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警察搖頭道:「估計是職業殺手干的,很冷靜,一擊沒命中要害,馬就逃,沒有抓住他。」
杜小鳳皺了皺眉頭,問道:「孟叔傷到什麼地方?」
警察道:「胳膊。當時孟局長下班坐車回家,到了自家樓下,剛從車裡出來,殺手就跑過來,還多虧開車的兄弟機靈,及時提醒孟局長,不然,那傢伙的一刀就刺中局長的胸口了。」
杜小鳳挑起眉毛,問道:「殺手是用刀?」
警察肯定的點點頭,說道:「是的!殺手逃跑時,司機開了兩槍,不過地面沒有留下血跡,似乎沒有打到。」
杜小鳳想了想,估計對方十有八九是紅虎堂派出來的人,他說道:「我進去看看孟叔。」
警察應了一聲,幫他打開房門。孟衛星的傷並不重,只是手臂的皮肉被劃出一條口子,沒傷及筋骨,在醫院觀察兩天就沒事了。杜小鳳剛進入病房,孟衛星便睜開眼睛,看到是他,苦笑道:「小鳳,你來了。」說著,翻身從床坐起。
杜小鳳忙前攔阻道:「孟叔,你受傷了,應該多休息,不要起來。」
孟衛星笑道:「這算什麼,只是小傷,倒是被殺手嚇了一下。小鳳,你會算卦,幫我算算是什麼人打算殺我。」
杜小鳳道:「我估計是紅虎堂的人幹的。因為,他們以前也派人暗殺過我,所用的武器正是刀劍之類。」說著話,他看了看孟衛星的面色,發覺他印堂灰暗,毫無光彩,天庭隱隱覆蓋一層烏雲,顯然是遭遇劫難之相。於公於私,他都不希望孟衛星發生不測,端詳他一會,心中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說道:「孟叔,我為你卜一卦。」
孟衛星對卜卦本是不相信的,但和杜小鳳接觸久了,也就慢慢變得似信非信。見杜小鳳說話時滿臉凝重,點頭一笑。
杜小鳳拿出硬幣,放在手心,雙掌合十,集中精力,心中默念一會,把硬幣投到床。
三次下來,得到山風蠱,巽木鬼魂卦。此卦為凶卦,預示有災難發生,凶險不在遠處而在近處,不由外生而由內起,若靜而不動,必難逃此劫。杜小鳳倒吸口冷氣,看卦意,孟衛星確實有危險,但危險的製造者,卻是他身邊的人。哪會是誰呢?杜小鳳瞇起虎目,面色變換不定。
孟衛星見狀疑問道:「小鳳,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杜小鳳回神,扭頭笑了笑。
孟衛星看著杜小鳳手心的硬幣,笑呵呵道:「小鳳,你為我卜的卦怎麼樣?儘管說,我不會放在心的。」
杜小鳳道:「是凶卦。」
「嗯!」孟衛星已經想到了,半開玩笑道:「能不凶嗎?我都被人刺一刀了。」
杜小鳳突然問道:「孟叔,殺手長什麼樣子,你看清楚了嗎?」
孟衛星搖搖手道:「沒有,他當時帶著黑色面套,只露出眼睛和鼻子。」
杜小鳳想了想,又問道:「那你有沒有覺得他的身材很眼熟呢?」
孟衛星一愣,疑問道:「小鳳,你怎麼這麼問?難道,你認為我以前見過這個殺手?」
杜小鳳苦笑道:「我懷疑他根本就是你現在身邊的人。」
「什麼?」孟衛星倒吸一口冷氣,驚訝地張大嘴巴,問道:「小鳳,這話可不能亂說。」
杜小鳳歎息道:「如果我所算沒錯的話,他應該是你身邊的人,在卜卦這方面我很自信,除了為自己卜卦有時候不准外,為別人卜,都是非常靈驗的。」
現在看來,殺手不是紅虎堂派來的,仔細分析一下,不難發現殺手的身手並不高明,在刺傷孟衛星之後,竟然連再補一刀的勇氣都沒有,拔腿就跑,顯然不是高手所為,再者,如果殺手是孟衛星身邊的人,那他用刀就可以解釋了,警察的槍都是有編號的,那人若用槍直接打死孟衛星,通過子彈,必將能把他查出來,再者,他清楚瞭解孟衛星的住址和下班時間,也恰恰說明他是警局內部人員。
孟衛星怔怔看著杜小鳳好一會,仰起頭,慢慢回想那名殺手的體形,與他身邊的人一一對照。可是,他想了好一會,也沒找到可疑的人物,搖頭苦笑道:「小鳳,我是實在想不起來他是誰了……」
