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四節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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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這是你的那一份。」
詹姆斯走到兩隻裝滿rou塊和骨頭,用引擎蓋板敲成的凹形大盆前,用腳踢了踢其中一隻,將身體轉向站在旁邊的年輕男子,用玩味的眼光看著他,說:「還有一份,是菲爾娜的。」
大盆裡的骨頭和rou堆到冒尖,旁邊還環繞著一些剛剛割取下來的心、肺等臟器組織。淤黑se的血浸透了整個盆面,散發出嗆鼻的強烈腥氣。
一盆rou,差不多剛好就是一頭巨鼠。
按照詹姆斯的分法,菲爾娜和年輕男子冒死外出狩獵,得到的收益,僅僅只是全部成果的十數分之一。
「這不公平。」
被稱作「李」的年輕人沒有動怒,他慢慢捏nong著握在手中的釘頭棍,毫不退讓地望著詹姆斯,聲音沙啞地說:「如果你堅持這樣做,應該先給我一個足夠說得過去的理由。」
詹姆斯的臉se立刻yīn沉下來,片刻,又重新恢復常態。他從xiōng袋裡mō出林翔chōu剩的那半截煙頭,又掏出一盒火柴,「哧」的一聲劃亮,點燃,深深地猛吸一口,足足過了近三分鐘,直到每一絲煙霧都被肺部徹底吸收,整張臉膛被憋悶得一片青紫,這才張開口chun,噴吐出憋郁已久的濁氣,將視線轉向站在越野車旁看著分割巨鼠的林翔等人,狡猾地說:「我做事非常公平,必須分給他們一份。否則,我們也不可能活著回來。」
「他說的沒錯————」
從地上站起的菲爾娜擦去嘴角的嘔物污漬,神情疲憊地說:「我答應過,他們應該得到足夠的報酬。」
「你們已經拿了大份,有三分之二的rou都應該歸這些陌生人所有。」
詹姆斯伸出舌頭tiǎn著乾裂的嘴chun,目光不自然的在遠處的林翔與面前年輕男子身上徘徊:「剩下的部分我們所有人平分。別忘了,我可是拿出一整支抗輻sheyao劑,分成五份給所有人使用。要是沒有那東西,我們根本支持不了那麼久。」
年輕男子沒有執著於這個問題。他轉過身,指了指橫躺在地面的另外兩名死者,低沉地說:「威爾克和強尼怎麼辦?他們也應該分到一份。」
「他們已經死了————」
詹姆斯顯然對年輕男子強硬的態度感到惱火,他衝著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帶有煙臭味的濃痰:「如果不是我把他們硬拖回來,就會損失一大份食物。他們已經死了,死了,懂嗎?」
「應該把威爾克還給他的妻子。當然,還有他應該分到的那份rou————」
年輕男子絲毫不肯退讓:「至於強尼……我們都很清楚他為什麼要加入狩獵隊是一個孩子。」
「荒野上的流民,四歲就知道如何使用投槍打獵,六歲就能夠熟練cao作槍械。到了十歲,就必須獨自面對雙頭牛或者腐狼之類的變異生物。李,我知道你有一幅悲天憫人的好心腸,但你必須明白————這個世界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適應。強尼這xiǎo子既然和我們簽訂了協議,就必須遵守規矩。每次狩獵都會死人,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他很瘦,沒有多少力氣。即便只是面對一頭巨鼠,他可能也無法將其殺死。如果他活著,不用你說我也會分給他一大塊。問題是他現在已經死了。死人不會說話,不會罵人,更不會跳起來和你要這要那是一具屍體。」
詹姆斯目光漸漸轉冷,但臉上仍保持著領隊者應有的威嚴。
年輕男子仍然沒有想要放棄的意思。他壓低視線,警覺的目光在詹姆斯雙手間來回掃視,說話的口氣絲毫不變:「我還是那句話,威爾克和強尼都必須分到足夠的獵物。即便他們死了,屍體和rou也必須還給他們的家人。」
詹姆斯的臉se頓時變得非常難看,他冷笑著,聲音也變得愈發的yīn冷:「如果……我說「不」呢?」
「你可以試試看。」年輕男子分毫不讓地與他對視著。
「勇敢的人,通常都死的很慘————」
詹姆斯反手抓過擺在旁邊空貨櫃上的火yao槍,把粗大烏黑的槍口對準男子頭部。四個正忙於分配鼠rou的狩獵者也慢慢走了過來,將年輕男子圍在中間。尤其是負責切割的光頭大漢,一邊用匕首在手指間靈活地轉著刀huā,一邊tiǎn著濺在嘴chun邊的幾點鼠血,似乎是在考慮————應該從這個活人身上哪一個部位下刀最合適?
