有人問起,我只是說是自家會的便罷。」
「你去吧、去吧,好自為之。」菩提點點頭,身影越來越淡,卻是逐漸消失在了空氣中,顯然是已經離去了。
猴王和眾人拜別,依依不捨,而後一個觔斗雲翻轉,即來到靈台方寸山最高峰,孫袁的修煉之地,在那裡另一隻猴子正苦練劈天神掌。
眼見如此,猴王二話沒說,挺拳就從雲頭撲了下來,面對孫悟空的突襲,孫袁冷靜對對待,微微後撤步,讓開空隙,隨即擺出拳頭,合身撲了上去。
二個時辰後,天色黑了下來,崖頂上傳來砰然巨響,兩道人影從巨響中心電射分離,顯露出微微喘息的兩個身影,正是劇烈戰鬥許久的孫袁和孫悟空。
「痛快、痛快,今日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一戰?」孫袁緩緩運轉法力,將有些酸麻的手臂緩解了一番,藉著月色,走到崖邊上,從一個巖洞裡掏出兩葫蘆果酒,道「你卻是好運氣,這酒可就剩下這兩葫蘆了,來嘗嘗!」,說著拋給了一旁默默無語的猴王。
猴王伸手接過,橫坐在一塊凸起的山石上,拔下葫蘆塞子,咕嘟嘟的就是一口灌了下去,直接將一葫蘆酒喝了個底朝天。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孫袁此時方才發現猴子的臉色不對勁,頓時將手中的另一葫蘆酒遞給了孫悟空,道「慢點喝,這酒可是很烈,有什麼事,說來聽聽。」
沉默良久,猴王長歎一聲,道「兄弟,我這就要回歸花果山了。」
「什麼!什麼時候的事?」孫袁剛剛坐下,聽了這話,就如同被蜜蜂蟄了一般,猛然間又站了起來,一臉驚訝之色,難道說菩提老祖將猴子趕走了?
「呵呵,這話說來也簡單。」猴子苦笑一聲,又是灌了一大口酒,道「是這般、這般……」,將下午的事情說了一遍,隨後晃晃腦袋,道「也好,你我離家也有二十年了,一直念著師父厚恩,雖然回顧舊日兒孫,卻不敢離去,此刻師門恩義以了,我方有機會回去看看,不知他們可好?」
現場氣氛一陣沉悶,孫袁見猴子一口口的將葫蘆裡的酒喝完,歎聲道「也罷,早些回去也好,如今你我也算是修為有成,你又學成觔斗雲,這些距離已經不再是天塹,如有機會,日後也可隨時回來,且不必放在心頭。」
喝完兩葫蘆酒,猴王明顯有些醉意,聽了孫袁的勸解之意,便微微一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今天這一戰卻是酣暢淋漓的很,今天喝了你兩葫蘆酒,來日等你歸來,我在花果山大擺宴席,請你兩個月!呵呵,你好生在這修行,我去了!」
說完,猴王一個觔斗,跳在半空中,駕馭著觔斗雲,辨清雲路,逕回東勝神州,孫袁望著消失在雲端的孫悟空,伸出去的手終於沒有拽住猴王,憋在口中的一句話也沒有說出,此刻尚不到他出山之時,他所要學的東西還有許多。
別了孫袁,猴王在靈台方寸山上轉了一圈,灑下兩滴英雄淚,直接回轉東方,不消一會功夫,便見到了茫茫東洋大海,按下雲頭,美猴王撥尋雲路,見了花果山,此刻他撇去失落之意,一股興奮之情油然而生。
卻正是「去時反骨凡胎重,得道身輕體亦輕;舉世無人肯立志,立志修玄玄自明;當時過海波難進,今日回山甚易行;別語叮嚀還在耳,何期頃刻見東溟。」
悵然良久,孫袁繼續開始修煉,孫悟空已然離去,想來他在這個山頭待的時間也不會很長,按照西遊記中記載,說不定幾年後,菩提老祖就會解散山門,這裡的人都會四散分離,各奔東西,他必須抓住這段時間多學點東西,別的不說,光是那個縮地成寸,如果沒有名師指點,修煉起來可以用寸步難行幾個字來形容。
不提孫袁在山崖上暗自努力,且說自猴王離山之後,斜月三星洞內洞,菩提老祖閉關之所在,此時正有兩道人影坐在雲塌上,正在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