杜小鳳也不逼他,話鋒一轉,說道:「孟叔,一會我們換間病房。」
「為什麼?」孟衛星剛問完,突然眼睛一睜,驚問道:「你認為殺手不死心,半夜還會再來殺我?」
「有這個可能!」杜小鳳點頭道:「雖然我沒有把握,但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孟衛星認為他的話有道理,道:「那我把醫生叫來,讓他為我安排到其他病房。」
杜小鳳忙制止他,搖頭道:「我之所以讓孟叔換病房,就是因為醫生知道你在哪間病房。」
見孟衛星茫然地看著自己,杜小鳳正色道:「既然醫生知道,如果警察來問,他會不告訴來人嗎?」
「哦!」孟衛星明白杜小鳳的意思了,他擔心殺手的身份真是警察,通過醫生,找到自己病房。暗讚一聲杜小鳳心思周密,他問道:「那我們怎麼換病房?」
杜小鳳低聲說道:「自己偷偷換。」
凌晨十分,走廊內燈光昏暗,靜悄悄沒有一點聲息,在孟衛星病房門口守護的兩名警察早已受不了倦意的侵襲,雙雙坐在椅子,打起盹來。
杜小鳳和孟衛星偷偷躲到對面的病房裡,透過門縫,觀望外面的情況。
剛開始,兩人都很精神,隨著時間的推移,孟衛星漸漸受不了,呵欠連連,轉頭對杜小鳳道:「小鳳,我看殺手是不會來了?!」
杜小鳳暗中一笑,問道:「孟叔,你是不是困了?」
孟衛星道:「唉,人的歲數大了,精神頭也不能和你們年輕人相比。」說著話,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道:「已經十二點了,我想去小睡一會。」
見杜小鳳點頭,他心中一喜,剛要轉身到病床躺一會,杜小鳳接道:「殺手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孟衛星聽完,困意消失大半,無奈地繼續等下去。
將近一點的時候,安靜的走廊突然傳出輕微的腳步聲。很明顯,對方穿的是皮鞋,鞋底碰撞地面的聲音很清脆。
早已雙眼朦朧的孟衛星猛的一震,驚歎道:「殺手來了嗎?」
杜小鳳面無表情,透過那細得幾乎不能再細的門縫,盯著走廊,輕聲說道:「不知道!不過,來人身帶有殺氣。」他心裡已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敢肯定來人正是殺手。
「糟糕!」孟衛星緊張道:「那小輝和學文守在病房門口兩位警察的名子會不會有危險?」
杜小鳳小聲安慰他道:「不用擔心,我已經向他倆交代清楚了,即使殺手來了也要裝睡,不能動一下。只要看到他倆沒有醒過來,殺手是不會對二人下毒手的,畢竟,對方也怕節外生枝。」
孟衛星憂心道:「希望如此!」
腳步聲越來越進,孟衛星感覺身無形的壓力也越來越大,額頭漸漸滲出汗水,心裡即是緊張,又是著急。
終於,腳步聲在病房前停止,透過門縫,杜小鳳只看到來人的背影,一米七五左右的中等身材,體形較為勻稱,身穿著乾淨整齊的黑色警服。
他站在病房前,右手放到腰間的槍把,久久未動,小輝和學文這兩名裝睡的警察就在他左右不到半米的地方,繼續裝睡。
孟衛星十分想跑到警察的正面,看看他究竟是誰,可是,他卻沒敢動,生怕打草驚蛇,雙拳緊緊握著,掌心都是汗水。
好一會,來人慢慢將手放在房門把手,輕輕擰動,未發出任何聲音,房門慢慢被打開。此時,由於走廊的燈光有限,病房內又沒有開燈,裡面一片漆黑。
那人很小心,打開門後,又站了半晌,才緩緩走進病房,然後,將房門關好。
成了!杜小鳳精神一振,只要殺手偷偷進入病房,那麼證據確鑿,縱有百口也難辯。
小輝和學文鼾聲不減,卻同時睜開眼睛,一齊看向對面門後的杜小鳳。
杜小鳳拉開房門,作個禁聲的手勢,接著,指指病房門,雙手合攏,示意兩人甕中抓鱉。
可是,正在這時,病房裡突然傳出嘩啦一聲脆響,杜小鳳心思一轉,暗叫不好,忙喝道:「殺手跑了,追!」
孟衛星所在病房是三樓。三樓雖然不算矮,可也不高,一名身體健壯的漢子從窗戶跳出去,應該不會受傷。