「不詹姆斯,你們不能這樣做————」
神情疲憊的菲爾娜不知是從哪裡來的力氣,一把抓起擺在地上的鋼筋投槍,猛然衝到男子身前,用銳利的槍尖對準環伺周圍的狩獵者,神情緊張地顫聲狂吼:「不許你們動李。克爾斯、拉特森,你們想幹什麼?把刀子放下,快放下————」
詹姆斯用力扶住火yao槍上的木托,朝前邁了半步,獰笑著抬高槍口:「nv人真/他/媽/是種奇怪的動物。菲爾娜,你不會是因為和這xiǎo子睡過幾覺,就產生出所謂的該死「愛情」了吧?嘖嘖嘖嘖真看不出來,你居然這麼護著他,這可不像是一個/婊/子的做法……別忘了,你和我們每一個男人都上過chuang。尤其是拉特森,還差一點兒把你的/yīn/道/活活捅穿。嘿嘿嘿嘿那個時候,你似乎並沒有現在這種野蠻狂熱的勁頭。躺在chuang上的時候你一直尖叫,一直拚命說癢得厲害,一直哀求我們狠狠**那個又sāo又臭的爛/bī。真想不到,僅僅只過了兩個星期,你就開始mi戀上另外一個新男人。或許,這個黃種xiǎo子的/yīn/莖/很大?能夠讓你感受到截然不同的刺jī?沒問題,我會把他切成一塊一塊的,專men為你留下完整的shēngzhi器。你可以把它做成標本,也可以用那根爛rou整晚chā進/yīn/道/一直睡到天亮。至於現在……你最好在我還沒有發火以前趕快讓開。你知道,我從不顧忌槍口指的究竟是男人還是nv人。如果你仍然要這麼做,我會先一槍轟爆你的腦袋。據說,用nv人/rǔ/房/熬出來的rou湯,味道特別鮮美————」
說著,詹姆斯側偏過頭,xiǎo心、飛快瞟了一眼站在斜對面的林翔————那雙清澈的黑se眼眸一直關注著自己所在的位置,平靜柔滑的臉上也看不到任何表情。似乎……他僅僅只是充當一名事不關己的旁觀者。
內心深處的最後一絲擔憂徹底消除,詹姆斯滿意地收回視線,圍站在四周的狩獵者也緩步上前收緊包圍圈。望著如同母獸般抓緊投槍來回四顧的菲爾娜,他覺得,自己的男xing權威正被踐踏、質疑。想到這裡,詹姆斯很是不爽地皺起眉頭,嘴裡不乾不淨地咒罵著,握在手裡的火yao槍也因為身體擺動幅度過大,槍口朝旁邊略微偏移少許。
忽然,一道黑se的人影從對面猛衝過來。詹姆斯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絲危險,他下意識地縮回槍身想要改變攻擊方向,卻發現影子正從自己視野中一掠而過。等到完全清醒過來,瞳孔焦距能夠鎖定移動目標的時候,原本站在對面三米多遠的年輕男子已經衝到身邊。他左手從側面牢牢卡住詹姆斯的頸部,右手握著一把兩寸來長的匕首,寒光閃爍的鋒利刃尖,正死死抵住詹姆斯咽喉略下的部位。
「把槍放下————」
年輕男子聲音冷得像冰。
用力嚥下一口唾液,詹姆斯感覺刀尖已經深深陷入鬆軟的皮rou裡。堅硬的銳利金屬抵住脆弱的喉管,隨時能夠劃開皮膚,撕裂肌rou,割斷血管……
「黃種xiǎo子,你究竟想幹什麼?」
慢慢放下手裡的槍,詹姆斯臉上絲毫沒有流lu出恐懼。他偏了偏頭,讓壓迫扎的氣管能夠呼吸盡可能多的空氣,同時,用yīn冷狠厲的目光注視對方,譏諷地說:「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商量。殺了我,你也不可能活著離開。嘿嘿嘿嘿兩敗俱傷對大家都沒有好處……說吧你想要什麼?」
「我需要公平合理的分配————」
年輕男子緊緊握住匕首,森冷的口氣也稍微出現一絲緩和:「包括威爾克和強尼。」
「沒問題————」
詹姆斯回答得異常乾脆。同時,他把狡猾的目光迅速投向站在對面的林翔等人:「我得承認,像你這種固執己見的傢伙的確非常少見。不過,在你堅持原則的時候,是不是應該先徵求一下其他人的意見?你說的對,威爾克和強尼的確應該分到一份。但是那些把我們救回來的人呢?你有沒有考慮過他們會怎麼想?要知道,他們也應該拿回足夠的報酬。」
作為地下城市蘇卡卡巴拉契亞的狩獵者頭領,詹姆斯有著常人難以比及的狡詐和jīng明。分配,談不上什麼所謂的公平。付給林翔等人的「報酬」,其實只是一個表面上的幌子。他很清楚————這些擁有重型火力和車輛的陌生外來者,根本不會對骯髒的變異巨鼠產生興趣。在越野車廂裡,詹姆斯親眼看到過成箱碼放的罐頭和餅乾。吃慣山珍海味的人,粗茶淡飯對他們很難產生足夠的吸引力。
只要以此為借口,讓其他不相干的人趁早離開,自己和親信們就能享有豐厚收益。
即便是被年輕男子用匕首抵住咽喉,詹姆斯也毫不懷疑這一點。
當然,他也不是那種視死如歸的勇士。他確信————那些身份不明的陌生人肯定會幫助自己。雖然不清楚這些傢伙來到蘇卡卡巴拉契亞究竟有什麼目的?可是按照人類的正常思維邏輯————當身處完全陌生地域的時候,總會選擇與實力相對強大的當地人合作。
果然,話一出口,年輕男子冰冷的面孔,立刻出現一絲微顫,他chōu了chōu嘴角,匕首從詹姆斯咽喉略微鬆開了幾毫米,說話口氣依然強硬:「不管怎麼樣,威爾克和強尼都必須有份。現在就重新分配————」
說著,他偏了偏頭,示意站在身後的菲爾娜從地上撿起火yao槍,又順手從詹姆斯後腰的皮套裡chōu出長砍刀,反手架上對方肩膀。
冷場。
對峙。
四名圍站在旁邊的狩獵者面seyīn沉,粘滿渾身上下的屍血已經凝固發黑,這使他們看上去越發顯得血腥恐怖。只是迫於局勢,誰也沒有擅自動手。
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一直靠在越野車上冷眼旁觀的林翔緩緩走了過來。他沒有去看站在人群中間的年輕男子,而是看著被長刀架在脖子上的詹姆斯,平靜地說:「先結清我們應得的報酬吧lang費時間,不是個好習慣。」
詹姆斯面se一僵,眼中瞳孔驟然緊縮。
他根本未曾料到————這個看上去比nv人還要漂亮的傢伙,竟然會說的這樣一番話。他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驚愕,繼而鐵青,同時充斥著被欺騙後的憤怒,皮膚顏se在陣青陣紅間迅速轉換。過了很久,僵硬的面孔才lu出一絲勉強的笑,他狠狠嚥了嚥口水,以盡可能平淡的口氣,一字一句地說:「……沒——問——題。」
「我要八頭巨鼠。」
未等詹姆斯從腦子裡搜尋到應對這種意外情況的方法,林翔又以同樣平靜的語調繼續說:「正如你剛才所說的那樣————這是我們應得的報酬。」