果然,當杜小鳳三人衝入病房的時候,房中空空如也,哪還有殺手的影子,而窗完全破碎,看起來對方必是跳窗而逃的。
「兔崽子,我看你往哪裡跑!」小輝和學文紛紛揣起手槍,跳窗台,向下望了望,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楚,可沒時間細想,兩人同時跳了下去。
杜小鳳速度也不慢,幾個箭步竄到窗台,反射性的先向下看一眼,剛想作勢向下跳,突然,他把身形又穩住了。
小輝和學文沒有修過氣,眼力和常人無異,但杜小鳳不一樣,內力深厚,目力超出普通人數倍甚至十數倍,他向下看時,把下面的情況看得清楚清楚。
外面是一片開闊的廣場,可是空蕩蕩的,根本沒有殺手逃跑的身影,以對方跳窗和自己等人衝近來的時間來算,他不可能那麼快就跑出廣場,除非是背生雙翼飛走的。如此說來,那殺手根本就沒有跑出去,而他只是撞開窗戶,人還在房間內。想到這,他猛然轉身,冷汗隨之流出來。
原來,孟衛星不知什麼時候也進入病房內,正瞪大眼睛看著自己。「小鳳,殺手跑了嗎?」
杜小鳳快速環視房間一周,然後擴散精神力,清楚地感知到病床下藏有一人。他中指慢慢彎曲,運行真氣,使之凝結到指尖,只要稍有不妥,便先用真氣凝針將殺手射殺。不過,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結果。次他用真氣凝針連殺四名紅虎堂的殺手之後,心裡留下的陰影還沒有完全排除。
「嗯,殺手跳窗戶逃跑,小輝和文學追去了。我想他應該跑不掉!」杜小鳳說話時,一再用眼神瞄向病床。
孟衛星也不是傻子,看到杜小鳳的眼色,心中一動,立刻意識到危險還沒有解除,他畢竟是見過風浪的人,經驗十足,笑呵呵說道:「小鳳,我們下樓去看看小輝他們有沒有抓到殺手!」說著話,他慢悠悠向病房外走去。
暗道一聲聰明,杜小鳳點頭笑道:「好!」
他嘴說好,人可站在原地沒動。等孟衛星走後,他故意在病房內轉一圈,最後,走到病床前停住腳步,猛的抓住病床欄杆,向一掀,喝道:「朋,你該出來了!」
「光當!」整張床被杜小鳳掀個底朝天,下面隱藏的殺手想不到他會突然來這一手,嚇得哎呀一聲,本能地慌忙爬起來。
這時,杜小鳳看清楚他的模樣,這人的面孔不陌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但杜小鳳敢肯定,他是孟衛星從開發區帶到市內的心腹手下之一。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做出殺害孟衛星的事來。杜小鳳沉聲問道:「為什麼這麼做?」
那人滿臉的驚慌,身子劇烈顫抖,低著頭,久久沒有說話。
杜小鳳冷冷看著他,又前一步,喝問道:「為什麼這麼做?」
半晌,那人突然抬起頭,咬牙道:「我也是迫不得已,杜小鳳,這事本來和你沒關係,但卻是你自找的。」說著話,他抬起手中槍,對準杜小鳳的腦袋,毫不猶豫地打了一槍。
「彭!」響亮的槍聲在寧靜的醫院裡是那麼刺耳。
「糟糕!小鳳……」原本已經走到走廊的孟衛星聽到槍響,心中一顫,轉身衝回到病房。
站在門口,他舉目再看病房內的情景,他頓時愣住了。
杜小鳳和殺手相對而站,後者的槍尖正指著杜小鳳的腦袋,但是,他卻一動不動,好像被定了格似的。而杜小鳳的鬢角處緩緩流出血來。
「小……小鳳……你,你中槍了……?」看到血,孟衛星腦袋嗡了一聲,認為杜小鳳的腦袋中彈。
原本僵立的杜小鳳忽然動了,轉身向他笑了笑,搖頭道:「孟叔不用擔心,我沒事。」說著,他用手擦擦鬢角的血跡。
原來,殺手按下扳機的瞬間,杜小鳳事先已經用精神力覺察到,盡量將腦袋向旁偏了一下,子彈擦著他的鬢角飛過,劃出一條血痕,不過,他在躲避子彈的同時,他的真氣凝針也隨之射出,殺手根本沒來得及開第二槍,麻穴被刺中,整個人僵直地站在房中,雖然還有意識,但身體已不受他控制。