包括年輕男子和菲爾娜,還有站在外圍的另外四名狩獵者,所有人臉se驟然劇變。眼眸中放she出來的目光,也映著代表驚怒的血se。
「把rou收拾好就暫時放在這裡,我會派人看管。我不希望發生缺斤少兩這種破壞彼此之間友誼的事情。哪怕只是一塊骨頭,該是我的,就必須歸我————」
說話的聲音不大,聽在耳朵裡卻異常凶狠、冰冷。
實力,就是話語權。
詹姆斯目lu凶光,惡狠狠地盯著冷眼睨視自己的林翔。他自認為能夠控制住狂怒的情緒,卻被最後這句充滿鄙夷與/赤/luǒ/luǒ/羞辱的語言,攪擾得幾乎喪失理智。
他沒有發作————林翔身後,站在越野車頂的士兵,正用那tǐng威力強大的重機槍對準這個方向。遠近不超過二十米的距離,經驗豐富的cao作手完全可以在不誤傷同伴的情況下,輕而易舉she殺任何目標。
殘酷的現實,像一盆劈頭蓋臉澆下的冰水,將狂暴怒火瞬間熄滅。詹姆斯沒有異能,無法判斷這些著裝整齊的外來者真正實力。但他判斷事物的標準也很直接————對方有槍,有車,有充足的食物和水。哪怕是在最糟糕的情況下,只要他們拿出數量足夠豐厚的物資,自己手下四名狩獵者當場就能改變立場,加入他們一方。
廢土世界沒有信仰,只有/他/媽/的利益。
「……謹遵您的吩咐,閣下————」
詹姆斯曾經聽到過士兵們用這種崇拜的口氣與林翔說話。在這種時候,除了老老實實地頭服軟,還必須留給對方一個足夠好的印象。
滿意地點了點頭,留下少校與另外三名士兵原地守護車輛與物資,林翔轉過身,叫過距離最近的一名士兵,跳下地鐵站台,沿著廢棄的隧道,朝著遠處傳來嘈雜人聲與微弱光亮的另外一端走去……
這是一座龐大的地下城市。
居住在地底的居民,肯定會引起地表廢墟中變異生物的窺覷。他們利用一切能夠找到的建築材料,封閉了數以千計與地面連通的下水管口。只留下幾個能夠沿著鐵軌滑行,隨時可以啟動後備電源,以整列車廂進行封閉的舊隧道以供出入。這些隧道出口均位於廢墟郊外,遠離大形變異常生物的主要聚集區。利用簡單的自製槍械和各種武器,蘇卡卡巴拉契亞的居民組建起一支支狩獵xiǎo隊,靠近地表水源的部分,甚至耕種有一定面積的農作物。當然,收穫的數量,遠遠不夠維持整個城市近五千居民日常消耗。
在這裡,吃飽,永遠都是一個奢侈而困難的話題。
打聽到這些最基本信息其實並不困難。由於地處環境特殊,蘇卡卡巴拉契亞的居民非常歡迎外來者。這並非出於好客,而是需要從陌生人身上換取到自己所需的各種商品。
街道,其實就是一條條牆壁上積滿泥垢,橫截面直徑超過三米的巨大水管。
每一段管口出入口,牆壁上都鑿刻著對應的街道名稱。
林翔完全能夠理解,新生代人類為了存活而被迫居於地下的選擇。但他不明白,蘇卡卡巴拉契亞居民究竟如何應對地表世界強烈的輻she?
中度輻she區產生的she線足以造成致命威脅。他們如何返回地面進行耕種、狩獵?從而維持整座城市正常運轉。
這的確非常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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